吕常看了吕林一眼,道:“小二,你就不要再挖苦小五了,小五落到这个地步也是让师傅害的。”
他又望向任飞,道:“小五,夫人吩咐过,如果小五愿意的话,夫人可以给你一条重生之路。”
任飞道:“你口中的夫人是谁?”
吕常道:“当朝龙庆世子妃,紫衣侯鲁王之妹,华玉郡主诸葛筠。”
任飞沉默片刻,道:“师傅说龙三少有和太子争天下之心,他娶了诸葛筠,只怕更是跃跃欲试。”
吕常点头道:“正是,三少深得皇上宠信,如今他与紫衣侯攀亲,连太子也要让他三分。我虽然读书没你多,但也知道其中要害,我们投靠三少,一旦事成自然一身富贵,这总比在江湖之中为师傅、阎玉麒那样的人卖命好得多――小五,你也来和我们一起。”
任飞冷漠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断瓦残砖,轻声道:“你们要我过去,只怕为的还是师傅的秘密。”
吕常道:“小五,你知道那个秘密?”
任飞道:“我不知道。”
吕常神色现出失望之色,道:“夫人几次三番问我兄弟村中底细,可惜我兄弟所知太少。”
任飞道:“不知夫人知道多少二口村的事?”
吕林冷哼道:“夫人猜二口村是前朝燕丹太子遗臣后人居住之地。”
任飞全身微微一震,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慌。
吕常注视着任飞,道:“小五,你经常进出祠堂内堂,其中可有特别?”
任飞道:“没有。”
吕常叹道:“如果真的被夫人言中,只怕二口村――”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任飞也知道结果――燕家王朝虽已亡百年,但当今朝廷决不会放过与燕家王朝相关的人。
任飞寒声道:“二口村中人人都是你们亲人,你们真的忍心出卖他们?”
吕常摇头道:“我和小二宗支凋零,三少和夫人已答应饶我们兄弟家人性命。”
吕林忽然道:“小五,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吕林右手举起,手中多了一个金属细圆筒,细圆筒用精钢打造,长不到一尺,粗不过拇指,一头有七个针孔,另一头有一个扳机。
任飞看到吕常手中的金属细圆筒心中已升起一股寒意,同时他听到金属细圆筒中传来一声爆响,看到那七个针孔已射出七道银色的光芒。
任飞听说过暴雨梨花针的威力,也知道暴雨梨花针的形状和用法,却不想此时吕林手中竟然握有这种和暴雨梨花针类似的机关暗器,只是它比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更为小巧。
之前一场激战任飞早已筋疲力尽,这时突遭吕林暗算,已然无法躲避,他望着七道寸长银光来到自己胸前,发出一声怒吼。
怒吼声中任飞胸前衣衫犹如涨气一般鼓起,七道银光发出数声轻微的破空之声穴在了任飞胸前衣衫上,露出一截银亮的针尾,每一枚银针不过毛发粗细,闪耀的银色光芒之中却更有一丝碧绿色光晕。
任飞面色冷如寒冰,沉声道:“毒针――”
这样细的银针从这么小的金属细圆筒中射出,虽然机关制造巧夺天工,但威力始终有限,如不是针中有毒,很难伤人性命。
吕林冷笑道:“算你运气不错,夫人还不想你死。”
任飞冷哼一声,左手撕下一片衣角,他用那片衣角将穴在胸前衣衫上的银针一枚枚拔了出来,每一枚银针都只有一寸长,针尖是一个细小的圆锥,当任飞拔倒最后一枚时,这枚金针的针尖赫然有一滴血珠。
看到这滴血珠,吕林又发出一连串冷笑。
四
吕常叹道:“师傅说过,你的武当玄功心法练得极其扎实,日后必有大成。”
任飞凝视着银针上的血珠,苦苦一笑,轻咳了一声――他自小争强好胜,在武当练武从来都比别人下更多苦功,刚才他体内玄功本能地在他身体四周产生一层护体之气,而吕林手中的金属细圆筒所射出的银针也远不能和暴雨梨花针相比,才将这七枚银针中的大半挡在体外。
吕常道:“小五,跟我们走吧。”
任飞轻轻摇头,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说完任飞将包着七枚银针的衣角扔在地上。
吕林冷喝一声,道:“小五,你不要逼我们兄弟出手。”
任飞轻声道:“你想出手只管拔剑。”
吕林冷声道:“我们五人之中,除了小三,谁的剑法最强?”
任飞道:“你。”
吕林道:“我出手不会留情。”
任飞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也不会。”
任飞话音一落,右手已拔出腰间青锋长剑,而几乎同时,吕林也拔剑在手――他手中的长剑制作精美,剑身亮如银镜。
两把长剑划出两道闪电,发出一声不绝的金属震鸣声,吕林劈向任飞右肩的一剑已被任飞挡住,二人出手都是倾出全力,剑势刚猛迅疾,一招过后吕林被震得连退数步,任飞身形也是摇晃了一下。
吕林勃然变色,他望着任飞,神色已经惊惧之意。
任飞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沉声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无法静下来,睡无眠,食无味,所以我天天拼命练剑――”
他望着吕林,冷然道:“你退步了,你的这把剑也不趁手――”
吕林冷笑着,咬了咬牙,看向吕常。
吕常轻轻点头,道:“小五,你中了毒――”
任飞点头道:“我知道。”
吕常道:“你中了毒还想动手?”
任飞苦笑道:“我有个朋友,他教过我,中了毒一样能动手――能杀人――”
任飞口中的朋友是古风,一年之前古风中了唐门的毒后依然和任飞苦战,而且杀了唐门子弟。
吕常望着任飞,心中也是感到一阵寒意,他右手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长不过一尺的金属细圆筒,对向任飞。
任飞冷笑道:“你也有一个。”
吕常轻声道:“我这个和小二那个有点不同,他筒内的银针涂的是麻药,我这筒内涂的是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任飞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两个越来越胆小了?”
吕常轻轻点头,道:“是,我和小二在京城住久了,都有相好的女人,也是三少王爷给安排的,她们虽然也是在替三少监视我们,不过我兄弟也知足了,只要能完成三少和夫人吩咐的事,我们已不想再和人拼命。”
任飞冷然点头,道:“很好。”
吕常道:“小五,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
任飞道:“死也不跟。”
吕常轻叹口气,道:“小五,你是在逼我。”
任飞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我们每个人都在逼自己,为了钱财,为了女人,为了功名――为了这天下――”
说到这里任飞连连冷笑,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剑尖上,他感觉到四肢的肌肉开始变得有些发麻,知道那枚银针上的药力开始发作了。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拍掌声,有人淡淡地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想通这道理。”
出声的是个衣衫褴褛的高大青年,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光着脚板露出手臂,神情懒洋洋的,他彷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的笑容,一双淡蓝色眼睛闪烁着光芒,长长的双臂抱着一把黑鞘长剑。
看到小顾出现,任飞不由得大吃一惊。
吕常、吕林也是神色大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