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间算得上豪华的复式双病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病房,虽然房间不大,却十分干净,应有尽有。
走过客厅,莫非轻轻的走到里面的门前,推门而入,印入眼前的是一张苍白的床,床上的女人脚吊放着,连脖子和手上都打着石膏,用固定的石膏板固定着,看起来十分糟糕,在白色的映衬下,那张脸也显得很白。
女人闭着眼,像是还在沉睡。
“不好意思,我可以进来吗?”莫名的,莫非对那张苍白的脸觉得十分熟悉,她敲了敲门,问道,眼神却一直盯着萧若水。
那女人闻声,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是莫非吗?”
沙哑却掩不住熟悉感觉的声音劈入心底,莫非猛然惊住,她终于想起了那张脸,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熟悉感。
“你是萧若水?”她快步走了进去,走进才越发的肯定,那真的是两年前和她分开的萧若水。
没有想到还会有机会再一次见面,更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让莫非惊错却也有几分了然了。
是啊,她姓萧啊,小翼口中的并不是小顺,而是萧姨,而大哥能带回来的萧姓女子,除了她欠下了一笔人情的萧若水,还有谁?
“你终于回来了。”萧若水露出抹欣慰的笑容,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记忆里的活跃灵动,只刺下苍白的憔悴和忧郁,“是莫先生找到你的吗,真是太好了,我等了你两年多了,你知道吗?”
“若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萧若水力难道,小翼是从萧若水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萧若水没有明白她未出口的话,哑着声音解释,十分虚弱,“你忘了吗,我们分开的那天晚上,你将那务项链交给了我,后来,我被人追赶,是你的大哥先一步找到了我,他本来以为我是冒充你,想杀了我的,看到了你给我的项链后才放了我,想让人将我送到了英国,只是没有想到你那时候竟然出了事。”
说到这里,她停歇了好一会儿,喘息着,缓了许久后,才继续,“你不知道,我跟着莫先生找到了那艘去中国大陆的船,才发现我们都找错了,你根本没有上那艘货船,我们被穆水歌骗了,你上的是黑船,那个时候莫先生有多恐惧你没看到真的想象不到。”
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那样痴情、深情的男人,也让她对绝望爱情有了新的希望。
“所以我留在了马来西亚,想要和莫先生一起找你,因为那时候只有我知道足够多的内幕。后来,我们终于查到了,可是莫先生去晚了,他到的时候你已经不知所踪,你是在靠近欧州那边的海域失踪的,莫先生为了找你,就回到了英国,因为答应了你好好照顾我,我才被一起接过来的。”
莫非凝视着她虚弱的脸,摇头,“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小翼一起出现,……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是你做孕体生下的小翼吗?”
萧若水先是一愣,继而笑开了,“傻瓜,怎么可能呢,不要说我不同意,就算是莫先生,也不会同意的。”
她确实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她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代替莫非,帮她生她的孩子,这是她不可能做到的,好像只要那样做了,她就背叛了那个人一样。
苍白的容颜黯淡下去,萧若水满心的苦涩,两年多了,她还没能走出这个因因。
“我也是后来莫先生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愿意帮助他,模糊外界的视线,让小翼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入莫宅,我才答应了帮忙,从外面的别墅搬进莫家来的。”也因此发现了对莫云别有居心的吉米,她知道莫非和莫云这段感情维持得不容易,她才一直担当着破坏者的身份,想要在莫非回来之前,帮她守住她的爱人。
莫非相信她的话,但是她不明白了,“这样的话,小翼要怎么出生?”
她查过了,就算是试管婴儿,也需要植入母体的子gong内,才能生得下来。
“是血煞,是他代孕的。”萧若水无奈的说道,当时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血煞会用那么嫉恨的眼神看她,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用自已的身体孕育了小翼的人。作为男人,却丧失尊严做一个女人才会做的事,尤其是对那种将生命置之度外的铁血男人,是一件极其侮辱的事吧,可她却理所当然的拥抱着他用尊严生下的孩子,被当成了小翼的生养人。
其实萧若水并没有猜错,代孕的人确实是血煞,只是她猜错了一件事,血煞并不是迫于莫云的命令而放弃尊严当代孕工具,而是心甘情愿,因为这个孩子有着莫非一半的血脉,只要这样想着,他就心甘情愿的当做孕休,彷佛这样,他也能接近莫非几分了。
“谁?”莫非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她多心吗,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是男人才会取的名字?
“他是莫先生的一个手下,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而且,十分的俊美,看他的气质,感觉身份应该还不低,越是那样的人,自尊心也越强吧。
竟然真的是男人?莫非也露出咋舌的呆状神情,脱口而出,“男人可以怀孕?”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扯着疼的话,萧若水真想大笑一场,她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也不枉费当初她知道真相时那样的难以置信和惊震了。
“就是这样的。”她笑着,旋即想起这两年莫云黯淡的身影,隆起眉,语重心长的说道,“莫非,知道吗,在莫家这一年多来,我一直住在这里,每天看到最多的就是莫先生痛苦和挣扎的神情,每一次有人来回报你的消息后,他都会酗酒,整夜整夜的喝酒不睡,那样的神情我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但是每一次看到,我真的觉得很悲哀,很想为他做什么,也因此,这一年多来,我无时无刻的不期望着你快点回来,我知道,只有你回来了,他才不会再露出那样痛苦的神情。”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莫非在心底涩笑着,那样苦涩而无奈,就连他为她自残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又怎会想象不到他还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不可能是他会做的事呢?
“莫非,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一个男人生下小翼吗?因为他觉得,小翼是只属于你的孩子,他不希望被任何的女人夺走了你的那份独一无二。”萧若水动不了身体,但眼里却充满了羡慕与幢憬,“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莫先生,但是,如果我有着一个这样深爱着我的男人,我是绝不可能离开他的。已经两年了,你也该长大了,不要太过任性。”
只有爱过的人才知道,得不到爱人信任和回应的爱情有多悲哀无力。
“你不会明白的,若随口”莫非何尝不挣扎,在昨天经历过那样的冲击后,今天却又是接连的冲撞,她也挣扎着无法消化,她也很痛,很想告诉自己,可以抛开一切,可是她还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总是活在那个阴影里,自己随时可能离开的阴影之中,她怕啊!
“我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你轻易得到了全天下女人都渴望得到的聿福,却不珍惜,还要那样的耗费,难道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吗?”萧若水悲哀苦笑,是为自己,也是为莫云。
“我已经后悔了,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可是不行的,我不能那样做,我并不是真的毫无顾虑,我也有顾虑的。”那样的表情深深的触动了莫非,比然间好像看到了莫云悲苦交加的涩笑,泪,一滴滴的泪下,这两天,她的泪水已经成灾,却像是永远也流不完的一样。
“为什么?”萧若水皱起眉,“你有什么顾虑,两个相爱的人,还能有什么顾虑,因为兄妹关系吗?我不相信,你会只为了这种理由就放弃那样深爱你的男人。!”
“我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命了。”说不出为什么,莫非就是忍不住,一口气将心理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有几分冲动,也有几分赌气的味道吧,为了她那样的站在莫云的角度替他说着话,说完,便是酸涩的惨笑。
“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我坚持要离开的原因门”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一愣后,萧若水激动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她扭曲了一张脸,粉脸死白。
“你没事吧?”莫非忙按住她,“别动,你的脖子已经扭伤了。”
“怎么会这样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许久,萧若水才缓了过来,脸仍是白得厉害,不过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
“在我们离开的前天晚上发生的,穆水饮除了将那些逃跑的工具交给了我,也告诉了我的身体状况。”莫非轻描淡写的说道,原来,将心事说出来,真的会让人轻松许多。
“莫非,你太傻了,你怎么这么傻?”萧若水闻言,没有同仇敌忾,反而是恨铁不成钢的愤声骂着莫非,“穆水歆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既然想将我们卖掉,就说明他一心想整死我们,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我一直都以为你很聪明,你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却没个脑子?如果你真的活不久了,你觉得他会不告诉我哥哥吗?他可能是为了害你的,你知不知道?”
莫非如被闪电劈中,定住了身体,懵了。
“而且,你以为你真的活不久了,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吗?你以为只要你消失久了,你大哥就会忘记你吗?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懂吗?就算上天入地,他也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孤独的!那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男人,你怎么会忍心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伤他至此!”萧若水真是失望至极,说着说着,自己也眼红了,好像将莫云当成了自己,那样的付出后,却得不到对方的理解和重视,那样的感觉多么的悲凉。
“莫非,我真的很为你大哥不值。”萧若水轻轻的说道,“你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你在他身边二十几年,却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明白的事,你竟然看不懂,或者,你只是为了你的自私找借口罢了,否则,以你的聪明,怎么会看不明白穆水歆耍的花样?就算当时不懂,难道两年的时间你还不懂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