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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涅槃(2 / 2)

沧海桑田,一梦千年,泪水流干。</p>

醒来之时,已是天地苍茫,灯火阑珊。</p>

几里外的火铳爆响仿佛远在天际。</p>

老宋头背对自己,正全神贯注的煎药。</p>

周围药香弥漫,刘招孙心中升起一阵久违的感动。</p>

不知这场噩梦最后是否成真?</p>

金虞姬也曾躺在这张床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p>

后来,她的梦都成了真。</p>

刘招孙心头一紧,望向老宋头消瘦背影,忐忑不安道:</p>

“攻下来没有?”</p>

~~~~~</p>

上千支蘸满桐油的火箭射在填壕车上,填壕车前面的挡板瞬间被火箭引燃,大火蔓延开来,包衣发出阵阵惊呼。</p>

督阵的镇抚兵举起大弓,对包衣喊道:</p>

“不要停!继续填!后退者死!”</p>

躲在挡板后面的包衣冲了出来,脱下死人衣服,奋力扑打火苗。</p>

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落下,救火的包衣被射成刺猬。</p>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尖叫一声,朝后面逃去。</p>

距离汗王宫越近,后金兵的反击越猛烈。</p>

横亘眼前的是最后一道胸墙,突破这道胸墙,后面只有两条壕沟。</p>

然后就是一马平川,盾车便可以直抵汗王宫城墙下。</p>

换句话说,只要突破这道胸墙,后金便将彻底覆灭——至少在孙传庭看来是这样的。</p>

这是第四道胸墙。</p>

为攻下前面三道,战兵包衣都付出了惨重代价。</p>

尤其是包衣,短短半个时辰,五千包衣剩下三千人不到。</p>

死去的那两千多包衣,一半是被后金弓手射死,还有一半让镇抚兵和战兵用火铳长枪杀死。</p>

在攻守双方合力打击下,夹在开原军与后金军之间的包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命若野草。</p>

他们卑微的生命只值两袋土石。</p>

“别想着投降建奴,他们会杀光你们,赶紧动起来!填完两袋土石,就可以活命!赶紧填!”</p>

训导官举着个大喇叭,继续鼓动这些可怜的人。</p>

东莞仔已经不给蝼蚁许诺银子和女子,只是向他们保证,填壕完毕就能活命。</p>

其实这也是忽悠。</p>

按照孙传庭的计划,填壕完毕,还需要包衣当炮灰。</p>

孙传庭的爆破战术与二十多年后的闯军战法颇为相似。</p>

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围攻开封,驱使炮灰上前,让老弱病残抵近城墙,取下一块青砖,返回即可活命。</p>

因为刘招孙的穿越,孙传庭要提前实践他死对头李闯的攻城战法。</p>

填完壕后,开原军将集中火炮轰击城墙,打开个小小缺口,然后就让包衣上前挖砖,一人取一块。</p>

等包衣伤亡殆尽,战兵以盾车掩护,将盛满火药的棺材陶罐塞入城墙缺口。</p>

火药爆炸时,便是黄台吉的末日。</p>

~~~~</p>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孙传庭回到现实。</p>

现实和他的计划略有出入。</p>

躲在木板后的包衣被大火点燃,在地上翻滚嚎叫。</p>

两架填壕车彻底报废,化作两个巨大火球,被狂风吹动,翻滚着掠过密密麻麻的包衣,与此同时,通道上空再次落下密集的箭雨。</p>

正在填壕的包衣再也忍受不住,不顾身后长枪威逼,丢下装满土石的布袋,狂叫着四散奔逃。</p>

很多人落在陷马坑中被尖木桩刺穿,一时没有死去,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p>

开原弓手跟在包衣后面,对着胸墙抛射,不过由于胸墙遮挡,他们的攻击对后金弓手没什么威胁,反倒是他们自己伤亡惨重。</p>

燧发枪兵举枪又是一轮齐射,铅子在包衣人群中溅起一阵血雨,无数肠子内脏抛洒在地上。</p>

惨烈的场面,让狂热的包衣稍稍冷静,他们纷纷掉头,捡起布袋,继续填壕。</p>

一些人则蹲在地上,狂叫乱喊,精神已经崩溃。</p>

他们很快被后金弓手和开原火铳兵合力杀死。</p>

胸墙上空又飞来一阵箭雨,前面填壕包衣被射翻一片,后面的人见状,又要调头回来。</p>

火铳兵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白烟升腾,又有几十个包衣中弹倒下。</p>

“后退者死!填完这次,你们就可以活!”</p>

~~~~</p>

火兵在汗王宫外围垒起了一座土坡,高约两丈,延伸两百步。</p>

一队火铳兵登上土坡,对着远处胸墙开枪射击。</p>

燧发枪居高临下攻击,终于改变了战场形势,对面再不能从容射箭。对包衣的抛射也大大减少。</p>

后面包衣见此情景,连忙拎起土袋往前面的壕沟陷马坑冲去。</p>

距离胸墙只剩最后三十步,后面督阵的开原镇抚兵吹响竹哨,前面填壕的包衣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手中布袋,没命的往后跑去。</p>

“二十步扔石雷,十步长枪兵出击,燧发枪兵负责掩护,攻克这道胸墙,杀光鞑子!不留一个活口!”</p>

战鼓擂响。</p>

在各旗旗队长急促的竹哨声中,二十辆高大厚实的盾车,冒着稀疏的箭雨,无情碾过一具具正在燃烧的包衣尸体,快速向后金兵最后一道胸墙逼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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