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便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糖丸,递给她。</p>
太后吃下后,才不闹。</p>
不闹后,又开始发呆,魂魄像是离开了躯体,像干枯的老树失去了生命力一般。</p>
楚嬷嬷的心顿时揪了起来。</p>
她知道太后是中了毒,也不知道苏太医有没有找出解毒的办法……</p>
接下来的十几日,苏太远一直待在太医院中,终于写出了一张解毒的方子。</p>
回家几次,他将那方子的药做成了糖丸,悄悄给了楚嬷嬷,替换了原来的糖丸。</p>
楚嬷嬷很是欣喜,将新的‘糖丸’给太后吃,但是吃了一段时间,太后并没有什么变化。</p>
楚嬷嬷悄悄问了苏太远,只说太后中毒太久,身体侵蚀太严重,这药虽然是解药,但是能让太后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p>
或许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或许能恢复到认人,或许只能恢复五六岁孩子的神智,又或许,只能维持原来这般……</p>
这一切,都很难确定。</p>
楚嬷嬷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心中哀求。</p>
求求菩萨让太后清醒过来吧。</p>
……</p>
这一段时间,静淑公主也来了侯府几次。</p>
顾怀瑾就跟装了雷达似的,静淑公主一来,他就随后会来。</p>
棠鲤都被他们的巧合给震惊了。</p>
同时,棠鲤也发现两人的关系正在逐渐发生变化。</p>
就说一件小事。</p>
有一次,静淑公主留在侯府用午膳,顾怀瑾便自然而然地在公主的身边坐下。</p>
公主的目光看向距离自己最远的一道菜,她性格虽然直爽,但是骨子里的教养,阻止了她站起来夹菜。</p>
她想吃,看了几眼,又夹不到,只能作罢。</p>
下一瞬,那菜就端到她的面前。</p>
静淑有些惊讶,看向顾怀瑾。</p>
“看什么?我想吃这道菜了。”顾怀瑾面无表情道。</p>
但是仔细看,就会看到他的耳朵微微发红。</p>
这些都落在棠鲤的眼中。</p>
她这三哥,说什么不想静淑公主重复上辈子的命运,这分明是看上人家了啊。</p>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紧张、笨拙、别扭,说着心口不一的话。</p>
再到今天,静淑公主又来了侯府,说自己是来找棠鲤的,目光却忍不住四处看。</p>
“三哥今天本来想来侯府看我的。”棠鲤道。</p>
静淑‘啊’了一声,似乎不感兴趣,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那他怎么还没来啊?”</p>
“我听的小厮说,生病了,所以没法来,就送了东西来。”</p>
顾怀瑾生病了?</p>
静淑公主腾的站起身!</p>
“阿芷这是怎么了?”</p>
“我……我……”静淑公主目光四处乱飘,有些不好意思。</p>
“阿芷要去看三哥吗?”棠鲤笑眯眯道。</p>
谁要去看顾怀瑾啊?!</p>
静淑公主静了片刻,气鼓鼓道:“对,我去看他死了没!”</p>
说完,就转身走了,只是脚步有些急切。</p>
棠鲤轻笑,真是一对欢喜冤家。</p>
……</p>
转眼到了七月,太后吃了快一个月的药了。</p>
这一日,如寻常一般,楚嬷嬷正在院中伺弄花草。</p>
太后刚来佛堂的时候,还没疯成这样,有时是清醒的,便种下这些花草。</p>
她喜欢这些花草。</p>
待到春日来,花开的时候,太后看到,还是会高兴的大叫。</p>
所以,楚嬷嬷一直伺弄着,将这些花草都养得不错。这些花草,让这清冷的佛堂,有了一丝生气。</p>
“小阿月。”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p>
楚嬷嬷顿时愣住了。</p>
小阿月……</p>
她到太后身边伺候的时候,才十岁出头,彼时,太后已经成亲了。</p>
太后比她大许多,觉得她是个孩子,所以叫她名字的时候,总带上一个‘小’字。</p>
楚嬷嬷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猛地转头,便看到太后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看着自己。</p>
她的眼神清明,看着自己,又叫了一句‘小阿月’。</p>
楚嬷嬷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