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人一齐望向他,胖老师肃然起敬:“说啥呢?您父亲是阿塞拜疆总统?您确定吗?”
乌嘎摇摇头:“不不不,巴库的,总统。”
以色列女孩儿忽闪忽闪大眼睛:“巴库是座城市,只有市长,没有总统。”
乌嘎脸色稍显不自然:“在巴库,有公司,我爸爸,总统!明白吗?”
“总统”和“总裁”在许多语言中都是同一个单词。小黑呲着大白牙笑道:“噢噫,公司老总的儿子,有钱人呐。”
“当然,我爸爸很有钱。”乌嘎仿佛被人挠中了痒处,脸上立刻绽放出满足的笑容:“我的叔叔在莫斯科,生意人,也有钱!我住在他家,很大的房子,汽车送我上学,欧宝!欧宝你们知道吧?德国车哦,很有名的牌子,很有名!”
牛皮大王,土鳖一个。胡易轻轻挑起嘴角笑了笑。胖老师耸耸肩:“是的,我知道…欧宝的确很不错,请坐吧。”
乌嘎心满意足的左右瞧瞧,没从同学们的眼中看到崇拜和羡慕的目光,稍稍有些失落,又提高音量说道:“嘿,知道吗?如果你们需要用汽车,可以找我叔叔,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很好,乌嘎先生,你是个慷慨的人。”胖老师面带微笑:“不过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请坐吧。”
有了去年的基础作为铺垫,胡易现在上课格外轻松,甚至在语法规则的掌握上不次于那些混血同学,只是词汇量稍逊。语言学专业的预科课程本就不太困难,他在班里表现的十分活跃,经常积极参与课堂讨论,完全不同于在玛季时那样只能闷葫芦似的干坐着。
跟班里同学的相处也算不错,胡易有时下课后去健身房观看小黑的健身指导课,看的兴起时便跟着他们举几组哑铃,拉几下器械,出过一身汗之后就伸手在自己的四肢上捏捏按按,试图感受到肌肉纤维的细微变化。
天气好的时候也会跟大家去篮球场打打球,享受一下在越南小矮人头顶上为所欲为的快感,将自己幻想成又酷又帅的流川枫或是nba新秀科比布莱恩特——当然,这种不靠谱的错觉往往只能持续一小会儿,很快就会被身体素质变态的黑人兄弟隔着自己脑袋的暴扣打回原形。
偶尔也会和爱吹牛的乌嘎一起去6号楼下面的阿拉伯餐厅喝杯啤酒,听他声情并茂的赞美阿塞拜疆的繁华富饶、父亲在巴库建立的商业帝国以及叔叔家新买的高级彩电。
胡易对他的话向来不以为然,只是笑眯眯的并不接茬。乌嘎吹累了便缠着胡易问东问西:“中国大不大?有没有像巴库那样繁华的大都市?”
“中国的面积大约相当于……一百个阿塞拜疆吧。”胡易信口答道:“像巴库那种城市,中国至少有几十个。”
“不可能,别吹牛了。”乌嘎微笑紧盯胡易的双眼,极力想要戳穿他的谎言:“你知不知道,巴库可是二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中国怎么可能有几十个?”
“二百万?”胡易不屑一顾的歪歪头:“中国有十三亿人,六百个巴库也装不下。”
“十三…亿?十三亿?!”乌嘎的眼神逐渐变的困惑:“那是多少人?你一定说错了,应该是……一亿三千万吧?”
“十三亿!”胡易手指蘸些啤酒,在桌上边写边解释:“13,后面八个0!”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乌嘎一遍一遍的数着桌子上的0,表情时而迷茫,时而绝望:“这到底是多少呢?一定是你数错了。”
每当在地理和数学方面都难以达成共识时,两人便打住话头,一起盯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俄罗斯姑娘品头论足一番,然后喝光杯子里的啤酒,一个回宿舍,一个回叔叔家。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每天的生活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乐趣,但算的上平淡顺心,起码口语水平得到了提升,同时还了解了许多或真或假的趣闻轶事。
李宝庆的学习情况也获得了些许改观,至少上课时可以听懂老师讲的大部分内容,回到宿舍还时不时跟胡易和周大力探讨一下语法的规则与应用。随着课程不断深入,重点难点也越来越多,他便三天两头跑去找于菲菲请教,后来索性一下课便直奔11号楼,直到晚饭后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