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友大这地方招摇撞骗的多了去了。”周大力哈哈大笑:“去年五楼还有个人自称是叙利亚王子,后来我才知道叙利亚根本没国王,哪来的王子。”
李宝庆恍然大悟:“哦,哈哈,原来是个骗子。”
胡易想了想:“那倒未必,听说那些阿拉伯国家王室有很多宗亲血脉,搞不好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王爷家的后代也说不定。”
李宝庆转而肃然起敬:“哟,那这么说来,就算不是王子,起码也是个贵族吧?”
胡易哈哈一笑:“有可能。你就当他是个远枝儿贝勒爷吧,虽然是非洲来的。”
几个人在屋里闲聊了一会儿,胡易开门看看走廊上没人,便将彭松送出了宿舍。于菲菲和泰国女孩儿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李宝庆坐在椅子上屁股动了几动,终究还是没鼓起勇气送于菲菲回家,待胡易回来才迫不及待的迎上去:“老胡,菲菲说什么了吗?”
“说啦,劝咱们以后遇事冷静一些,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李宝庆扭了扭身子:“有没有…提到我的事儿?”
“你的事儿?哦,提到了,菲菲让你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务必要顺利毕业,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胡易狡黠一笑:“她还专门叮嘱我转告你,以后俄语方面有问题就去找她,别因为今晚的事不好意思。”
李宝庆愁苦了一晚上的脸瞬间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哎,哎!嘿嘿,好,我一定,一定好好学习!”
“啧,别臭美了。”胡易转身检查了一下晃晃荡荡的屋门:“这门不行了,先拿透明胶粘一下门框吧,明天让管理员找人来修。”
俄罗斯大量承袭了苏联时期冗杂的官僚体系,办事效率之低举世闻名,恨不得放个屁也要写申请、打报告、逐级上报、挨个签字。
修门自然比放屁要复杂的多,因此递交申请之后迟迟数日没有动静,胡易等人也不以为奇。好在屋门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能关上,结不结实都不要紧。
元旦要去参加使馆组织的联欢活动,周大力一早醒来看看表打个哈欠,见胡易和李宝庆还在蒙头大睡,便取了洗漱用品,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黑头发外国人。
两人同时一怔,周大力迷迷糊糊的揉揉眼:“唔?你找谁?”
小胡子迟愣了片刻,低头看向门框:“你们的门坏了?”
“哦,对。”周大力小声道:“可是我们马上要出门,你下午再来可以吗?”
“好,没问题。”小胡子点点头,匆匆转身而去。胡易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睡眼惺忪的问道:“谁啊?”
“修门的。”周大力扭头道:“快起床吧,该出发了。宝庆,醒醒!”
三人洗漱完毕,穿的板板正正下楼。一辆中巴车正在宿舍区外的马路上等候,李宝庆用胳膊肘碰碰胡易:“你看,是六哥。”
胡易抬眼望去,六哥倒背双手站在车门边,正一脸严肃的对身旁的王申说着什么。王申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一只脚在雪地上不停划圈,直到胡易三人走近才抬头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悻悻的转身上车。
“六哥新年好。”周大力满脸笑容:“您今天穿的真帅。”
六哥回头打量一下三人,转身微笑道:“嗐,帅嘛帅,老么咔嚓的,再怎么捯饬也不如你们年轻人精神。”说着稍一挪步,有意无意的挡在了车门前:“对了,听说前几天王申跟你们屋发生了点不愉快?”
六哥三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头,身板直溜溜的,说话带着稍微有点走味儿的天津腔,一脸精明干练。厚呢子风衣敞怀罩在外面,内穿笔挺的深色西装,系着一条红色领带,黑白方格子围巾随意在脖子上绕了两圈,气度颇为儒雅。
胡易和李宝庆跟六哥没什么交往,平日遇到只是打个招呼,很少交谈。周大力是他去年办来的学生,关系稍微近一些,于是嬉皮笑脸的说道:“没有不愉快,一点小误会而已,都过去了。”
“那就好,出门上学不容易,能碰一堆儿就是缘分。”六哥笑着将目光移到胡易和李宝庆脸上:“小申子是个好孩子,奏是有副狗脾气,倍儿犟。我说过好几次也不见长进,让他崴点儿泥也挺好。不过呢,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是成年人了,有矛盾可以讲道理解决,没必要动手伤了和气,你们说呐?”
李宝庆连连点头,胡易坦然一笑:“六哥您放心,只要别人不主动来找茬,我们绝对不会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