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胡易和娜塔莎悠闲的出门上班,刚出小巴就看到不少中国人正三五成群的从市场方向往外走。
“哎?你们干啥去啊?”胡易拦住一个相熟的小伙子,半开玩笑道:“这么早就收摊了?”
“收了!找地方耍两把去!”小伙子笑嘻嘻的往身后一指:“你们也甭去了。今天整个市场检查卫生,不开门,现在正往外赶人呢。”
类似的大型露天商贸市场中往往存在大量卫生死角,尤其是黄楼这种聚居地以及某些生活区,可以说是藏污纳垢之地,相关部门在夏季进行卫生检查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正好今天达佳娜夫妇要来莫斯科,能顺便休息一天也不错。胡易转身走了几步,拿出手机打给了大刘:“刘哥,听说市场查卫生,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我们一家都趁乱跑出来了。”大刘稍微有点喘:“箱子都好好锁着呢,您放心就行。”
“我知道了。”胡易稍一沉吟:“你们现在有地方呆吗?要不要带伯伯和阿姨去我家里躲会儿?”
“不用,我们一帮邻居在附近小树林子里溜达呢,这边挺安全的。”大刘淡淡笑道:“打打牌,吹吹牛,等晚上那些人撤了,我们再想办法回家睡觉,以前碰上检查时都是这么应付的。”
“好嘞,有事儿随时找我。”胡易挂断电话,看着周围四散的人群,顿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无事一身轻之感。他和娜塔莎去菜市场采购了一些新鲜的蔬果鱼肉,简单吃些东西便回到家里等待迎接客人。
达佳娜夫妇是下午到的,两口子一大早各自驾驶一辆厢式大货车从斯摩棱斯克出发,来到莫斯科卸下货后便按照地址一路找了过来。
达佳娜比娜塔莎年长几岁,身材也大着两圈。金色的长发团成一个松散的发髻盘在脑后,皮肤略显粗糙,相貌虎头虎脑的,体格好似奥运会上那些投掷项目运动员,看起来完全具备演变为一名典型俄罗斯粗壮大妈的潜质。
她的丈夫也是一条健壮汉子,但在妻子面前却显的有些文弱。夫妇二人在斯摩棱斯克生活多年,起初为别人开车运货,后来自己攒钱买了两辆货车接活跑运输。
莫斯科这条线路是他们经常跑的,不过大多数时候只前往周边地区,偶尔进城也是当天往返,不会逗留。恰好最近生意比较冷清,便趁机接受娜塔莎邀请来小聚几日。
数年未见的故友得以重聚,娜塔莎和达佳娜都很兴奋,拉着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两个男人只有在旁边微笑倾听的份儿。
晚餐十分丰盛,四个人把酒言欢,开怀畅聊,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为了方便这对好姐妹叙旧,胡易决定让出自己的床,安排娜塔莎和达佳娜同住卧室,自己睡客厅沙发,小屋的单人床则留给达佳娜的丈夫。
酒足饭饱,四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胡易有些不放心大刘,便躲进屋里又给他打去了电话:“刘哥,回家了吗?”
“还…没有。看来今天是查不完了,所有的大门外面都还有人守着呢。”大刘犹豫一下,随即又笑了笑:“幸亏现在不是冬天,我们可以去公园里凑合睡一晚上。”
“那怎么行?就算你能凑合,伯伯和阿姨受的了吗?”胡易脱口而出:“那帮人也真够磨叽的。这样吧,你们来我…嗯…我帮你们找个地方过夜。”
他不待大刘推辞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找付嘉辉简单说明了情况,恳求道:“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去你家打扰一晚?关键是有两个老人,大刘腿又残疾,我不忍心他们……”
“来呗!又不是外人。”付嘉辉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他:“正好我自己在家乖冷清的,有人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胡易马上出门下楼,开车接着大刘和他的父母来到了付嘉辉家。
付嘉辉已经收拾好了客房,殷勤的将大刘一家三口接进屋里:“伯伯,阿姨,老哥,家里值钱的玩意儿都带出来了吧?”
“带着了。”大刘拘谨的笑笑:“我们也没啥值钱的,无非就是点票子。”
“那就行了!让那些人尽情折腾去,你们踏踏实实在这儿住着,什么都甭担心。”付嘉辉关照他们去洗漱休息,回到客厅问胡易:“你说这卫生检查,明天能完事儿不?”
“不清楚。以前好像也有检查超过一天的时候吧?”胡易皱着眉咬咬嘴唇:“不过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市场几个门外面都站着警察,前几次也是这样吗?”
“那谁知道?谁平时闲着没事儿看他们检查卫生呐!”付嘉辉站在窗边遥望市场方向:“明天早上——哦,明天你要陪朋友出去玩是吧?那…我起床以后去看看情况。”
虽然还无法断定市场究竟处于什么状况中,但是眼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大家心神不宁。胡易这一夜睡的不太好,第二天早上强打精神刚要出门,付嘉辉的电话来了,告诉他市场依旧是大门紧闭,外面有警察和保安把守。
“什么时候能开门?没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