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神殿里,皇甫湛轻轻地放下手里的案卷,他好不容易才批改完奏折。想想又要和丞相九雁那群文臣辩驳,他就忍不住一阵乏力。
对于要否出兵,主战派虽然有他暗撑,却一直屈居下风,他这个皇帝又不能直言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也晓得,民心所向方能持大业。自九雁坐上丞相之位,安熏国力日渐强大,他的才能有目共睹,在朝中威望甚高,自己的势力还不成气候,还不能与之对抗。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馨黎姑娘求见。”
“宣她进来吧。”她已经沉寂好一段时间了,想必那件事对她的打击也够大的。
馨黎走进殿来,依旧一袭紫衣,风华绝代,仪态万端。皇甫湛见她神色如常,心下才舒了口气,笑道:“馨黎,你不在安清阁里休息到这来作甚?”
不可否认,他所有的女人都没有馨黎的美貌,可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不得不把从小就培养起来的馨黎送到奇慕晨那里,目前为止,他仍然认为奇慕晨是他最大的对手,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很快就能占领圣悦。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对他动心了,这叫一向高傲的他怎么受的了,若不是……
“皇上,您近来事务繁忙,只怕是没上山去看过蓥沁悦吧?”皇甫湛的思绪被她的话打断。
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忙着国事,竟然把她给忘了。把她软禁在角之崖这么久,想必要把她憋坏了。
思及此,他不由笑了,想看看她抓狂的模样,“馨黎,你不是一向对她颇有成见,今儿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
“皇上,馨黎与蓥沁悦也曾共侍一夫,虽与她结了怨,却也不忍见她颠沛流离。再说,她现在已不是王府里养尊处优的王妃了,在异国他乡难免孤独。今又被皇上软禁在角之崖,那里冷冷清清的没人可以陪她说话,只怕要憋出病来。所以今日馨黎特来请求皇上,能否容我上去探望她,顺便劝劝她?”馨黎言真语切,皇甫湛不疑有它。
她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他一向衷心,只是,“馨黎,从今往后不可在朕面前提起她以前的身份!此后,她便朕的妃子!”
“是!”馨黎惶恐低首,一丝冷笑却从唇畔溢了出来,稍纵即逝。
皇甫湛递给她一面灿金的牌子:“去吧,带上这个,角之崖的守卫便不会拦你。”
“谢皇上。”馨黎赶忙接过金牌,“那我去了。”
“嗯,对了,冬天近了,上面寒意盛,记得让人给她加层棉被,还有,多给她送几件衣服上去,上次匆忙忘了带。”他想了想,吩咐道,而后又埋首卷中。
馨黎怔了怔,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关心过一个人,千瞳殿下和晴妃娘娘难道都抵不上那丫头?她轻轻叹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美眸转冷,款步轻移,离开怡神殿。
站在山脚,望着那条蜿蜒盘曲的山路,她傻了眼。素闻角之崖难于攀登,却不知从半山腰起,有一半的山钻入云层,再视那峭壁之下,渊深雾浓,煞是怕人。
馨黎苦着一张俏脸,提起一块紫纱遮挡在脸上,这才踏上羊肠小径。直到黄昏时分,她才登到山顶,却是气喘连连,向峭壁下望了望,不由一阵眩晕。
停歇了一阵,才抬脚往别院走去。几名守卫见是一女子孤身上来,不由诧异地拦住她:“此乃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馨黎美眸一瞪,取出皇甫湛给的令牌,冷声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是皇上让我来的,快带我去找蓥沁悦!”
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这皇上还真是另类,无视祖规把那个叫蓥沁悦的女人软禁在此也就罢了,怎的现在还叫这个女子上来?不过,谁让他是皇帝呢,他的命令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