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何在得意地拍干净手上的灰准备找地方坐下，却见沈度与少女一人一个蒲团坐得端端正正，自己不但没蒲团，连声夸奖都没有，只得气哼哼地干坐到地上。</p>
小小的破庙不一会儿便温暖干燥起来，沈度终于微微一笑道：“问吧。”</p>
何在见沈度终于开口，心里偷偷一乐：也晾你一阵，看你尴不尴尬！</p>
然而晾了不过一盏茶的公司，何在自己已是心痒难耐，心道：沈度必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准备提问。</p>
不想此时一个如冰珠般的声音响起：“我是谁。”字字冰冷干净，剔透易碎。</p>
何在愣了一下后方反应过来，这声音竟是那名少女！原来她不是哑巴！声音还挺好听……等等！重点是!</p>
何在看看专注地看着沈度的少女，又看看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少女的沈度，终于悲哀地发现：原来沈度刚才不是在问自己！</p>
哈，合着刚才自己自作多情了？何在气得笑了。</p>
可少女的问题他也确实很好奇，只得自锤胸口两下顺顺气，强迫自己安静地做个听众。</p>
沈度的余光一直将何在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觉这小子虽然聒噪了些，确也着实有趣。</p>
“你觉得呢？”沈度反问。</p>
少女一呆，半天后有些艰难道：“他们说，我是饵。”</p>
“那么，你可记得自己从哪里来，有无亲人。”</p>
“他……说我是饵。”少女努力许久，却说了同样的答案。</p>
“她的意思是不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何在急了，连忙替少女回答。</p>
“也许吧。”沈度沉吟。</p>
何在连忙追问：“你刚刚是不是查看过她的身体，她到底什么情况？”</p>
少女也看着沈度，似乎在等他的答案。</p>
“好，我说说我知道的。‘古有灵物曰生，见月而舞，月华覆之，灵魅喜之。’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样一段话。</p>
意思是说，上古时候，有一种灵物，叫‘生’，非人非灵非兽非妖，却往往生成极美人形，‘生’会在明月当空之时望月而舞，月光被吸引，便会附着在它身上，而这月华对灵魄精魂好处极大，它们抵不住诱惑，便会主动靠近。</p>
有那聪明的修士利用这一特性，取许多珍贵材料炼制‘生’的仿品，称之为‘饵’，用来吸引灵魄精魂，再制成灵魄丹。这些仿品形状各异，越接近人形效果便越好。”</p>
沈度将手拢入袖中，面沉如水：“‘生’乃灵物，虽有心窍却并无脏腑。我原先以为你便是早已绝迹了的‘生’。</p>
可方才用灵气查看你的身体，发现你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俱全，只是除心窍外其他均不运转，你的生存，全靠经脉中用秘法强行灌入的极阴之血，配合少许月华之力勉强维持。</p>
据我所知，并无任何秘法能炼出如此完美的人型魄饵，除非……”，他看着少女，墨海一般的眸带着些许不忍：“你原本就是人类。”</p>
“我……人类……”少女口中喃喃，表情有些茫然，她慢慢站起身走到庙门前，静静地看着屋外的天空，浓黑的乌云大片大片地在空中翻滚，甚是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