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么?”
“回皇上,委实是……没有……”
“嗯……”启元帝半晌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发问:“那依你之见,此事最可能是何人所为?”
听了这句问话,杜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皇上是诚心要为难他了。杜宁小心地说道:“究竟是何人所为,臣不得而知,但若要依据这条线索猜测,则不出其二。”
“噢?说下去。”启元帝拿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若是行凶之人的确出身行伍,那么首要可疑之人,便是北戎。其时我朝征北方还,虽说大捷而返,但却未见得能将敌人尽数拔除,若是此时潜藏之敌趁隙而入,则随时可能酿成恶果。”杜宁这一观点和朝堂上的一派不谋而合,但说法则更巧妙一些。“随时可能酿成恶果”,言外之意,对方本来是想到后方捣乱的,结果意外遇到了十六皇子的省亲队,这是一场误打误撞发生的案件。
见启元帝没有说话,杜宁只好继续:“其二可疑之人,便是……便是……我朝之……”
“大胆!”启元帝一拍桌子,离座而起!杜宁此刻虽然害怕,但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已经豁出去了,是以虽然跪了下去,却并没有像前次那么惊慌。
杜宁这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谁听了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行凶的人是行伍出身,不出其二,其一是北戎的敌军,其二是什么?甘州地面上除了大建朝的士卒之外,还能有什么行伍?若是其他人说这诛心之言,早就被拖出去斩了。也就是杜宁,在皇上的逼迫之下,豁出了这条命才敢说这样的话!
启元帝呼呼地喘着粗气,在偏殿内来回踱迅快地着步子,许久许久,步子终于慢了下来。“起来吧。”这一回声音又重新恢复平静。
“谢皇上!”
“好你个杜宁啊,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怀疑朝廷之军……”启元帝这话听起来像是责怪,可语气却出奇地缓和。“这番话,也只能在朕面前说说,出了这间屋子,可得守口如瓶。”
“是,杜宁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管不住嘴巴。”
启元帝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坐了下来。“朕之所以逼你,就是要让你亲口说出来。不然的话,你岂不是欺朕坐在朝堂之内,耳聋眼瞎?”启元帝冷哼一声:“什么‘事态紧急’,‘恐失详尽’,骗骗别人还可以,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么?”
没有理会旁边心惊胆战的杜宁,启元帝又说道:“梁州卫所虽然士卒悍勇,装备精良,但甘州卫所却近在咫尺!你调了青州卫所和梁州卫所的飞翎卫,却为何对甘州卫所的人一个没动?”启元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时的情况下,你这么做无可厚非,但事后若是有所隐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这话说出来,杜宁已经只有磕头的份了。启元帝越说火气越大,怒道:“你给朕记住!朕让你坐在那个位置上,是让你惟心用命去的,可不是叫你瞻前顾后,担惊受怕去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