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褐汉子被强扭到身后的视野中终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可是他尚显清醒的思维却明白,一切都已经晚了。方才被他踢落水中以为已经淹死的那个秀才,此刻就站在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可是这短短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涯一般遥远。</p>
噗通!</p>
短褐汉子的双腿一软,身躯缓慢地倒了下去,只有那颗扭到背后的头颅,睁着一双眼睛似乎很不甘心……</p>
“少……少爷!”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连起变故,乔老汉一颗心现在像一面小鼓一样敲得咚咚直响,一方面老汉为自己的胆子感到惭愧,另一方面又为少爷死过翻生感到庆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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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转过头来,见乔老汉除了一身淋湿了之外,倒没什么伤害,当下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回头看着那小男人的时候,面上笑容却倏地不见了。小男人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得头脑发昏,眼下见到那短褐汉子终于倒了下去,抑制不住的狂喜立时涌了上来,刚要开口呼喝,却又迎上林南冰冷的眼神,瞬间犹如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底,登时低了头缩了脖颈。这时候他才似乎忽然想到自己舱内的娘子,心下忽地一酸,哇地一声苦了出来,踉跄着奔到船舱里去了……</p>
细雨仍旧在下,船板上刚流下的一点血水被冲淡了不少,淡淡的血腥飘起,船板上一直躺着的船汉子葛三忽地动了动。乔老汉人虽老,眼睛没花,见到葛三一动心里登时一个激灵,连忙道:“少爷,他……”</p>
林南回头看了看,走了几步一矮身捡起了短褐汉子掉在船板的那柄解腕尖刀来。朝着葛三走了两步,林南忽地又站住了,略一思索,转身走进了船舱。</p>
此刻船舱里面那对小夫妻搂抱在一起哭得涕泪涟涟,林南站在门口候了一会儿,忍不住敲了敲船篷。两个人回过神来,见到林南站在舱门处,小男人连忙将娘子身上的春衫理了理,林南心下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出言讥笑。只是冲着那小男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走了出来。见到他这番做派,小男人也自然明白,没多一会儿也自舱里来到了甲板上。</p>
当!</p>
解腕尖刀刀头冲下,钉在了船板上。</p>
离着刀刃半尺的距离,是船汉子葛三半歪着的脑袋。</p>
“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p>
“我……小的叫周全,从清流镇来,到吴镇去投亲的……这位兄……好汉爷……好汉爷饶命啊!”说着话,这周全啪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一个劲儿磕头。周全的娘子在舱内见了这般情形,也不知道是何情况,连忙奔出来跟着跪在丈夫旁边,两个人一块磕头。此举不但弄得乔老汉惊疑莫名,连林南都是哭笑不得。</p>
林南冷着脸清咳了一声,先引得周全夫妇抬头,随后下巴冲着葛三一扬,对周全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人,现在是你的了。”话一出口,周全夫妇明显地身子便是一紧,周全下意识地便要张口说话,但忽然之间又把头低了下去……</p>
冷汗,一点一滴地混合着雨水滴落到甲板上,周全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白。乔老汉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老于世故的他却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张口说话的。可是越是把一切看得明白,乔老汉对自家这位少爷就越是凛然生畏,如此年轻,处理事情就这般细密和狠辣,假以时日又会如何呢?</p>
叮!</p>
一双颤巍巍的手终于勉力拔起了插在船板上的尖刀,手指因为用力已经有些发白。林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渐渐移动的刀尖,握着刀柄的发白的手,以及周全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发白的脸和他时而恍惚时而狂热的眼神,这一切都表明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林南的眼神始终坚定,甚至站在甲板的身子也像磐石一般纹丝未动。</p>
终于,周全猛地一咬牙,闭眼大吼了一声,随着一声利器入手的闷响,尖刀刺入了葛三的脖颈中间……</p>
…………</p>
雨水变得细密了许多,风却渐渐小了起来。</p>
葛三的尸体很快就被林南捆上麻袋踢下了船,不大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下。周全烂泥一样瘫软在甲板上,甚至连林南移动那短褐汉子的尸身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力气挪动一下身子。短褐汉子的尸体很沉,比葛三的要重上很多,尸体上面还有未消散的酒气。林南快手快脚地将他绑上了两个装着重物的麻袋,正要抬起来往船下推,触手之间却忽地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件。</p>
林南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却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物件,看不清楚是什么。拿过风灯来就着细雨一照,林南的脑袋登时嗡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