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较于我只是有狗屎运。</p>
你们所有人却是一坨狗屎!”</p>
嗡~!</p>
随着张文的话音落下,整个演武场再次微微震动起来。</p>
这一次,所有人没有交头接耳。</p>
只是眼神之中藏有怒火的盯着张文,并且身上的真气或者真元开始运转。</p>
七八百位散修弟子的真气、真元运转,顿时产生了不小的空气震动声。</p>
“你们不服气吗!?</p>
我今天所言,不针对某一个人。</p>
而是针对在场所有人!</p>
所有以散修出身,刚刚加入宗门的人!</p>
我依旧再送你们一句话,你们都是一坨狗屎!”</p>
演武场之下,所有南剑宗弟子脸色再次因为张文所言,猛然一变!</p>
而此时南剑宗那五位长老也是看着张文,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张文继续说下去。</p>
但是,当五位长老看到自己的掌教大人,依旧一脸平淡不为所动之时。</p>
也强迫自己,压下心中出声的欲望。</p>
而此时的周天一。</p>
并没有出言阻止张文,以他跟张文这一天接触下来的了解,他觉得张文并不会,毫无目的地说这一番话。</p>
所以,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p>
静静地观看张文的表演,看他如何完成这场战前演讲!</p>
周天一非常明白,其实从刚刚开始,这战前演讲、战前动员就已经开始了。</p>
“所以…</p>
首席大师兄,你今天在这演武台之上。</p>
所想要做的就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p>
依仗着五位长老和掌教大人跟你撑腰,在这里耀武扬威一番,并且侮辱我们吗!?”</p>
还是那位筑基期第三重的老修士。</p>
此时,他看着张文皱着眉头,脸色并不太好。</p>
既然已经开口,得罪过一次了。</p>
他也不再害怕,继续开口了。</p>
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还能怎么地!?</p>
“这位师弟,侮辱不侮辱,这个问题暂且不提。</p>
但是,师弟。</p>
脸面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p>
你看。</p>
在场七八百位弟子,七八百位修士。</p>
有练气期也有不少的筑基期。</p>
但是。</p>
我一个人站在这演武台之上,如此侃侃而谈,如你所言一般的耀武扬威,甚至极尽侮辱之言。</p>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怒喝,怒斥!</p>
哪怕就是回骂我一句!?</p>
没有。</p>
一个都没有。</p>
这位师弟。</p>
你告诉我,他们不是狗屎是什么!?</p>
这不是一脚踩上去,还会嫌弃弄脏了鞋子的狗屎还是什么!?</p>
这不是让人一看,就微微皱眉的狗屎还是什么!?”</p>
张文的狗屎三连发一句接一句的反问,仿佛一根根尖刺一般,扎进了演武场之中所有南剑宗弟子心底。</p>
也扎进了这位筑基期第三重的老修士心底!</p>
“你~!”</p>
老修士愤怒的开了开口,但是,很快的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怒。</p>
祸从口出。</p>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p>
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p>
今天,此时此刻在这里,跟这位意气风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首席大师兄,硬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p>
“你们的骨气呢!?</p>
你们的傲气呢!?</p>
你们炼气修仙,与天争,与命争,求仙证道的底气呢!?</p>
你们炼的什么气!?</p>
修的什么仙!?</p>
证的什么道!?</p>
你们以为南剑宗倒了,你们一窝蜂的树倒猢狲散,重新做回逍遥的散修,你们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p>
做梦!</p>
烂泥永远是烂泥!!”</p>
张文的话语之中毫不留情。</p>
所有话语皆是赤裸裸地扎进了那些弟子的内心之中。</p>
这让他们脸上,全是恼羞成怒的愤怒,死死的盯着张文,仿佛这样子盯着他,就能用眼光把他射死一般。</p>
“告诉我。</p>
你们修炼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p>
只是为了比凡夫俗子强吗!?</p>
只是为了那略微增长的寿元吗!?</p>
你们成为散修之前,踏上炼气修仙之路之前。</p>
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而走上这条道路的!?</p>
你们已经忘了吗?</p>
你们所有人都是懵懵懂懂,糊里糊涂的走上练气修仙之路的?</p>
告诉我,你们的初心呢!!?”</p>
张文的话如同重重的重锤,再一次击在了的那些弟子的内心深处!</p>
这一次。</p>
所有南剑宗弟子,脸色不再是难看,而是突然微微一愣。</p>
随后有些微变,每个人这时的脑海之中,一幕幕画面浮现出来。</p>
这时候,就连那位筑基期第三重的老修士,也是目光有些呆滞。</p>
很明显,他已经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之中…</p>
“告诉我!</p>
你们修炼的初心到底是什么!?”</p>
这时候,张文再次大声地高声的问了一次。</p>
所有人脸色再次一变!</p>
只是…依旧还是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p>
积累了太多年的思维惯性,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p>
只是这时候,所有南剑宗弟子看着张文的目光,不再是愤怒,而是有着丝丝的复杂…</p>
“你们谁能告诉我。</p>
你们已经多久没有回到原来的家乡!?</p>
有多久没有去见当初背井离乡,为了出来寻求仙道而所离开的那些亲人,那些血脉相连的至亲!?</p>
你们是否还依旧幻想着,有朝一日得道成仙,衣锦还乡!?</p>
然后回到家乡之中,面对着那列祖列宗,面对着那垂垂老矣的亲人,为他们留下一点仙缘,用以了结心中最后一段尘缘!?</p>
现在。</p>
你们再一次回答我,你们的初心呢!?”</p>
张文的第三次询问。</p>
让所有人的脸色再次一变,随着张文的问话内容,所有人也是开始慢慢想起了,自己还没有踏入炼气修仙道路之前,对仙道的憧憬…</p>
甚至为了修炼,无论被多少宗门,被多少门派拒绝。</p>
依旧是苦苦的寻求着那一点点渺茫的仙缘…</p>
“告诉我。</p>
你们修炼到如今。</p>
简单吗!?</p>
顺利吗!?</p>
平坦吗!?</p>
这炼气修仙之路好走吗!?”</p>
张文说完,再次看着那些南剑宗的弟子,没有继续开口质问他们,而是就这样静静地站着。</p>
整个演武场之中,再次沉静下来。</p>
所有人皆是鸦雀无声,目光有些呆滞,气氛有些沉重。</p>
现在所有人。</p>
对于张文的态度不再是愤怒。</p>
反而是有着丝丝的复杂。</p>
半晌之后,张文才继续开口缓缓地说道:</p>
“既然你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我,那么我就替你们回答吧。</p>
这修仙之路。</p>
不好走,这修仙之路。</p>
一路颠簸,一点都不平坦。</p>
所以,所有人在这条并不好走的道路上。</p>
渐渐的迷失了自我。</p>
渐渐的忘记了初心。</p>
渐渐的忘记了,第一步踏入这炼气修仙之路之时,心中对未来的憧憬。</p>
渐渐的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踏上这条道路!</p>
所以你们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p>
你们依旧要以现在这种状态。</p>
继续在这条道路之上,继续这样子走下去吗!?</p>
你们看得到前路的光景吗!?</p>
见得到前路的光明吗!?</p>
见得到未来的目标吗!?”</p>
张文问完这几个问题,又再次停了下来。</p>
静静地背手而立,看着那些脸色已经完全变化了的南剑宗弟子。</p>
而此时。</p>
无论是那南剑宗的五位长老也罢,还是周天一也罢。</p>
看着那站在演武台之上,背着手静静而立的张文,这是心中有些震动!</p>
这种震动,并不是来自于张文有多强,而是来自于心灵之中的震撼!</p>
他们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张文会有如此优秀,这是练气修仙一路上的磨练,所磨出来的!</p>
特别是苏子琴。</p>
看着张文的背影,此时的她早已眼眶有些微红,鼻尖也是微微地发酸。</p>
她突然非常理解,为什么张文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p>
这并不是身份地位的问题,也不是外貌长相的问题。</p>
而是心灵之上的差距问题…</p>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踏上炼气修仙之路吗?</p>
起因很简单。</p>
身患重病,命不久矣。</p>
我每一天都能感觉到死亡,在我的头顶之上笼罩着。</p>
我不知道我哪一次睡下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p>
我也不知道。</p>
我到底还能活多少天!?</p>
当用炼气修仙的机会在我面前出现之时,我狠狠的一把把它抓住。</p>
把它当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p>
很显然的。</p>
我抓对了。</p>
所以我活到了现在。</p>
所以我炼气修仙的目的很简单。</p>
活下去。</p>
尽可能地活下去!</p>
直至某一天,我已经完全不必烦恼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之时,我要活得更好。</p>
我想。</p>
大家虽然来自于五湖四海,来自于天南地北。</p>
但是。</p>
同为散修出身,我们的经历应该是极为相似的。</p>
你们现在,能够想起踏入修仙练气之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吗!?</p>
想起自己的初心了吗!?”</p>
张文再次向着那些演武台之下的南剑宗弟子问道。</p>
声音,在真元的包裹之下,在整个演武场之中回荡。</p>
这是他第四次问这些南剑宗弟子的初心。</p>
而这一次。</p>
这个初心的问题。</p>
仿佛一把剪刀一般,狠狠的剪开了那些南剑宗弟子心里面,蒙盖着自己初心的那一块漆黑的黑布!</p>
一幕幕刚刚踏入炼气修仙道路之时的画面,不断的在每一位南剑宗弟子脑海之中浮现出来。</p>
“今天我想要说的,我想要问的,就这么多。</p>
而现在我能告诉你们一个问题就是。</p>
如今的南剑宗四面楚歌,不单止有着外患,还有着内忧。</p>
你们四周环绕一下看看。</p>
如今我们宗门还到底还剩下多少人!?”</p>
说到这里,张文再次停了下来。</p>
而此时,那些南剑宗弟子却是开始因为张文的言语,四周环顾起来。</p>
这时候,他们才突然发现。</p>
原来整个南剑宗已经,剩没多少人了。</p>
“听到大长老跟掌教大人报数吗!?</p>
八百三十一个人。</p>
而接下来,未来的日子里。</p>
很可能就临近的这几天之中。</p>
天剑派就会大举来袭。</p>
原因很简单。</p>
我杀了他们,五长老孟鹤堂的孙子孟祥生。</p>
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家伙,在我的拳头之下。</p>
化为肉糜,他的骨骼碎片化为一片片残片,深深地扎入了那片小树林的树木之上,爆开一个个小坑洼…</p>
我不后悔这个举动。</p>
因为当时,我需要杀了他才能够从天剑派的包围之中,埋伏之中。</p>
救回师尊大人的外孙女!”</p>
说到这里,张文再次停了停。</p>
而这时候那些南剑宗弟子,突然反应过来。</p>
看着张文,心中有些明白为什么掌教大人会把他收为关门弟子。</p>
这恐怕跟救回苏大小姐有着不浅的关系…</p>
“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p>
在今天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p>
张文看着众人的脸色,再次平淡的开口,向着这些男剑宗弟子问道。</p>
而这个问题又让这些男剑宗弟子微微愣了愣。</p>
一时之间也没有想明白,张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p>
“作为一个散修。</p>
击杀了天剑派五长老的孙子。</p>
而天剑派的五长老,如今还在边界擂台之处叫嚣着。</p>
宗门要是不交出我的话,天剑派就会大举进攻我们南剑宗。</p>
而如今,宗门的环境。</p>
大家看到了吗!?</p>
心里有数了吗!?</p>
我们南剑宗现在的情况,能够轻松的抵挡住天剑派的进攻吗!?”</p>
张文问到这里,又停了下来。</p>
此时,整个演武场依旧一片沉寂。</p>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p>
“但是你们发现一个问题没有!?</p>
在这种情况之下,掌教大人做了什么!?</p>
我们南剑宗做了什么!?</p>
不是把我推出去当牺牲品…</p>
而是收了我这位罪魁祸首为掌教大人的关门弟子!!!”</p>
嗡~!</p>
随着张文的话音而落,所有人突然反应过来。</p>
张文为什么要说这个问题!?</p>
而且也突然才想明白,掌教大人现在所做的举动,到底有多么的不合理!</p>
而张文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再次缓缓的开口说道:</p>
“我们当散修这么多年。</p>
按照我们的生存逻辑去思考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换成我是掌教大人。</p>
我所要做的,就是把我当成弃子,当成牺牲品,去平息天剑派的怒气。</p>
以获取暂时性的安稳。</p>
毕竟,不过是一位散修出身的普通弟子而已。</p>
哪怕曾经救过自己的外孙女。</p>
这很重要吗!?</p>
这不重要…</p>
这种类似的事情,你们见得还少吗!?</p>
经历的还少吗!?</p>
你们告诉我!!”</p>
是啊!</p>
所有人在张文的这一通言语之中,终于反应过来。</p>
刚刚他们被张文的话语震得有点懵。</p>
而且,一时之间,张文这位首席大师兄的突然出现,也让他们心绪有些乱。</p>
但是现在随着张文的一步步、一句句引导。</p>
他们突然反应过来。</p>
宗门的决定和举动,太不符合宗门利益,太不符合逻辑。</p>
“所以。</p>
你们现在明白,或者有谁想得到我,为什么会站在这个演武台之上。</p>
跟大家说了这么多了吗!?”</p>
嗯!?</p>
所有人再次被张文的问话,问得有些微微一愣。</p>
不过所有人都不蠢,此时皆是脸上有了明悟,心中震荡不已!</p>
“不为别的,只为向大家说明,还有证明一件事情。</p>
南剑宗,对于我们这些散修来说,到底代表着什么!?</p>
这个问题。</p>
大家都是成年人。</p>
大家同样炼气修仙这么多年。</p>
有着自己的分辨力,可以自己去思考。</p>
接下来。</p>
天剑派极大概率会大举进攻我们南剑宗,现在在这里,我宣布一条消息。</p>
此时此刻。</p>
想要退出南剑宗的,现在请抓紧时间退出。</p>
我会代你们向师尊大人求情,放你们安全离开!</p>
宗门绝对不会有任何阻拦!”</p>
张文说完,转过身,向着师尊周天一恭敬的行了个礼,有些歉意地说道:</p>
“师尊大人,原谅弟子有些越俎代庖了。</p>
只是一时之间,说到兴起,勾起了许多散修之时的艰苦。</p>
难免有些情绪激动。</p>
不过希望师尊大人看在散修修士修炼的艰难,一路走来的不容易。</p>
就算此时此刻,有散修,要脱离我们南剑宗,也放他平平安安的离开吧。</p>
毕竟。</p>
生命只有一次,命只有一条。</p>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真正的看淡生死的。</p>
这是人之常情。”</p>
一时之间,张文的声音在这演武场之中回荡着,所有南剑宗弟子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复杂。</p>
甚至带着丝丝愧意…</p>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遗忘了许多…</p>
他们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张文能够被掌教大人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