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那样痴痴的床上呆了半月有余,那半月里,连潇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我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他只是每日里握着我的手,跟我讲他从前的事,讲他小时候的事,讲元帝从前是如何疼爱他。然我却始终听不进去,我的心理脑里不断出现死胎两个字。死胎,我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他早在我肚子里德时候就已经没了气了。
我总像是痴傻了一般的怔怔看着连潇,连潇也不恼怒,他也那么看着我,对着我微笑。有时候我会很想问,嬴朝那边的情况如何了,现下诸藩王联手的军队,已经到了何种程度了,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后来又一日,连潇被北泽叫去了重华殿,灵鸢这才得空与我说上一两句话。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明显憔悴了许多,明艳的脸蛋上布满愁云,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灵鸢的眉心淡淡的蹙着,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娘娘,你这个样子,看在眼里,让人真是难受。”灵鸢边替我擦拭着额头边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是她知道我一定听到了的。“这些日子,殿下都瘦削了许多,白日里要陪着你,一到夜晚你入睡了,他便将白日里堆积起来的奏折拿出来批阅,吩咐交代下去,京城那边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殿下原本是计划这几日就前去京城的,如今怕是也要耽搁了。”
连潇前去京城,这就意味着嬴朝将败。我想着那日我给他的地形图,若是没有错,到现如今,他们的军队该是还驻扎在远处才是。若保不得姑母,至少也该保下连澈才是,可是现在,我却这般有心无力了。
心中一阵酸涩,眼泪又要留下,灵鸢温暖的手在我双眸处划过,她轻叹一口气。“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这般折磨自己,您不知道殿下每日里看着您这番模样,真真是心疼到心底里去了,这番真情,连奴婢都为之动容了,娘娘您怎么……”
灵鸢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恰好这个时候连潇也回来了,灵鸢退了下去,临走时又匆匆瞥了我一眼。这丫头做事向来有分寸,会对我说这番话,大概也是在提醒我什么。所谓隔墙有耳,如今这凤藻宫,已不再是当初那么安全了。
连潇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块玉佩,他小心仔细的将玉佩挂到我的腰间,笑道:“这玉佩名叫紫宸佩,挂在身上有辟邪之效,也是我从小带在身边不曾拿下的,现下交给你,希望给你带来些许好运吧。”
我始终紧闭着嘴唇,望着他不住的清颤。我越发的不懂他了,为何在这个时候他还可以这般没事人似的与我在一起,前线难道不需要他指挥吗,那么多的藩王觊觎着只有一个的帝位,倘若他不去,不知道又会不会是另一番天地。
连潇的神色还是如平时般不曾变化,我望着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张了张涩涩的喉咙,嘴唇干的已经裂开了。
他低着头,很仔细的替我将紫宸佩系在腰间,我缓缓抬手,终是又抚上了他的发丝。连潇身子猛地一震,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太多的变化,欣喜的,震惊的,无奈的,悔恨的,很多很多,让我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