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这一走便又是许久。</p>
八月底走的，自重阳之后，沈晓妆每隔十日就往甘州递一封信去，画的全是襄国公府发生的琐事。</p>
谢寒大概是少有见到画面上的场景的时候，他在国公府时，父兄都在战场上；如今襄国公和谢宽都闲了下来，谢寒却又顶上去了。</p>
谢家的天伦之乐就轮不到谢寒身上去，只能透过沈晓妆画出来的画面略窥见一二。</p>
不就是服个软么，不就是哄人开心么，以前沈晓妆哄沈老太太的时候最拿手的事情，现在不就是把对象换做谢寒了，她有什么搞不定的！</p>
结果谢寒这犊子玩意还拿起乔来，除了最开始给的那几个字，一封信都没回过。</p>
哦，回过一封的，是送到谢宽手里了。</p>
说是原本要回家过年的，结果老皇帝又抽风，召高挚回京来，甘州不能没人坐镇，谢寒就被扣在甘州顶上一阵。</p>
信还是杜江芙拿给沈晓妆看的。</p>
沈晓妆只是粗粗地扫了几眼，信又不是给她写的，也不是她上赶着要看的，她的姿态已经放的够低了，谢寒再不买账她能怎么着。</p>
她还能撵到甘州去啊。</p>
夏天那点暑气过去，天便渐渐凉了下来，孟氏不到十一月就到京郊的庄子上去住了，那边有温泉，襄国公也跟着过去了，据说过年也不打算回来。</p>
偌大一个襄国公府里就只剩下三个主子了。</p>
原本孟氏在的时候沈晓妆去请安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如今孟氏走了，沈晓妆身边也没人日日烦她，她睡的时间就更久了。</p>
不到日上三竿都不起身。</p>
起来胡乱勾上几笔，一日画一张图，攒够了十章就叫人给谢寒送去，此次都是厚厚的一沓，军营里谁家的家书能送的这么勤这么厚啊。</p>
沈晓妆给两间铺子的额画稿都没这么勤奋过。</p>
倒也不能日日都在家待着，宴会沈晓妆不乐意去，但她可以找点别的乐子啊。</p>
沈晓妆坐在上次谢寒带她来的那个茶楼里，一样的地方，楼下的先生不见了，换做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抱着琵琶在那软软地唱曲儿，小姑娘的声音绵绵的，听的叫人昏昏欲睡。</p>
沈晓妆提这笔，草草地在纸上勾勒出一个抱着琵琶的小姑娘，托谢寒的福，她这阵子画的人物越来越传神，画技这东西果真还是要靠练的。</p>
楼下坐的是个小姑娘，看客便不似那日那般粗鲁了，没拿着银钱直接往下丢，都是派了丫鬟小厮放到那姑娘身前的碗里。</p>
茶楼门口走进来一个姑娘，姑娘披着狐皮大氅，瞧着便是顶贵重的东西，可身边却没跟着伺候的丫鬟，只身一人进了茶楼。</p>
外面大概是下了雪的，那姑娘的兜帽上都是亮晶晶的，进了暖和的茶楼也没把兜帽摘下来，而是径直往二楼的雅间来了。</p>
沈晓妆笔下一勾，画面的左下角便出现了一团白，想了想，又在上面画了两只狐狸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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