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很清楚，她不是以沈晓妆的身份来面见锦贵妃的，她代表的，是所有站在四皇子身后的势力。</p>
不论如何，与沈晓妆息息相关的黎家和谢家已经算是和四皇子绑在一起了。</p>
不管是为了生死不明的谢寒，还是为了自己，沈晓妆都必须尽力把这位锦贵妃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来。</p>
锦贵妃把她手上的那副画卷展开，捏着纸张的手指纤长白皙，被边上摇曳的烛光一照，皮肤白的近乎透明。</p>
她用一种近乎怀念的语气说着：“在渔阳的那段日子，真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快活的日子了。”</p>
沈晓妆斟酌了一下用词，“做姑娘的时候大家都是快活的，我也宁可这辈子没成过亲，日子反倒过的轻松。”</p>
锦贵妃似乎因为沈晓妆的话提起了几分兴趣，“可是小画师，你知道吗，每每在那深宫里，我都在想，若是当初为我画像的不是你，今上是不是就不会召我进宫呢？”</p>
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她进宫的原因要往沈晓妆身上赖？</p>
沈晓妆轻笑了一声，“您要这么说，我就当您是在夸我画技好了。”</p>
“自然是好的。”锦贵妃把那画卷了起来，凑到手边的烛火上，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被火舌包围住，画卷上纠缠的两人逐渐扭曲，像是一同葬身在了火海里。</p>
锦贵妃掸了掸落在衣摆上的灰，“你便是我见过的，画的最好的画师了......”</p>
沈晓妆读不懂这话里面藏着什么意思，索性不说话，等着锦贵妃再做反应。</p>
锦贵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许久，终于说：“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知道的，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p>
沈晓妆等的就是锦贵妃这句话。</p>
“您不如说说看您的条件，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但我能保证，他们听到的，和您说出口的是一样的。”</p>
这场谈判只耗费了不到半个时辰，沈晓妆亲自把锦贵妃送出去，看她罩上兜帽登上那辆看上去不起眼的马车，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视野里。</p>
沈晓妆扶着腰，轻舒了一口气。</p>
锦贵妃的要求不算离谱，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她要在新帝登基之后领着她抚养的那位小皇子一同离宫，给他们安排新的身份生活下去。</p>
锦贵妃还递给了沈晓妆一封信，意图很明显，要通过黎家或谢家把这信递给那位不知人在何处的四皇子。</p>
信里面写的是什么，沈晓妆没兴趣看，她只知道这场谈判的结果目前看来对她是有利的就够了。</p>
如果再没有谢寒的消息，恐怕他们可能要走上最不愿走的那条路了。</p>
毕竟谁不想名正言顺地坐到那个位置上呢。</p>
老皇帝现在糊涂了，他脑袋里面只有享乐，连立储这样的大事都不关心。</p>
又或者说他不欲去关心。</p>
立了太子，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接班人，什么样的人才需要接班人？</p>
已经老了的人。</p>
谁会想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啊？</p>
至少老皇帝现在看上去不是很想承认的样子。</p>
沈晓妆被金条搀扶着，往纤巧阁外面走去，她有些累了，这种时候沈晓妆也不打算勉强自己，准备打道回府了。</p>
这种时候，她还不能垮。</p>
沈晓妆的月份越大，她行动起来便越不方便，尤其是在上马车的时候，挺着肚子实在是不好往上迈。</p>
好在早有准备，金条到车上拿下来四个高低不同的矮凳依次摆在车前，扶着沈晓妆一步一步往上走。</p>
沈晓妆抬步踩到矮凳上，等到再抬腿的时候，沈晓妆却见一人骑着马在街上奔驰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