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最烦元宝这幅死样子,什么都不说,非得让人逼着,才吞吞吐吐地一点一点往外挤。</p>
元宝尽力不叫自己哭出来,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碎瓷片,直挺挺地给沈晓妆磕了个头,“姑娘,之前的事是奴对不起您,您就当奴已经死了吧!”</p>
沈晓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要是死了,你就在外面死利索了,别叫我找见你!”</p>
沈晓妆当年找了元宝好一阵都没有音讯,这人就扔下一封信和一副舆图就跑了,谁能想到元宝竟然还在渔阳呢。</p>
元宝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伏在地上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姑娘,奴对不起您,对不起您......”</p>
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么一句话,沈晓妆很粗暴地把元宝蹬到一边去,叫她离地上的那些碎瓷片远一点。</p>
元宝哭个不停,就这样的想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多少事有些困难,沈晓妆只好把米糕留在这看着元宝别让她跑了,自己回到隔壁去,再也睡不着了。</p>
这都什么事啊......</p>
沈晓妆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了几下枕头,她是真当元宝已经死了,再见到这个姑娘,沈晓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p>
更何况,她现在是谢寒的妻子,是谢家的媳妇。</p>
包家当年犯下的罪孽不可抹去,要不是包家通敌叛国,当年甘州哪会打的那么艰难,谢宽的腿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后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了?</p>
谢家满门忠烈啊......</p>
沈晓妆没有资格替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人来原谅包家,包家只剩下元宝这一条血脉,旁人对包家的怨恨自然就都会转移到元宝身上去。</p>
父债子偿,就算元宝对包家没有什么感情,但她身上流着包家的血,她手上曾经有过能够颠覆西楚的舆图。</p>
沈晓妆倒是可以因为当年留在记忆里的一些美好的东西原谅元宝的不辞而别,但也仅此而已。</p>
沈晓妆也不可能再把元宝留在身边了,她如今是谢家妇,那就该有点谢家的风骨。</p>
谢寒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屋里没点灯,但外面的雪光已经够亮了,沈晓妆抬手摸了摸谢寒的轮廓,眼圈有些发热。</p>
“你要把她抓起来么……”沈晓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会从谢寒这得到什么样的答案。</p>
不,应该说沈晓妆知道的。</p>
所以沈晓妆才会觉得伤感。</p>
谢寒好像在叹息,又好像没有,声音很模糊,叫沈晓妆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p>
“你想我把她抓起来吗?”谢寒抚着沈晓妆的头发问道。</p>
沈晓妆把脸埋在谢寒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为了元宝掉眼泪,沈晓妆自觉不值。</p>
沈晓妆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使人清醒,沈晓妆攥紧了谢寒的衣襟,声音弱的几不可闻。</p>
“把她带走吧,父债子偿,血债血偿……”</p>
谢寒亲了亲沈晓妆的发顶,沉声道:“没事的,别去想了,睡一觉,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p>
沈晓妆脱了鞋子躺到床上,谢寒拿温水浸了湿帕子来给沈晓妆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p>
沈晓妆一只手从被里面伸出来,虚握住谢寒的手,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会,沈晓妆的呼吸就逐渐平顺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