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益州蛮之事,您看该怎么处置呢?”上官桀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皇帝的表情。
刘弗陵扫了一遍急报,倒是镇定得很,他慢悠悠地问道:“大将军怎么说?”
“自然是主张立即平叛了。事实上,大将军已经定下派大鸿胪田广明前往益州平叛。不过,老臣想这兵事是国家大事,还是应该来跟陛下您支应一声。”上官桀微微一笑,说道,“而且,随着急报而来的还有先前被发配出去的那个杜延年的书信。为了这书信,桑御史和大将军又闹僵了。我想这事也得让陛下知道。”“杜延年?他写了什么?”听到两位辅政大臣又起争执,刘弗陵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说益州蛮反,多为生活所迫,请朝廷在叛乱平定后,重修孝文时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说民意,年岁宜应。”上官桀回道,“桑御史认为杜延年妖言惑众,诽谤先帝之政,罪属不赦,所以就与大将军起了争执。”刘弗陵听到杜延年说的是重修孝文时政,就知道这位曾经的军司空丞已经比原先要圆滑多了,知道不可以把矛头直指武帝旧制。只不过,他的婉转并没有换来倔强的桑弘羊任何体谅,反而引得这位御史大夫暴跳如雷。“大将军怎么说?”刘弗陵询问道。“大将军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收起了书信,说是要派贤良到民间,探访实情,然后再议此事。”上官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按大将军的意思办吧。”刘弗陵说道。“那,桑御史那边?”上官桀连忙问道。“他那边,只怕就得麻烦左将军去做个和事佬了。都是为了国事,还请他不要有隔阂才是。”
“是。陛下。”上官桀拱手应承后,又问道,“陛下,那平叛调军之事呢?毕竟,关系到兵事……”“左将军。”上官桀话未说完,就被刘弗陵打断了,他盯着上官桀,微笑着说道,“先皇所选定的辅政之人,朕绝对信得过。所以,你们做任何决定,朕都支持。既然大将军说让大鸿胪去,那就让大鸿胪去吧。”刘弗陵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上官桀心中一惊,似乎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早就被这个年少帝王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不敢再说什么,立刻低头道:“陛下的信任,是臣等的荣幸。”“那也是三位值得朕绝对的信任。”刘弗陵从位置上起身,说道,“既然左将军来了,就多一会儿吧。菀君也想你了。”上官菀君本乖乖在一旁听着,见昭帝松了口,立刻高兴地扑上,亲热地喊着爷爷,爷爷。
“菀君好像长高了啊。”上官桀笑着摸了摸上官菀君的头,说道。接下来,就是家常对话时间,又过了一会儿,狩猎时间结束,方才扑进绿林里的洪流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早有准备的宫人们上前一一清点着他们的狩猎成果,高声报数。王蘅君带回了两只雪白幼兔很得上官菀君喜爱,尤其是她连兔子的半点汗毛都没伤到这点,连昭帝都刮目相看。金赏也带回了一只兔子,却是黝黑的,与另外两只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评点完毕围猎的成果,该赏的赏该夸的夸,重在参与,人人有奖。在众人都很兴高采烈的氛围中,本次昭帝亲自主持的围猎活动获得了圆满成功。只有左将军上官桀,在离开上林苑后脸色阴沉,心中不快。上官桀回到家中,着人上了酒,独自在房里坐着,闷头喝酒。霍荇君听下人回报说,上官桀从城外回来,已要厨房送了两坛酒进房了。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派人将小憩中的上官安唤醒。“快去看看,谁让老爷子不痛快了。”霍荇君推着依然有些糊涂的丈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