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的书房里,五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不消说,坐着的那人自然就是霍光,他此刻闭着眼睛,做闭目养神状。而站着的五人正在传递着一封书简,神态各异。过了一会儿,霍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五个女婿,问道:“你们怎么说?”
他们五人彼此间对视了一眼,最终排序居长的邓广汉挺身而出,回答道:“如果确如那隽氏家仆所言,隽不疑死前曾为了假太子的事情,与梓儿姑娘有过接触。则隽不疑的死和梓儿姑娘的失踪就不能当作单独的两个事情来处理。这其中定然大有问题。”“你们就只看出了这个吗?”霍光严厉的眼神扫视五人,最后落到金赏身上定住了。
金赏心中轻叹一声,上前一步,说道:“如果梓儿姑娘失踪不是意外,那么,只怕敬夫人的事也不是意外。想必,这才是大将军如此震怒的原因吧。”霍荇君葬礼已过去数月之久,霍光好不容易走出丧女之痛,开始能够接受这一意外。可是,却在这时让他发现意外并不是意外,此中心痛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他听金?***隽俗约盒牡椎南敕ê螅乜诰缌移鸱匀环吆抟鸭斯愫杭鹕桶鸦疤裘髁耍闱辶饲迳ぷ樱涌诘溃骸笆鹿刂卮螅慌禄剐胂瓴椴攀恰!?br >
“这几个月,桑乐侯总是醉酒过市,时有轻狂之举。原先我以为他是伤心妻子早故。可如果其中另有内情,那他的纵情之举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范明友亦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从上官安入手查。”霍光的眼睛黝黑,看起来深不见底,他语调清冷地说道,“如果荇君之事不是意外,那么,无论是谁害了她,我必将此人碎尸万段。”这是金赏第一次听到霍光用这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话。他心中一声叹息,知道朝廷从此多事。……上官桀看着烂醉如泥的儿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地命令其余仆从全部退下,只在房内留下他们父子二人。“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上官桀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上官安对父亲的怒吼恍若未闻,自顾自用手勾过案上的酒壶,仰着头往嘴里灌酒。
“混账东西!”上官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骂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星半点的儿女私情颓靡至此,你羞也不羞。”“吾儿名安,但求安乐祥和之意。”上官安这才红着眼睛转过来看自己的父亲,冷冷地说道,“这据说是您当年给我起名时自己说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心情当时愿,想来父亲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上官桀盯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总想着贫贱时的过去,如何能有今日的富贵。”“富贵。”上官安嘲讽地笑了笑,说道,“我早该知道,父亲你为了权势,为了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安儿,你是我的独子,为父决不会害你的。”上官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明不明白?”“我不明白!”上官安神情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杀了荇君,杀了我的妻子。亏得你还有脸说,你绝不会害我。”“那是她逼我的。”上官桀重重地拍打着竹案,说道,“她想去和霍光通风报信。我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你以为我真想杀她吗?杀了她,往后和霍家之间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对我们上官家有什么好处!你若能劝得住她,她根本就不用死。”“逼?”上官安愤然指着上官桀的鼻子,说道,“那你派假太子去北门,也是被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