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杀不死和无敌
张齐带着李郺和他的虎营到了给他们安排的营地。
这是一片无人居住的民居,看起来被破坏得不多,只要稍微整理一下便可以入住了。
李郺吩咐陈云、尤邙和另一个标统带士兵们收拾好营地,安排好住宿,将几条街道打通,清理街上的杂物。而后便与张齐去见军中的几位将领,那些江南清临军的将官对他多较为客气讨好,西北军和一些北部三省驻军的军官就对他比较不屑了,都认为他是个仗家世来混功劳的纨绔子弟而已。
李郺也不在意,一概以微笑示之,喜怒不形于色的表现,更是让张齐又一次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看来这个二公子不像外人说的,只懂风流嚣张那么简单啊。
最后还得去中军大帐见过大将军。跟着张齐到了中军帐前等候多时,通报的亲卫才出来道:“两位将军请。”
萧莫为其实并不想见李郺,在他看来,一个两省总督的纨绔子弟实在是没什么好见的。居然这个时候想来混军功,实在是不知好歹。
李郺的父亲李斯洪当年在延东王爷手下为将,于军中也是有些威名的,萧莫为自然也知道。不过这些有名的将领之子,若有潜质,一般都自小培养,十三四岁时就会初露锋芒,名气便会在这些将军世家中传播开来,多少都会知道些。像现在二路军中一位大将黎布,便是武状元出身,武勇非常,现今虽然才十八岁,却已位列将班,统领得数万兵马。
而这李郺嘛,他在京城也隐约曾听人提起过,却是说这小子竟出百万银买一青楼女子回家。这样沉迷于酒色之中的纨绔子弟,能成大将才怪!
不过他这三路军中多为清临军组成,这李郺是清临总督之子,那些将官肯定都要给他点面子,而他身为主将,即便是反感他,一些表面上的事也是得做的。军中官场,都是脱不出那个圈,那个俗。
但当他见到李郺时,却是颇为意外。只见其一身黑甲铿亮合体,身材高壮修长,眉目有神,气质不凡,倒真是有几分猛将的威武英气,与黎布相比也是不逊色多少啊。脸上更是看不出一点酒色过度的样子,都让他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言中的总督之子李郺了。
“大将军,这便是由扈阳带着三千五百兵马驰援我们的李郺李统将。”张齐看萧莫为有些发呆,轻轻咳了一声,抱拳说道。
“末将张齐将军麾下虎字准营统将李郺拜见萧大将军。”李郺的礼数一丝不苟。
萧莫为微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托起李郺笑道:“是李贤侄啊,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当年我与乃父同在延东王爷麾下为将,说起来,你还当叫我一声世伯呢。”不屑归不屑,面子功夫他这在军中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将,也都是样样俱会的,不然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李郺恭敬地站在一旁,道:“萧世伯当年勇冠三军,家父也经常提起,今日小侄得见世伯尊颜,当真是三生有幸。世伯威武,令小侄折服。”
两人反正就是互拍,你说虚,我也说虚,你赞我,我也捧你,这么一来二去一番后,倒真像是久不相见的伯侄一般了。
萧莫为暗道,果然是世家子弟,年纪不大,这口舌已是如此灵活,拍马奉承的话是随手捻来,连他这久历官场的老家伙都被吹得有些轻飘飘了。不过也正是因此,他刚刚初见面时对李郺有些转变的印象,又变坏了。依他所想,这种少年时就如此精滑的人,是成不了好将军的。更何况他无论怎么看,都不相信李郺会有多好的武艺,成日沉迷酒色,哪能有多好的身手?
又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话后,萧莫为也有些烦了,便道:“李统将啊,如今你既也入军为将,那么这军中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切莫辱没了你父亲李总督和你外公延东王爷的威名啊!”
李郺听到萧莫为叫他“李统将”,忙由座位上起身抱拳行礼道:“末将谨遵萧大将军教诲,必严格按张将军和萧大将军的命令行事,奋勇杀敌,报效皇恩,决不辜负大将军的期望。”
萧莫为点了点头,暗道这李郺不管怎么样,脑子还是蛮清楚聪明的,看起来也有点军人的样子,不至于像那些不知轻重的富家子弟一般。
这样的话,只要他安安稳稳地在军中待着,别惹什么事,到时候若能打败胡人,给他请一份功也无妨。萧莫为心中想着。
从萧莫为的中军主将大帐中出来后,李郺便与张齐分手返回自己的营地了。
虎营干这种清理的活也不陌生,前几个月才自己整理修建过一片营地呢,现在做起来,也是颇为熟手,在各级将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多时就已整理得差不多了。
李郺刚回营就见古康苦着一副脸坐在街旁,一个亲卫正在帮他的右臂上跌打药,不禁奇道:“古康,你这是怎么了?跟谁干架了?”
古康见是李郺,忙起身行礼道:“将军回来了。”
“行了行了,你坐你的吧,胳膊是怎么回事?”李郺摆了摆手道。
古康似乎难以启齿的模样,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他娘说,别磨磨蹭蹭的,跟娘们似的!”李郺不耐烦了。
古康忙道:“将军……这……是这样的,我们听说那边周字准营里有个老队尉,是南谷苗族人,有一手南谷不传的文身活计,便去找他,想让他给我们文个身。却不想那厮……那厮说要跟他掰手腕,比力气,力气比他大者,他才愿意文。末将便与他比,可……可……”
李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笑道:“可是比输了是吗?”
古康忿忿道:“那厮看起来瘦如干柴,却不想力气竟那么大。”
“有意思,我也去看看。”李郺说着对旁边一亲兵道:“带我去周字营的营地。”
当李郺到了周营营地找到那个文身的老队尉所住的屋子时,屋里屋外已是围满了看热闹的兵士,往里一看,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骨瘦如柴的中年军官,正与一位光着膀子的青年军官掰着手腕。那中年军官想来就是文身的老队尉了,而这青年军官,却是李郺营中的杨堇。旁边有几个在猛喊加油的都是虎营亲卫队的士兵。
此时那老队尉显然占了优势,看起来脸上却仍是气定神闲,而杨堇则已是青筋暴凸,满脸充血,显然已是力有不济。
果不其然,啪地一声,那老队尉将杨堇的手死死地按在了桌子上,疼得后者龇牙咧嘴冷汗都流了下来。
虎营亲卫队的士兵们见状都是一脸的沮丧,而外面围观的周营士兵则是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李郺拨开众人挤了进去,杨堇见他,立刻起身欲礼,却因为右手刚刚用力过度而无力举起,只得半弯了下腰,道:“李将军。”
李郺对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了那老队尉面前。
老队尉要起身行礼,李郺却是摁住了他的手,道:“敢问如何称呼?”
老队尉道:“小的周营严字标营三队队尉胡隆,见过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