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刻,今日展神风难得起了早,精神抖擞的前往南书院,初秋,书院前红枫渐深,红意莹然,空气中隐带着一缕淡淡的麦穗味。
从清晨起就在书院外等候的杨雷撷,一见展神风到达,忙收起了那一脸惺忪,疾步走下台阶,来到轿子外,扬声道:“神风,你可是让我好等。”昨晚离开展府时,便与展神风说好,第二日一早在书院门口汇合,谁知自个儿是一宿没有睡安稳,一直在思忖着那事儿,这不天微亮,他便来了书院。谁知那展神风竟是到了巳时才到,足足让他等待了两个时辰之久。
柳破冰撩起轿帘,展神风一脸红润的从轿子内走出,手中玲珑八宝扇一扬,笑容可掬的向着杨雷撷打了个哈哈:“早啊雷撷,这才不过巳时呢!我还真担心你不在。”
杨雷撷听闻此话,就差没有当场翻眼吐血昏死过去,狠瞪了眼展神风,指着那高悬的日头,语道:“也就你说还早,我可是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
“咦?两个时辰?”展神风仰起头,所见是杨雷撷那张萎靡不振的脸,两轮黑眼圈深深地罩在他的眼睑上,看来他所言非假。
“你爷爷的,你倒是红光满面,一脸春风。昨晚上一个屁,让我杨雷撷一宿没能合眼。”杨雷撷那幅好学生早已在展神风的精神摧残下,土崩瓦解。
“我真该昨晚上多放几个。”展神风可是没有半点的同情,杨雷撷那还不是自找的,“昨儿个,我可是说得很清楚,让你好好的睡的,谁知你……”
“哼!”杨雷撷气得撇过脸去。
“好啦,别生气嘛!”展神风笑眯着双眼近身,手肘顶顶杨雷撷的腰肢,道:“喂,雷撷,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除非你今日露夜前能帮我把事儿搞定,要不我还真就小气了。”杨雷撷回身,他脸上可是阴雨绵绵,大有你若是没有办好,我就跟你绝交!
“切。”展神风挑眉,啐了声,随即合拢了玲珑八宝扇,伸起了手来,扬在杨雷撷的身前,说:“拿来吧!”
“拿去。”杨雷撷脸色已僵,可那也不过是眨眼间的转变,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黄橙橙的厕纸到展神风的手上。
展神风手拿着粗糙的厕纸,微皱了下眉,“这天牢里头就这啊?这皇上还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杨雷撷眉宇直到此刻才有了一丝的舒展,拉着展神风朝着后山走去。展神风任其拉着,身后则是形影不离的柳破冰,那张如冰的脸上仍是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来到后山,杨雷撷这才放开了展神风的手,说:“我可是费了好些力才拿到手的,你就别计较了,凑活着瞧吧。”
展神风将手上的厕纸展开,脸上的笑变得有那么点点的扭曲,当看完后,她脸上的笑完全的僵持了,仰起头,看着杨雷撷摇了摇头,把厕纸扔给杨雷撷,道:“没救了。”
“什么?——”杨雷撷这纸才接住,忽而闻得展神风此言,一下就惊叫起来,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那说的云淡风轻的展神风。
展神风把玩着手中的玲珑八宝扇,斜觑向惊诧不已的杨雷撷,说:“我说了,没救了。”
“神风,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到底说真的假的?”杨雷撷一步迈前,手揪住展神风的衣襟,这脸色早已变黑。
柳破冰大步跨前,却被展神风阻止:“破冰,这里没你的事儿。”
柳破冰脚步一止,瞧了眼展神风,这才退了下去。
杨雷撷目光一清,在柳破冰的上前中恍惚回神,放开了展神风,颓然道:“神风,要是你说没救了,那我也死心了。看来爷爷这次当真是在劫难逃。”手一点点滑落,神色间竟是嗤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呵呵……”
“放屁,鬼扯!”展神风不屑的大笑一声:“哈哈——想你杨雷撷也不过如此啊!”啐了两声,目色一利。
“你!”杨雷撷被展神风一激,脸上倏然涨红,狠瞪着展神风,可当他看到展神风那双眼中的笑意时,又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展神风,你到底要玩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