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战辰轩依然目中无她。
不躲不避,视她如空气,战辰轩高大宽阔的身躯撞开夜冥,眉头都不皱一下。
满眼委曲的夜冥脚步凌乱,连连后退,若不是齐之朔及时扶住她,她便要硬生生地撞在门框上了。甩开齐之朔的搀扶,她眨眼间又挡住了战辰轩的去路,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傻到再用身体去拦他。
战辰轩拉着佳儿,隔着虚无的结界,暗眸冷光飒飒:“你最好滚开!”
“为什么?”夜冥一双漂亮的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战辰轩,似是想看透他的想法,看穿他的内心,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到,她只能自己去问,自己去找答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战辰轩低眼看着掌心里佳儿小小的玉手,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一样,重复着夜冥的问题:“为什么?”长长地密睫如一把卷翘的羽扇,遮住他的眼睛,墨色的深眸在羽睫之后若隐若现,性感迷人。
夜冥,就这么轻易地再次沉迷在他阳刚狂霸的外表下。痴痴的望着战辰轩,她差点儿就忘了此刻拦住他的目的。
突然,战辰轩抬眉睁眼,目光犀利恨意灼灼地看向夜冥:“我不找你算账已是我忍耐的极限,你却偏偏再来问为什么,哼,果真是阴鬼无心,有脸无皮。”
夜冥眼神一恍,受伤地道:“你给我说清楚,我欠你什么?”
战辰轩压住心中的怒气,狠狠地点了几下头,才语气逼人地咬牙切齿道:“请问冥界尊贵的太子殿下,你凭什么带佳儿入黄泉看生死?凭什么用她二哥我的生死来威胁她?她才十岁!你却残忍地强加给她那么多她不该承受的痛苦,你,凭什么?”
一想到佳儿刚才对他说的话,他就心底发寒怒火冲天,他们家宝贝一样被捧在掌心藏在心头丝毫不舍得让她吃半点若的小宝贝,怎么可以面对那些残忍的东西。
她说:“二哥,爹娘还有大哥都死了,你不要死好不好?佳儿不想一个人,也不想你孤单的走在开满血色曼珠沙华的黄泉路上,不想你和其它的鬼一样拼了命的去挤渡船。忘川河里都是血,还有好多恐怖的虫子和蛇,它们会撕咬掉下船的鬼魂,佳儿怕,怕二哥掉下去,好怕好怕,那些鬼,叫的好恐怖。”
他抱住佳儿,告诉她他不会死,告诉她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看她长大,看她嫁人,不会让她孤独无依,她却拼命地摇头,哭湿了他腰间的衣衫:
“奈何桥上的牛头马面好无情,他们把本就很可怜的鬼魂推下桥,掉进血雾升腾的桥底下,二哥,那桥下一定很可怕,要不然,那些雾气也不会是血红血红色的。”
他告诉她,二哥活的好好的,怎么会去走奈何桥,傻丫头,别胡思乱想。明明是安慰她的话,在她听完却哭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二……哥……生死……簿上……佳儿都看……到了。”
那一刻,他才猛然醒悟,他的佳儿不是在胡言乱语,她说的那些东西,她必是全部都见过,全部都经历过,否则,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哭过的丫头不会哭的那么的凄惨,那么的肝肠寸断,她在他的怀里一直抖个不停,他知道,她在怕,怕他离开他。
大哥死了,爹娘怎么会死?战场上的那些扰乱军心的流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很想问,却不敢开口,他怕再勾起佳儿痛苦的回忆,怕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小小心灵上再撒一把盐。
他沉默了,呼吸都有些疼痛。
他怀中的她却突然停止了哭泣,猛然从他怀中挣出,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眼神哀求的认真道:
“二哥,你留在这里吧,夜冥是冥界的太子,她承诺过佳儿,只要二哥留下,她便会毁了二哥的生死簿,没有了生死簿,二哥便会一直活着,再也不会经历那些可怕的东西,这样,佳儿也会永远地有二哥。二哥,好不好?佳儿求你了。”
不用想,他就知道他醒来初见的那个绝色女子便是佳儿口中的夜冥,是冥界的太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生生的佳儿,为何会知道人死后才能看到的东西?为何会知道生死簿上的东西?
不用问,他都能确定,是那个该死地冥界太子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