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这人正是保安队长李泳谋,楚文楼举荐接替郭胖子的人。
郭胖子当队长的时候他就在公司,这小子是质检局一个领导地穷亲戚,张胜碍于他的情面不能不要,便给他安排了个保安。这人好吃懒作,郭胖子看不上他,他管着保安的时候这小子是守大门地,不过这人惯会溜须拍马,把楚文楼奉迎得很好,郭胖子调去做屠宰厂厂长,就保荐他当了队长,这小子就此成了楚文楼的心腹。
楚文楼吸了口烟,嘿嘿笑道:“他不仁,我不义,这叫无毒不丈夫!大伙儿卖点力气,再
猪肉就走,卖多少钱都给你们哥几个分了。”
几个同谋一听搬得更来劲儿,郭胖子攥紧了拳头,眼中怒火万丈:“黑子,黑子啊,他们马上就了,你倒是快点啊!”
黑子并没闲着,他正在家里调兵遣将呢。
他约的这些哥们都住在新镇,所以来的也快。一会儿功夫,就骑着自行车陆陆续续地赶到,不到半小时来了二三十号人,全是屠宰厂的工人,一个个武大三粗,满脸横肉,腰里别着杀猪刀,肩上搭着捆猪的麻绳,自行车架上是血淋淋的打猪棒子。
杀猪时为了放血方便,他们把猪捆上,都用棒子狠狠揍一顿,然后顺脖子一刀,一边接血一边搅和,所以那棍子没一根干净的,全都沾着血腥,看着杀气冲天。
黑子怕吵了他老爸,站在院子外头举着手电筒说:“兄弟们听着,咱们的屠宰厂生意凭啥这么红火?凭的是咱们的大老板,宝元汇金公司的张总,现如今有人拆他的台,破坏他的冷库,这人还是公司里的人,说出来你们都知道,他就是楚锉子。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这么搞,不是砸我们兄弟的饭碗吗?郭哥已经带人先过去了,咱们这就出发,堵他们去,一定要人脏并获,在张总面前立个大功!”
黑子说完把手一挥,吼道:“走,拿人去
他领着二十多个大汉横行街头,颇有一种黑道大哥去约人谈判的派头,到了宝元公司门口,黑子也不知郭胖子埋伏到哪儿去了,便让两个兄弟翻过铁栏栅,逼着传达室的老胡头儿把门打开。
保安室有两个人提着电棍跑出来,还没把威风摆出来,几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一亮,就把他们逼了回去,这几个保安和老胡头不是楚文楼的同谋,眼见这些人明火执仗的冲进厂来,还当他们要扮强盗,手脚都吓软了。他们有心打电话报警,可是黑子命人盯住了他们,什么小动作都动不了。
黑子只听说厂子里有同谋,保安队长就是楚文楼的同伙,他也无法分辨这几个守门的和楚文楼有没有关系,为了以防万一,便让自已的兄弟把他们也看了起来,其他的人提着提着麻绳、别着杀猪刀,扛着血淋淋的打猪棒浩浩荡荡涌向冷库。
郭胖子老远就看到了他们,恰在这时,楚文楼等人把三辆平板车都堆满了冻猪肉,不忙着运到墙边往外扔,却把人都叫进了冷库,郭胖子趁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快,快,他们在冷库里,快去把他们堵住。”
冷库里,楚文楼丢出一堆工具,吩咐那几个心腹道:“快点,把这几部制冷机组都破坏了,螺丝也拆掉……”
李泳谋一听有点迟疑,偷了猪肉能卖钱,把冷库破坏……这也有点太损了吧?
他讪讪地道:“楚……楚哥,咱们弄点油水,给他姓张的一个教训就行了,不用把冷库都毁了吧?破坏制冷机作啥用……?”
“你懂个屁!”
楚文楼的声音在冷库里很空洞,配着那丝丝的冷意和如束的电筒光,显得阴森森的。
“几板车猪肉你就当宝了?这点东西能让他姓张的感到肉痛吗?我的目的就是破坏冷库,偷猪肉是捎带着的,快动手!”
李泳谋见他发火了,连忙唯唯称是,几个人又赶紧忙活起来。
楚文楼用手电筒替他们照着,嘿嘿冷笑道:“把制冷机上的铜管铜线扯下来带走,一会出门时把门再破坏掉,我告诉你们,只有这样我们才安全。”
李泳谋搓搓冻的有点不太灵活的手指,疑惑地问道:“为啥?”
楚文楼得意地道:“如果只偷肉制品,警察不会怀疑是监守自盗吗?如果只破坏设备,那更摆明了是挟怨报复,第一个就得查厂子里有工作矛盾的人,最后只能把火引到咱们自已身上。只有这样双管齐下,表面上是破门而入偷肉制品,顺道把电机设备的管线也盗走,这样看着才不像厂子里的人干的。”
李泳谋恍然,翘起大指赞道:“楚哥英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楚文楼阴阴一笑,道:“一会儿再破坏两间冷库,做出撬门压锁没闯进去的样子,然后把裸露在外的管线都切拆下来……”
他刚说到这儿,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楚文楼猛地惊转过身,只见大门徐徐落下,轰然一声,四下一片漆黑,整个冷库里只剩下他斜举向空的一束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