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见他的神色,放下了心中大石,接着说:“刀哥身手很好,嗯……好到打遍东城无敌手。要不是他脾气比较暴躁横蛮,早就混出个人样了。很多老板都看重他,不过对他这一缺点也没什么办法。脾气天生的……呵呵……”
“我们俩商量好了。这次出去就跟刀哥一起混,就凭他自己不吃也要给小弟吃这一点已经值得我们跟随。”懵猪伟终于帮李刀换好了衣服,站起来对白向云说。
“只是刀哥这次犯的事儿好象不小,应该没那么快出去的。”朱七应和着懵猪伟说。
白向云对两人点点头:“你们先弄他上床吧,等会再说。”
曾为军人的他对血性汉子还是敬重的——即便是敌人也一样。
看着李刀在床上安静睡好,白向云望向铁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自己往日认为是人类渣宰社会毒瘤的人就近在眼前。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和他们同处一室共睡一床吃一样的东西。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目前的一切都是凭本事拼搏出来的。想不到……不过还好,至少他已经看到这些人中还有值得自己一交的。
“想不到我也有今天。”白向云心中苦笑不已。
“妹妹应该会处理好一切吧。”想起他那美丽与智慧兼具的妹妹,在上这里前她再次对自己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始创的“飘云集团”垮下去。更会好好服侍年事已高的父母。
“白老大。”两人三下两下将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坐到李刀身边,有意无意的和已经成功喧宾夺主的新房客保持距离。
白向云心中一动,脸上挂起纵横商场时专用的笑容:“你们在外面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呢?”
两人对望一眼,显得有些尴尬,良久朱七才说:“我们平时只是时不时的向别人借点东西,换点零花钱用用。”
白向云愕了一下,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失笑的摇摇头:“难怪你们以后想跟他。”
懵猪伟一挺胸膛:“我们也不差啊。在偏门中我们做‘十一爪’的算是很正当的了。”
“偷也算正当?那什么才是不正当的?”白向云被引起了兴趣。
“拐卖人口、贩卖毒品和强奸是最为人所不耻的。偷蒙骗是中流。极具智慧色彩的走私和刀哥他们做的那行是最为人称道的。打打杀杀,也是凭着自己的身体和能力混饭吃,和百姓良民基本没多大区别了。”
朱七侃侃而谈,神情也随着说的内容变化而变化。最后换上一副洋洋自得样。
白向云有些堂目结舌,也大感新鲜,想不到竟然能听到如此论调。他在商场搏杀中虽然也用过不怎么见得光的手段和对手竞争,但那毕竟没有超出道德和法律的界限。再说,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从来都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可是现在眼前这小子将黑社会的行业和三百六十行相提并论,自己一时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白老大,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朱七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小心的问道。
白向云微微一笑:“做点小生意混饭吃而已。”
虽然他的事业成功事迹和照片也曾在报纸杂刊上出现过,但在清溪这国家级城市中只能算是浪花一朵。根本不虞这几个小混混会认出他。
懵猪伟翘起大拇指又拍起马屁来:“想不到白老大还是文武兼备的大老板呢。”
“就是就是。”朱七跟着也是一顿狂潮。出来混的,眼光最重要。白向云的装束和仪态告诉他们,实情绝不象他说的那样。
白向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在这里说出自己曾当兵从军做官实在不是件光彩事情。
外面传来哐啷的开门声,不久铁门外出现老管教的身影:“都回床上坐好。”
然后一阵哗啦啦声响,打开了门锁。
白向云心中一跳,就在他以为和李刀打架的事情暴露时,老管教却又走了。接着隔壁也传来开锁声。
“到放风时间了。”朱七轻声说。
“哦……”白向云放下心来。虽然自己并不怕惹事,但刚进来就发生什么“麻烦”,要是连累到高凡身上就非自己所愿了。
“好了!”随着老管教一声吆喝,在一阵欢呼声中,这监栋中十三个监室的门同时打开,百多犯人或紧或慢的从里面走出来。
紧的都是那些在各室中地位比较低的犯人——白向云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有个专门的称呼:老丁。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从大水池中装水把监室内的小水池充满——那是冲厕所和不屑于和一般犯人在天井大水池抢水的“大哥”们洗澡用的。再然后是为牢头们洗衣服,再后才轮到处理自己的一切。慢悠悠晃荡出来的当然就是那些牢头大哥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夹着烟伸着懒腰晒太阳而已。
百多锃亮的光头在阳光下或紧或慢的晃来晃去,蔚为奇观。
站在比天井稍高的走廊上,白向云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叹了口气。弱肉强食到哪里都存在,即便在这种同病应该相怜的地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