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才递给季允祥纸条,并没有说朱连良为什么被检察院带走啊,可是刚才季允祥却直接说成是因挪用公款和受贿两条罪名,他又看了看季允祥。
季允祥脸上还是从容平静,丝毫不起波澜,“这件事在这通报一下,大家都是领导干部,出去不要议论,到年底了,干好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瞒是瞒不住,让大家不要议论恐怕不现实。
“克胜,你对接一下检察院。”季允祥对政法委员王克胜说道。
王克胜赶忙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季允祥站起来,文光斗赶忙走出去,先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待两委成员都散去后,他又把季允祥的笔记本和杯子送进办公室,见谭俊杰在里面摆开汇报工作的架式,他又退了出来。
所有的两委成员都是一脸震撼,即使季允祥不让议论,这个时候也管不住大家的嘴巴,走出会议室,相交不错的两委成员们三三两两就走到对方办公室去了。
文光斗回到办公室,除了朱玉涛在二楼收拾会议室卫生,办公室其它人都齐了,大家都在议论着刚才的事情,有的人脸上有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显出可怜叹息的样子。
文光斗坐了下来,刚才季允祥说了不让议论,他就决不参言。
小柳问道,“老朱是在这被带走的吗?”他指指靠墙一侧的沙发,“他不是请假在家吗?”
邓志高琢磨着措辞,“领导找他,他就过来了。”他看看文光斗。
陈贵财说道,“老朱还穿得崭新,刚才我在大院里碰到他了,见面就打招呼,还是一脸喜气,你说,说逮起来就逮起来了。”
程英杰问道,“怎么带走的?”
陈贵财比划着,“来了两个人,拿出一张纸来,先问了朱连良的姓名、年龄和住址,又让他签了个字,一前一后夹着他就走了,朱连良都站都站不住了。”他叹息一声,平时他与朱连良关系也不错。
张平不屑地说道,“有问题检察院才拘他,没有问题谁拘他?怎么不拘你不拘我?”
程英杰笑道,“你不用说,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张平哂道,“再拘十个人,也轮不到我!”
谭俊杰从二楼下来了,见大家都聚集在办公室里,“都闲着没事干了?议论这些有什么意思?光斗,你过来一下。”文光斗赶忙起身来到谭俊杰办公室。
谭俊杰说道,“刚才老板表扬你了,说你知道轻重。”不等文光斗高兴,他话风一转,“你以后注意,开班子会的时候,就是老板讲得高兴,大家都笑,你也不能笑。”
看着文光斗不解的表情,他说道,“我们只是负责记录,不是领导!”一句话说得文光斗恍然大悟,自己要清楚摆正自己的位置。
“到春节这段时间,工作太多,我们得紧张起来。走访这块,我来负责,你只负责文字,年前的总结、汇报、典型交流等材料很多,都要好好准备,其中,最重要的材料、老板最看重的材料就是表态发言。”
“每年正月初七,全市都要召开总结表彰和发展动员誓师大会,这几年,我们在全市十五个镇街中都排在前面,老板每次都要上台发言。”文光斗认真听着,“你想啊,这是全市全年第一个大会,所有市领导、镇街领导、部门领导都到场,还有一部分机关干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台发言,质量一定要高,一定要出彩!”
他看了一眼文光斗,“工作是领导干的,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时候比的就是党委秘书!”工作是领导干的,材料是党委秘书来写,文光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了,”他看看文光斗,“你别小看知道轻重这个字,老板对你评价很高了!”他又一转话风,“有人不知道轻重,不知道高低,不知道急缓,吃亏的还是自己!”他目光炯炯,两眼闪光。
文光斗边往办公室走,边仔细回味着谭俊杰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在他印象里,谭俊杰几乎从不说废话,每句话都有所指,就是开玩笑也有意思包含在里面。
朱玉涛接听电话,他可解脱出来,办公室里也不见邓志高,他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从今天季允祥的反应来看,他恐怕应该是早已知道,早上他把朱连良从家里叫过来,估计就是为了执行方便了。”
“谭俊杰最后一句话指的是朱连良吗?”他拧紧了眉头,“朱连良被带走,肯定是‘吃亏’了,如果不是指他,又是指谁呢?”
他看着朱玉涛大声地在接听电话,又想起几天前的竞岗,他狠吸一口烟,“季允祥肯定早就知道朱连良有问题,要不也不会把本应年后的竞岗提到年前,就是为了有人先把这块工作接过来。元旦前检察院就能把朱连良带走的,却拖到了元旦后,估计也是季允祥暗中使力,让朱连良先把闺女的喜事办了。”
他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如果是这样,季书记的城府确实难测,不过,这也才是一个党委书记的底蕴,从正面看,这也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啊,金刚该怒(www.ibxx.com)目时必须怒(www.ibxx.com)目,但菩萨该低眉时就得低眉。”
他暗自忖度着,虽然他已经到了党委秘书这个位置,但始终受时间所限,他还看不清里面的全部。
李强办公室,烟雾缭绕,曲晓锋抽着烟,就坐在李强对面。李强也夹着烟,不时把抽了半支的烟捻灭,再重新点上一支,不一会功夫,烟灰缸里就摆满了许多半支长的烟蒂。
“他这招挺厉害啊,是想来个釜底抽薪啊!”曲晓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