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德亭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张德亭叫住正准备下楼的文光斗,“光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着文光斗站着,张德亭笑道,“坐,坐下说话。”文光斗也不客气,但没有坐到他的对面,而是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
张德亭笑着说,“你都听到了,刚才我也为你说话了,但老板让你包村,我也没有办法,以后办公室日常工作、材料,加上包村,你自己得协调好了。”
这确实是个事,文光斗也有些犯愁,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张局,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
“我就是嘱咐嘱咐你,老陈今年也快退休了,办公室人手明显不够。”张德亭无形中已经把文光斗当作办公室主任,商量下一步的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
“会上只是让我在谭局出差时主持,我也没有考虑,您有什么指示?”其实办公室这几个人整天在眼皮底下晃悠,他也早有想法,但还是想先摸清张德亭的思路。
“让你现在主持就是将来主持,你这么聪明,这点你还看不出来?”张德亭笑道,“你现在不想,将来受累的是你!小谭干的时候,办公室兵强马壮,你看看,如果老陈退休的话还剩几个人?”
文光斗明白了,刚才在季允祥屋里张德亭那绝对不是多话,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心里有数,领导每句话都不是废话,都有意向所指。他一是想让文光斗知道谁在替他说话,二是因为他分管办公室,办公室活太多,文光斗忙不过来,还要他再操心。
知道张德亭没有人选,文光斗大着胆子说,“我打算请示领导,让老陈再干一年,返聘!”文光斗平时也拿这话试探过陈贵财,他回家也是闲着,返聘还有一部分工资,也能与镇里的老兄弟们常在一起搅和,他很乐意。
最关键的是老陈这人对形势认得很清,换作一个人过来如果不服从管理,不听调遣,自己还要再操心。
张德亭笑着说,“行,现在镇里人手也紧张,你私下先跟老陈谈谈。”
这是他作为分管领导,在支持文光斗的工作,也是伸出的橄榄枝。
文光斗从张德亭办公室出来,心情很好,他舒服地走进办公室,更感觉这一楼东侧就是自己的领地,他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支烟点上,却突然想起,三楼还有个谭俊杰,刚才张局找自己的事应不应该汇报?
这有点类似于囚徒困境了,更象唐桂森所说的“夹扣”,文光斗还真有些费神,不说,将来万一谭俊杰知道肯定有想法,说了,先跟张德亭汇报了自己的想法,谭俊杰也可能有意见,想来想去他还是上三楼找谭俊杰汇报了一下,不过说得很委婉。
从谭俊杰办公室出来,他伸开左手,右手握拳狠劲砸了一下,一定要早日打“单调”。
乡镇干部已经习惯了节假日不休息,大家倒没多少意见,都自觉地上山防火。
因为正月十六还要参加云海的两会,季允祥就利用上午的时间召开了两委班子会。
大家已经很熟悉季允祥的工作风格,都不意外,季允祥也是快人快语,待大家把明年工作打算逐一汇报后,开始布置工作。
文光斗坐在会议桌的最末端,边记录边心思,布置工作还是次要的,这个两委会最主要的还是班子成员分工,让一个两委成员管那一块不管那一块,体现了党委书记对工作的考量,也是对个人的考量,因此,每个人都很在意。
一个宣传委员有时要管宣传,还要管城建,如边疆;纪委书记管纪检还要管园区建设,比如孙成军;武装部长不只要管征兵,还要管计生,比如宋玉广。
谭俊杰作为新任镇领导,承担了原来曲晓锋的许多工作,协助张德亭负责全镇经济工作,分管招商引资,第三产业和外经外贸,曲晓锋则只剩下工业企业各项经济指标运行、企业改制、镇办企业历史遗留问题化解等一些虚化或老大难的工作。
布置完工作,季允祥又强调了两会维稳,由张德亭统筹,确保“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确保不出现群体性事件。”
而年前由上海马总介绍的今年南河招商引资的重头戏也交给了谭俊杰,负责这个项目的一系列招商和后续服务工作。
两委会开完,大家见季允祥出去,都笑呵呵地站起来,好象个个若无其事,文光斗从季允祥办公室出来,见曲晓锋闪身进入李强的办公室。
文光斗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出来曲晓锋坐在李强办公室的表情,每个人都有委曲的理由,却不想委曲的原因。
正月十六上午,季允祥上午没过来,他不在,文光斗就感觉很放松。约摸快九点多,边疆走进来,他随意地翻着朱玉涛桌上要传递的文件,“走吧?”
文光斗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朱玉涛,“我跟张局和谭局请个假。”
边疆笑着说,“请什么假?!张局也去,镇里的中层都去!”他又补充道,文光斗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