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夕阳直直地坠入地平线,光明在黑暗的驱赶下,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本就寂静如死的夜看起来,狰狞,恐怖,充满了未知!
荒废的破庙中,仿佛随时会倾塌的土墙在柴火的炙烤下,簌簌地不停落着干灰。
火堆的两侧,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左边,罗佛张罗着简单却不失美味的晚餐,烤热后的食物香气,弥散在微凉的空气中,对庙外饥肠辘辘的动物形成了巨大的诱惑,一双双莹绿色的双眸在黑夜中忽闪忽现,不时发出令人惊悚的嚎叫!
而右边,那个一路上拒绝了他们无数次好意的孩子,依旧静静地盘坐在干草堆上,不言不语,仿佛同四周的世界完全隔离。
散乱的头发,将她大半张脸遮去,火光下,透过发丝的阴影,两道幽冷的目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六天来,她一直很低调地跟在马车后面,不远也不近,总保持着大约一里路的距离。留给她的食物和水,无一例外,都便宜了荒野上的畜生。
尽管如此,每天清晨,战青云总能在车轴新留的辙痕上看到新鲜的食物和清水!
“我叫李牧云,来自快意楼。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必须吃点东西!”
那个自称李牧云的年轻男子,手里拖着一只牛皮纸包,送到了战青云的面前,肉包的香气扑面而来。
但是战青云却连抬眼的动作都没有,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墙角的那堆烂草里,一动不动,就像是等待捕食的野兽,沉寂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
罗拂不忍心见自己尊敬的主人,吃这么大的闭门羹,立刻站了起来:“喂,臭小子,你真是不识好歹,我们主子和你说话是你的福气,你——”
罗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那个一动不动如雕塑的孩子,突然目光敛收,四肢并立,飞速而起,跃向墙角。
等到她气定神闲,再度站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条不停扭动着身体,苦苦挣扎的花蛇。
没有任何表情,战青云倒提着花蛇已经被散了架的滑腻身体,从李牧云和罗拂的身旁悠然经过,在火堆边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剥皮,切段,烧烤,那熟稔的动作,仿佛喝水一般再自然不过。
“主子,我,我有点想吐!”罗拂将手中咬了一口的肉包子塞进了李牧云的手里,自己跑了出去。
战青云以为,李牧云也会跟着自己的书童一道出去的,因为据她一路上的观察,他是个干净到几乎可以称之为洁癖的男人。即使是长途远行,也必然每天更换衣服,从头到脚,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