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现场的欢呼声中夹杂着一些喊冤声,语调悲凉,听起来显得非常刺耳。
“唉!”李云天闻言缓缓开了双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幕,但当此事真的来临时他的心中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黯然。
随后,李云天拿起身旁的一个小木槌敲了敲马车的车厢,行驶中的两轮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当李云天掀开马车的门帘从里面钻出时,喧闹的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伸长了脑袋望着李云天,都想看看大明堂堂的忠武王长什么样。
在百姓们的想象中,李云天应该是一个威风凛凛、外貌刚猛的中年人才对,谁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会是一名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有那么多骁武军护送的话恐怕没人会认出这个年轻的公子就是声名显赫的忠武王。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李云天虽然凭借赫赫战功进封为王爵,但归根结底的话他可是金榜题名的进士,不折不扣的文官出身,因此自然显得文质彬彬。
道路两边的人群中跪着一些头戴白带的百姓,见李云天出来纷纷高举着手里的状子,一个个神情悲愤,望向李云天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期望。
李云天的马车一停,跟在后面的马车相继停了下来,得知李云天被告状的人拦住了去路,郑良和李宜安等人纷纷下车赶来查看。
当注意到道路两旁跪着不少举着状子的百姓后,李宜安等浙江三司的主官脸色刷一下就变得苍白,而龚睿和刘敏宇则会心地对视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至于郑良等南京来的大员则不动声色地立在那里静观其变,反正这里是浙江的地界,无论发生再大的事情都与南直隶无关。
“你们有何冤情?”等郑良一行人来齐后,李云天扫了一眼那些高举状子的百姓,神情严肃地沉声问道。
“王爷,小民是定海县上关镇人士,倭寇袭击市舶司货场后,家中两个孙子受到鼓动与人一同前去偷窃货物,后来被定海卫的人诬陷为倭寇同党,当场就给杀了。”
一名满头白发的消瘦老者闻言一脸悲伤地向李云天高声说道,“王爷,小民知道偷窃货物触犯了大明的律例,可他们只不过拿了几匹布,罪不至死呀,更与倭寇无关,请王爷给小民做主,还小民一个公道。”
“王爷,小民是定海县下关镇人士,小民的儿子并没有跟随村里的人去货场上偷窃货物,可定海卫的人也诬陷他为倭寇同党,带回定海卫衙门的路上就被杀了。”接着,一名国字脸中年男子重重地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高喊道,“王爷,小民冤呀!”
“王爷,民妇是定海县白关镇人,定海县县衙的差役诬陷小民的儿子是倭寇的眼线,小民的儿子由于不认罪被他们活活打死,并且将小民的儿媳妇也抓进了大牢,受尽****,求王爷给小民一个公道呀。”
随后,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中年妇人哭着向李云天不停地磕着头,“民妇的儿子已经没了,要是儿媳妇也死在牢里,那么家里的孙子和孙女以后谁来养活呀!”
……
随着李云天的发问,那些举着状子的百姓相继开口,神情悲愤地哭诉着他们的遭遇,这使得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和压抑,李宜安等浙江三司主官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李云天的眉头紧紧皱着,从这些“拦路”上告的百姓的控诉中可以清楚地得知,定海卫和定海县在倭寇偷袭市舶司货场后做下了诬陷良善、乱杀无辜和杀良冒功等事。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非常简单,一是为了逃避罪责,二来也是为了向朝廷邀功。
由于现场有很多举着状子上告的百姓,开始时还能一个接一个地诉说,可没多久那些情绪激动的上告者就一拥而上,各自控诉着自己的冤屈,这使得现场逐渐变得嘈杂起来,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见此情形,李云天伸手向下按了按,现场很快重新恢复了平静。
“本王决定在定海县县衙接受尔等的申述,有冤屈者尽可到县衙登记造册,本王届时会将其彻查清楚。”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李云天高声向街上的百姓们宣布,随后沉声吩咐立在一旁的雷婷,“如果胆敢有人阻挠百姓伸冤,一律严惩不贷!”
说完,李云天面无表情地转身上了马车,郑良等人也连忙回到了各自的车上,车队随即缓缓启动。
“谢王爷开恩!”
得到了李云天的承诺后那些上告者不由得欣喜若狂,有的喜极而泣,纷纷冲着离去的车队背影磕着头:有李云天的这句话他们就可就安心了,因为他们相信李云天一定能够还给他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