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宋国都城临安,还有几家富户也与侯家类似,以发行的纸币代替金银铜钱。等到侯家发生资金危机,人们便争相抛售手中的纸币而囤积金银或储存铜钱。如此一来,造成京城现钱短缺,市场流通成了问题,致使京城人心惶惶。户部尚书知道,若不及时遏止这种现象而任其向全国蔓延,将影响到国家经济命脉的正常运转,后果不堪设想。但户部尚书苦于无计可施,只得求教于宰相秦桧。秦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第二天,秦桧前往城中的理发铺理发。本来工钱只需两文,秦桧却给了剃头的五千文,并且故作神秘地说:“这铜钱过几天就要降旨禁用,你须早早把它花出去!”剃头的赶紧告诉了亲戚朋友。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遍京城。不到三天,京城的现钱便大量涌出。
又过了几天,王氏问秦桧道:“咱们的女儿哭哭啼啼地来找我,不知咱女婿到底犯了什么罪,被罢了官不说,还下到了大狱里?”秦桧怒气冲冲地道:“武存孝背着我与金国河间王完颜宏订了密约,约定金军南犯时他在这边配合金军的行动,待金灭宋后对他裂土封王。他私通金国之事,证据确凿,罪不可恕!”王氏道:“那又算得了什么?以前咱们不也是害死了岳飞,帮了金国的大忙?”秦桧道:“金国之所以看重我,便是因为有宋国。宋国若灭亡了,金国哪会把我这卖国之人看在眼里呢?须知自古便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卸磨杀驴之事,比比皆是!例如:金人曾立刘豫为帝,但等到刘豫已无利用价值之时,金人便弃之如旧屐。况且,我已害死岳飞,算是报答了金国当初对我夫妻的眷顾之情。再说,如今我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保全宋国是我们的最大利益所在。这个国家嘛,该卖的时候就卖,该保的时候就保。卖国是为了自己,保国亦是为了自己。”
秦桧又道:“那武存孝对咱们的女儿也不是一心一意!据我所知,他的侄子武安国便是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这天,流落江湖的武安国恰与郦丽华相遇。
一时二人都有些尴尬。
二人起初是相互倾慕的恋人,后来又分手,最后才从梅映雪口中,得知二人原来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沉默了一会,郦丽华道:“那慧空和尚人面兽心,太可恶了!我忍无可忍,便前往汴京的相国寺,从佛像下取出了当年他写给咱娘的情书而散发天下。如今他已是声名狼藉,遭受万人唾骂。”
武安国叹道:“慧空原来是德高望重的少林神僧,如今却落到了这般可耻的下场!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崇高与低劣,富贵与贫贱,都不是固定不变的。”
他接着说:“我父亲已获罪下狱。他出身贫寒,饱尝遭人白眼、受人轻视的滋味。待到他的恋人——也就是咱们的母亲被你的生身父亲丁有义夺去,更使他震动很大。他便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他本就极有才能,又凭借着是秦桧女婿的这层关系,成了朝廷高官,按说应该满足了。但他以为凭自己的才能,完全可割据自立,称孤道寡,便与金国联合谋宋。谁想到大事未成,事情就败露了。太可惜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郦丽华警觉地道:“你父亲卖国求荣,天人共愤!他的败亡,实是国家之大幸,黎民之大幸!你为什么觉得可惜呢?是不是你也参与了这卖国阴谋?”
武安国不敢接触郦丽华锐利的目光,吞吞吐吐地道:“我自然也希望我父亲能称王称帝,世上何人不想这‘富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