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走了,留给云晚晴一个瑰丽的过去。却永远留着半截尾巴。花无影隐忍的爱,柳儿诡异的死,以及紫狸和北宫孤鸾原因不明的冷遇。都和那颗孤鸾星息息相关。
清晨早已过去,薄雾散开,真相却离她越来越远。连同对北宫孤鸾痛苦的,执着的爱,都变得有些迷茫了。云晚晴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夏末的风,原来也可以如此的烦乱燥人。
安静的日子已经远去,由馄饨女走向王妃,大将军夫人,然后死一般寂静下来的云晚晴。在这日的午后,已经成为后宫风头浪尖的中心人物。宫人们议论着云晚晴的风华绝代,和她的身份不相称的绝世妖娆。妃子们却猜测着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史以来,唯一总是激怒皇帝,却从来没有惹来杀头之罪的合欢殿侍寝宫女。
从来只在薄纱里见到女人站的笔直的瘦弱身躯,却每每想仔细看时,都是被皇帝冷酷的奚落所拉回。
丑,肮脏,卑贱。
是北宫孤鸾常用的词。
许多偷偷看过云晚晴真面目的妃子,却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迷惑了。
假如这样的是丑,那这个宫里,连同皇后在内的女子,是不是会更丑?
记忆掀开,似乎,这个宫里只有十五年前葬身火海的太妃,可以美的和云晚晴一样惊心动魄。那是一种惊人的美,藏匿在女人瘦小的身躯之内的某种致命蛊惑。一旦被你去苦苦琢磨,你就会深陷其中,直到醒来,已经恍若隔世。
你曾经死过吗?
总有人耳畔会突然响起这样的问号,然后内心里纠结的颤抖起来,宛如佛偈引起的共鸣,身心都在强烈的回应女人:
我曾经死过。
那样一种犀利到彷佛是从鲜血里提取出来的美,带血的妖娆,击退死亡的绚烂。再回首,记忆里却只有那一瞬间烟花逝去的痕迹。
转过一盆白底绿边的吊兰,云晚晴没有听从鹤顶红的教导。她依旧养着吊兰,不过,并不是因为喜欢。
而是因为,春天来了,这东西蓬勃不息的生命,会吞噬田野里一切的食物。开花的吊兰,则尤为可怕。
青衣的男人,一身的俊逸,翩然立在榴花之下。手中的拂尘,表明了他难以启齿的身份。在爱面前,他是吃荤的求佛者,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