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蠢,你却还不知。()他扔给了你的新相好东哥儿了。那东哥儿到处炫耀你们两个兔相公拜倒在他的裙,你妹妹故意把这事儿传到陈贵耳中,那陈贵便到如意戏班寻仇,连夜一把火烧了如意戏班。可是那把大火倒也奇了,戏班不过在富君街尾,却能借着风势,果烧了整整一条富君街。”
“这、这……想是非烟、非烟她气糊涂了,”原非清巴巴道,“可那日正好大风,跟、跟非烟没有关系。”
皇帝冷哼一声,“你知道那富君街上是些什么人?”
“不就是皇商君氏的商铺吗?”原非清茫然道,“谁叫那天起了大风呢,也不能怪非烟哪。”
“那些产业里,朕已秘密投了一半的内卫,用来秘密研制武器和调查幽冥教,”皇帝大喝道,“君莫问倒是勤勤恳恳地为百姓和国家谋福利,可是幽冥教却早就了毒手,害死了这些内卫,偷偷抢走了大半财产,不过是借大火掩盖杀人劫财罢了。”
皇帝微叹:“你的那个好妹啊,真是……果然女生外向啊。”
“这、这,”原非清喃喃道,“是非烟同光潜两个密定的吗?”
“这样既秘密处决了我的武士,又把监管不力的罪名推到君氏身上,皇贵妃又是晋王妃之姐,去年还秘密在君氏投了些私房钱,自然又连了罪,于是朕不得不把君莫问,也就是晋王妃给关了起来,还驱逐了晋王。他做得太隐蔽了,反正追查起来是大理寺所造的冤案,大理寺卿是皇贵妃门,最后一切还会如了他的意,所谓一箭三雕。
“可笑的是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枕边人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宋明磊是谁吗?你知道那东哥儿是谁吗?宋明磊的真名是明煦日,是前明余孽,他到咱们原家是来报仇的,那东哥儿的真名叫明秀,他是明煦日奶娘的儿。就是因为你盯嘉王盯得太紧了,他只好派明秀来勾引你,引开注意力,这样他就能有机会躲开你,来布置最后的复仇。”皇帝对原非清摇头嗤笑道,“所以我给你取名叫非清,因为你的一生永远是这样糊涂,这样可笑复可怜。”
如果我是原非清,可能会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您老人家既然这么清楚,姓宋的是这么一号冤孽,怎么不把丫的抓起来?”
可是原非清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痛苦地大叫一声,冲出门去。殿前人影一闪,穿着鲜血淋漓的黑甲,带着雪夜的森森气息,站在殿前,一把挡住了原非清,“平时在床上这么蛮横,如今却被几句话吓成这样。真没出息,还真像长工的儿。”
那人正是南嘉郡王宋明磊,他一把把原非清甩在地上,大踏步走进殿来,略施一礼,朗声道:“我再狡诈凶残,却如何能及得上圣上的万分之一?”
皇帝叹道:“光潜过谦了,你苦苦经营这十多年,只是确定能扶植这样的阿斗做皇帝吗?又或者你取而代之?”
宋明磊昂藏的身影在烛火更显颀长,笑道:“圣上请放心,等圣上归天,臣自然会好好安排。”
“你身上有一种气质,是我所有的儿里都没有的,那就是一种异于常人的阴狠。可奇怪的是人们却只能被你脸上的笑容所魅惑,而丝毫感觉不到你的杀气,那是青舞才有的魅惑。”皇帝笑了,“你果然是青舞的儿。”
宋明磊叹声道:“圣上果然猜到我的身份了。敢问圣上是何时发现我是明家后人的?”
“从你第一天到紫栖山庄起我就起了怀疑。”皇帝笑道,“自从非烟生了重阳后就更确定了,那时朕非常高兴。”
什么意思?我奇道:生了个傻儿,有什么可庆贺的吗?
宋明磊倒也奇道:“什么意思,以后非烟总是小产,莫非是你偷偷给她药?”
皇帝笑了笑,淡淡反问道:“你既明知非烟是仇人之女,倒也愿意她为你生儿育女?”
宋明磊冷哼一声,“非烟是非烟,她是我明家媳妇,早不是你们原家人了。我的身份,我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亦无条件地站在我的身边。我倒是很好奇,你既然一直知道,为何不杀了我?还看着你的一双儿女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
皇帝那双明亮的凤目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他没有回答他,反而继续问道:“朕也很好奇,你既是明家后人,这十余年来,多的是机会杀朕,为何却不见你动手?”
我一愣,众人一愣。宋明磊也一愣,似乎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沉声道:“天未定,如何动手,自是皇位归一,明氏才出手,这样便水到渠成,我明氏成就伟业。”
“朕认为这不是理由,”皇帝好整以暇地淡笑道,“你迟迟不反,是因为你心中对朕钦佩有加,视朕如父。”
不想那宋明磊也没有反对,俊容挂着冷笑,思考了一会儿,缓声嘲讽道:“圣上虽害得我家破人亡,确然,文治武功,亘古未有,是百年难得的奇才,确实可揽天宗器。”
是我的错觉吗?这时的空气里竟然洋溢着一种奇异的融合气氛,好像两个惺惺相惜的对手在互剖心思,甚至有点像父俩或是师徒俩在唠家常。说实话,就连非白同圣上在一起都没有这么融洽的感觉。
我偷看原非清,他也是一脸茫然。
皇帝仰天大笑一番,“能得郡王肺腑之言,朕心中甚是欣喜。让朕来告诉郡王一个秘密吧,其实,你确实是朕的亲骨肉。”
宋明磊睁大了朗目,噎在那里半日,半晌大声喝道:“胡说,我乃前朝一等世袭忠靖公、骠骑将军明宁之孙,明煦日,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原家之皆有异能,我们可以唤人入梦。这十余年来,光潜经常召我入梦长谈,”皇帝笑道,“你昨天不是还召我入梦对弈吗?”
宋明磊皱眉道:“想是圣上病糊涂了,要么就是死到临头,可是说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