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珏终于醒来了吗?我百感交集中,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
不想他却在我耳边哑声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现在很幸福,请陛下放心。”
“木槿。”有人在我身后轻轻唤我。我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扭头一看,非白正一身猎装地骑在马上唤我,俊朗如天神,面含微笑。
殷红的酒瞳看了非白一会儿,又看向我,他的唇边绽放了一朵淡然而无奈的笑容:“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向撒鲁尔微一点头,也微笑道:“命运……的确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向他略一颔首,敛衽为礼,他也潇洒而快速地对我翻手以突厥仪略行一礼,我们二人互相含笑着礼貌退去。非白向我一伸手,我便抓住他的手,利落地跳上马背,环上他的腰。樱花雨中,我不再感到悲伤,因为非白的手温暖而有力,他给我的笑容充满了情意和信任。他在马上对撒鲁尔略点了一点头,淡笑道:“这几日朕忙于国事,好不容易抽出空来陪皇后游幸渭河,可汗告罪了。”
众人皆跪倒对撒鲁尔行了大礼,而撒鲁尔免了众人之礼,对非白含笑地回了一礼。
非白略一扬手,我们二人便飞驰而去。
非珏身后慢慢出现了阿米尔的身影,他们在樱花林中久久伫立,似是一直目送我们而去。
此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见见非珏,同他细谈,想问问碧莹的近况,可是妥彦、非珏还有非白一直在密谈,实在没有机会。非白也的确在尽力斡旋,不时同携两位贵宾出游赏宴,再不久,大理贵宾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转眼到了七月初一,我化装成君莫问,同韩太傅持着旄节前往官道接应大理使者。我专门让人准备了桃花香熏,想着蒙诏喜欢桃花香,也不知道翠花会不会来,不过估计难,因为听说翠花怀上了……
七月里的天气已是闷热异常,钦天监还说今天是要下雨的,所以稍微多穿了一层,结果都晌午了,大太阳明艳如昔,我汗如雨下,只得不停地扯着衣领子。
就在我将晕未晕之际,只见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小玉将鼻烟壶放我鼻下,我立马醒了,挂上职业微笑,却见镶金白旗猎猎如海,几百人的队伍风驰电掣地来到面前,扬了我们一脸的灰。
前哨官兵向两边撤去,又等了一炷香时间,来了一队镶金带银的大象队伍,最前头跑着雄赳赳的大金獒。我愣在当场,还没等醒过来,那只金光灿灿的大金獒一下子兴奋地向我蹿来,把我按倒在地。立时,大塬官兵拔出刀剑,小忠也大声吼叫起来。
我赶紧喝住人和狗:“住手,大理皇上驾幸,不得无礼。”
众人一听傻眼了,惊讶地看到一只个头特别大的大白象威风凛凛地领着象群跑了过来。大白象背上宝辇九龙图纹皆以紫水晶红玛瑙等雕饰,四周串着各色珍贵的珍珠、玳瑁,珐琅、玉器,又以金丝、银丝,夹着各色翠玉编为长流苏,坠在大白象身上,悦耳作响;宝辇四角各缀一个五色金线绣香囊,里面装异国进献的瑞麟香,龙脑金屑等,闻之清醒,宝座上端坐一人,身形伟岸,面戴金光闪闪的黄金面具,发上压着大理皇冠,正中镶着稀世的紫色宝石,冠后坠着十二根金珠流苏垂落于肩头,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我爬将起来,整整衣冠,赶紧行了大礼,“大塬紫微舍人君莫问,恭迎大理皇帝。”
众人与我同拜,再起身时,显赫的大理皇帝已举起戴满金珠宝戒的左手,慢慢揭下代表大理最高皇权的金面具,露出那张颠倒众生、雌雄难辨的天人之颜。
没见段月容快有二年多吧,这小子依旧还是瘦长条子型男。
因是七月里,穿着冰丝大理皇袍,上绣金线九龙,估计是他的手艺,张牙舞爪,龙眼犀利。露出健壮的双臂,修长的上臂各戴着一圈狰狞的金龙臂钏,左臂还挽着白袍一角,乌发削得极短,紧贴双耳。估计他是为了特别辟谣关于自己喜欢扮女装的流言,可偏偏左耳戴着一只长长的赤金链紫晶耳坠,光彩夺目地映着潋滟生姿的紫瞳,只觉一种独特的妖冶。
他的紫瞳对我一闪,嘴边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轻笑,让众人看得一阵失魂落魄,再挪不去痴迷的目光。
几个奴隶飞快地跑来,依次跪下,他便踏着奴隶的后背潇洒地一跃而下,到后面的战象跟前,亲自伸手,小心翼翼地迎下一位蜜色肌肤的美人儿。
那美人儿一身金红吉袍,盛装打扮,头上高高戴着大理皇贵妃制的银冠,劲上挂着一串充满异域风情的大青金石项链,腰间玉带上挂着着蠲忿犀、如意玉等贵重佩饰。
那美人来到我的面前,对我恭敬地行了一礼,略带激动地说道:“姐姐,真不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我也感怀万分,对她施了一礼,紧紧拉住她的手,“卓朗朵姆,好久不见了。”
她的身后俏生生地转出一个肌肤白皙的少女,长发细盘,戴着白族少女特有的银冠,冠首正镶着一块夺目的大红宝石,穿着公主礼服,身后跟着两个英气勃勃的少年,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正是大豆和沿歌,再后面则是着朝服的蒙诏和孟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