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一如往日般庄严，羽帝蓄了胡须，眼神一如往日般锐利。
天音优雅行礼，曾经那个没大没小、爱笑爱闹的女孩儿已彻底消失，在她身上甚至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正如……羽帝所期望的那样。
“儿臣给父皇请安。”
羽帝许是忙过了头，这会儿正草草用膳，他向天音招招手：“过来坐，朕错过用膳时辰的事儿，别告诉你母后，不然她又得罗嗦许久。”
天音轻笑：“是，我绝不多嘴，不过父皇，您再这样下去，不止母后要罗嗦，我恐怕也得加入了。”
“你操心好自己就是朕的福气了。”羽帝略停，侧头看她：“这会儿过来，又有什么事要父皇帮你办？”
“父皇，前朝长乐公主的事迹您可还记得？”
“自然。”
“儿臣想效仿她开赦宣台遍会天下英才，但不论政，只论诗斗棋，引导都城学风，您觉得如何？”
羽帝这回彻底停了筷子：“长乐公主开赦宣台时，已年近三十，孀居八年。你才十三岁尚未出阁，点子倒不坏，可你冰清玉洁的女儿家怎好和那么多陌生男子混在一起。谁撺掇你想起这出儿的。”
“没人撺掇……只是，父皇应该明白曲高而和者寡的道理。就拿下棋来说，宫女们，聪明如红绡几个都跟不上我的思维，和她们切磋甚是无趣，和师傅们……我又往往不敢全力以赴，偶尔赢两次使得，次数多了，师傅们只怕要自请归家了。我想要真正的对手，更想见识真正的强者，否则我便也学到了尽头，再不可能向前跨一步。”她小心打量羽帝的神色，心下稍安：“父皇，未出阁的公主清誉大过性命，孀居的公主难道就不是吗？只要身体中流有皇家血脉，一举一动与皇家尊严息息相关。长乐公主坐镇赦宣台十七年，可曾有人指责她失德，可曾有人诬陷她失zhen？既然没有人这样对她，那么同为公主的我又怎会清誉受损。”
羽帝看上去已略有松动。
天音再接再厉：“我一直以来全力以赴，是为了您的期许，还记得十二岁生辰时，您说我已做到了，这句话让我满足，但也让我失去了目标。上月偶然翻起前朝传记，何其幸运，我斗志重萌，因为看到了长乐公主的所作、所为、所感、所想，若二十岁之前能超越她，我或许能登上另一重境界。”
“这样吧，容朕考虑几日再决定准不准你这个心愿。”
“不能等了父皇。”
羽帝眼睛微微眯起：“喔？为何？”
天音坦然以对：“神狼族侵我边关，戮我子民，父皇钦点追云骑出征，在他们出发前，我想汇集学子联诗相赠，为他们壮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