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终于返回了胶东市。
这些日子,于果的几个手机里未接电话和短信爆满,于果也没办法一一回复,就挑拣主要的回复。当然,诸如童雅诗、路晨、张晓影等,反而没有像交情一般的普通朋友联系于果那么频。大部分联系于果的,还是金俊基等次要朋友,以及他们这些圈子延伸出去的富豪们。
尤其是这次仲氏家族倒台,江湖上都知道于果和仲氏家族很不对付,社会上流传着于果黑白两道的关系都压制住了仲氏家族,使其倒台,于果在黑道上的名气,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因此,诸多富豪、达官贵人,都打算趁机与他结交。
于果这个名字,最起码在胶东,不可能自由自在了。值得讽刺的是,他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可实际上,他是胶东冉冉升起的黑暗明星。
刚从胶东市车站出来,于果就给熊满贵打了个电话。熊满贵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没想到半个月不到就有消息了,一把抓起手机,激动万分地问:“于……于先生,我的女儿找到了吗?”
与此同时也惴惴不安,生怕于果告诉自己的消息是残酷的,因为他对于果找到女儿的能力是绝不怀疑的,但自己的女儿是否有福分被于果找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果语气轻松地说:“熊总,我带着你的女儿出站了。请你准备好钱,咱们找个地方见面,你夫人如果也要来的话,那也行。另外,这次见面之后,我要联系一下刑警大队四中队和西沙台派出所,把人贩子的藏匿之地也说一下,但我不保证能抓到他们,只是线报而已。”
熊满贵那边大口大口喘气,却并不回答。
于果一怔:“熊总?你没事吧?你安全吗?”
熊满贵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哇哇大哭起来,于果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出他的眼泪如同泄洪。
于果这才明白,熊满贵是情绪失控,便说:“熊总,我知道你此刻千言万语有的是话说,咱们见了面说话也不迟。我说句厚脸皮的话,估计你对我的感激之情已经到了没法形容的地步,可是,咱们在商言商,你把报酬给我,那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单慧鄙夷地说:“你贪财的本性又暴露了……”
于果毫不在意地反驳:“我对你爸爸有恩,对你也有恩,按说你也该付给我钱,这是双向的。”
单慧抱着膀子冷哼一声:“最多请你吃顿饭!”
猛然听到电话里还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熊满贵越哭越厉害,根本抑制不住。于果也挺耐心的,等了足足一分多钟,他知道,熊满贵要是没话说只想哭,就不会一直拿着电话了。
一分多钟后,熊满贵渐渐恢复了理智,泣不成声却又勉强断断续续地说:“当……当然,于先生大恩大德,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谢,看我的实际行动……于先生放心……咱们一见面,我立马拿出三百万的卡来。至于后面,只要能抓着人贩子,再加两百万……要是人贩子‘意外’死亡,再加一百万……”
于果知道他欢喜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忙制止道:“熊总说笑了,人贩子是死是活,只能天定。但愿老天爷开恩,能让我赚足了六百万吧。熊总,在见面前,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也可以不回答,但如果你回答,请告诉我实话,就当是对恩人的尊重吧。”
熊满贵忙不迭地说:“您说、您说!”
于果不疾不徐地问:“当初除了人贩子的因素外,我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仇家?之前我问过你,可能你的理解比较狭隘,没明白。不是非要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叫仇家,有没有你的商业竞争对手,或者因为生意对你怀恨在心的人?”
熊满贵沉默一阵,说:“没有,我觉得是没有。我是南洋商人,市政府对我特殊照顾,我跟别人构不成竞争关系呀!”
于果听他的情绪本来异常激动,可听到自己这句话立马冷静下来,这分明就有问题,便问:“你的酒店买卖好,顶了别人的买卖,那就是挡人发财,那也是仇家的范畴。你再想想。”
熊满贵嗫嚅着:“我真记不起来了,真的……最多仲氏四兄弟跟我有点不对付,因为开酒店的事,的确顶了他们的酒店,但这么多年也都相安无事了,再说,他们现在也倒台了……”
于果心想:“他这人胆子有点小,如果告诉他幕后有黑手,恐怕会造成他的恐慌,还不如只是让单慧小心点比较好。”
于是,于果不置可否地说:“好吧,有空见面谈吧。我们这次见面比较隐秘,但你是公众人物,开车去哪儿也不见得不被人察觉。所以,没必要在什么郊区宾馆之类的特殊地方。那就闪闪砂锅总店吧,中午他们才开业,我们分批早点去,占据包间,也可以安静地聊,大隐隐于市嘛。你找一辆普通的车开来吧。”
闪闪砂锅是本市唯一可以跟大马路砂锅对抗的,味道极好,而且只做砂锅不炒菜,非常专一。只不过成立的时间要晚一些,大约九十年代末才出现,因此没办法位列胶东四大名吃之列,算第五大吧,这就像封神演义相对于四大名著的关系一样。
但是,对于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来说,闪闪砂锅的名气比大马路砂锅还大,绝对是可以并列的。年轻一代的胶东人还把这五个民间名吃称作“五绝”,甚至认为闪闪砂锅是超越其他四绝的“中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