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三岁小儿手持利器,一样能一击杀人,但是怎么杀,去杀谁,就是很讲究的事情了。
李信出未央宫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奔着大理寺大牢走去。
他刚到大理寺,还没有见到被压在大理寺大牢里的沈刚等人,现任的大理寺卿韩雍便从未央宫赶了过来,这位大理寺卿跑的气喘吁吁,好容易赶了回来,对着李信连连拱手:“太傅,太傅,您不是要在我大理寺大牢杀人罢?”
靖安侯爷面无表情,开口道:“韩卿正不许?”
韩雍苦笑道:“非是下官不许,但是几位宰相的罪过,一来罪不至死,二来既然进了大理寺,好歹也要我大理寺的人去查一查才对,您不能这样全不讲道理不是?”
“什么是道理?”
靖安侯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大理寺卿,冷笑道:“没有记错的话,如今的御史大夫严守拙,曾经也是大理寺卿,是韩卿正的老上司。”
韩雍面色肃然:“太傅,我大理寺掌凭决狱讼,就是刑部断死的犯人,大理寺也可以否了,更何况几位宰相还没有经刑部断死,您是当朝太傅,又是几朝的老臣,总不能带头坏了朝廷的规矩不是?”
“下官与严司空的确有旧,但是三法司里无有私情,大理寺一切按着章程办事,今日要是太傅在大理寺里把人杀了,下官这个大理寺卿,将会是大晋最无能的一任大理寺卿!”
韩雍对着李信深深低头。
“太傅,且容大理寺审查几日。”
靖安侯爷面无表情,冷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中年人。
“方才未央宫里,韩卿正应该已经听到了陛下说的话,陛下说让本官专权此事,怎么你们这群文官,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抱团无视天子圣意么?”
李信挥了挥手,身后四五十个羽林卫立刻围了上来,站在了李信身后。
“听好了,本官今日只是借用大理寺大牢,非是把他们几个交给了大理寺,如果韩卿正觉得不合章程,本官也可以暂时接掌大理寺。”
韩雍看了看李信身后如狼似虎的羽林卫,咽了口唾沫。
“李太傅,你……”
靖安侯爷冷冷一笑:“方才在未央宫里,你韩卿正也是跪地众人之一,是,你后来站起来了,本官也说过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你也是严司空朋党之一,查与不查,只是本官一句话而已!”
“给我让开!”
韩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出身,二十多岁中进士入朝为官,是一个连弓弩都没有摸过的文人,被李信这个大将军一喝,立刻吓得退后了几步,让开了羽林卫大牢的路。
李信迈步走了进去,回头看了一眼韩雍。
“韩卿正,你脑子里的朝堂规矩,现在没有用了,你这个时候还妄想护住严守拙,你还是回家想一想,如何自保罢!”
“这件事绝不会止于牢中这五个人,大晋承平四十多年,朝廷里的文官越发放肆了,如今这个京城,不用鲜血清洗一遍,你们这些读书人,便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能做到大理寺卿,韩雍自然不是蠢物,李信这几句话,他已经明白了这位太傅想要做什么,韩卿正咬了咬牙,对着李信的背影怒声道:“武皇帝一统天下之时,便定下了与士大夫共天下,太傅若是擅杀文臣,定然遗臭万年,被后人世代唾骂!”
靖安侯爷头也没有回,声音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