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沈宽等人上书立六皇子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个才五六岁的小娃娃,此时就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京城里除了李信之外,任何人跟他再有接触,恐怕都会沾染祸事。
哪怕对于李信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不过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外侄,既然进了自己家里,而且只住一天,那就没有赶人的道理,旁人惧皇权如虎,现在的李信心里是不怎么怕的。
站在门口毕竟不好说话,说了几句话之后,李信就迈步进了自家的宅子,他没有邀请谢岱,不过谢岱还是厚着脸皮跟进去了。
靖安侯府里,六皇子已经转了一圈,在李信的吩咐下,下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厢房住,不过这个小家伙并不怎么安生,吵嚷着要找姑父。
没有办法,下人只能带着他朝李信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靖安侯爷与谢郎将,正在坐着喝茶。
谢岱低头道:“事情差不多与太傅预想的一样,太后娘娘要把六殿下寄养在我家这一枝,不过经过这件事,陛下一定会对六皇子有所戒备,甚至会起敌意,如果哪天这位六殿下出了什么意外,朝廷一定会迁怒到我家……”
有些事情在政治上,就是没有道理的,比如说等元昭天子坐稳了帝位,哪天突然想起沈宽等人要废帝的这件隔应事,便会想到这位六皇子。
当然了,他不太可能明面上对六皇子下手,毕竟这是他同父同母的胞弟,但是京城里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梅花卫,梅花卫想要杀一个人,或者想要把一个人变聋变哑,或者让他染上重病,都不是什么难事。
而如果六皇子在山阴出了什么事情,帝位上的元昭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迁怒一大批人,以显示自己对胞弟的重视。
贼喊捉贼的声音,永远是最大的。
这就是朝堂上的虚伪。
谢岱带着这个六皇子,来到李信家里,一来是给六皇子求一条活路,二来也是给他们一家人求一条活路。
李信喝了口茶水,淡然说道:“担心他死在你家里?”
谢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放心,最近几年死不了的。”
“现在朝廷里忙得很,尚书台因为这场纷乱,积压了不少文书,这段时间天子要跟老公羊一起,把尚书台积压的事情处理干净,再之后他要想法子在禁军之中培植亲信,然后再进一步掌控整个朝堂。”
“这些事情,以当今天子的本事,没有两三年时间是做不完的,这段时间里,他不会把六皇子怎么样的。”
谢岱苦笑道:“太傅,我山阴谢氏也是几百年的世家了,总不能只能再活两三年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信呵呵一笑:“你们家又不是山阴谢氏,谢太后父亲那一枝,才是山阴谢氏。”
谢岱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瞒太傅,原本应该是我家这一枝做家主的,但是没有办法,那一边出了个皇后……”
李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听说你们这些世族,最讲究嫡长,没记错的话,令尊似乎是太后娘娘的叔父,而不是伯父。”
谢岱微微低头,开口道:“太傅想当然了,所有的江南世族,包括当初盛极天下的北周世族,但凡是传家两百年以上的,都不可能只立嫡长。”
“家不立贤,无以长久。”
李信哑然一笑:“算了,不与你争这个,山阴谢氏的事情我不清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谢岱起身,对着李信恭敬拱手:“请太傅指路。”
“其实也没有什么路好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