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拿起钥匙正准备出门上班的旋夜,被在客厅里看报纸聊天的伯父母叫住:“小夜,明天晚上妳可不可以载我们到成家拜访?”
她马上做出抱歉的表情:“啊……明天晚上我要陪老板一起招待几位远地来的dai理商,可能没办法载你们去,不过我知道小弟明晚没事,他可以载你们去。WenXue”
他们俩互看一眼,脸上有着微微的怀疑神色。
“那后天晚上妳没事吧?”伯母问。
她装出更为难的神色:“后天晚上,我和几位老同学有约……”
这下他们懂了,明白她是有意推辞这个约会,间接表达不愿和成子盛交往的意愿;于是伯父瞪了眼伯母,讪讪地说:“那我们就找你弟吧!”
不死心的伯母,直视着她说:“人家可是条件很好欸,放弃这个机会,可是……”
她连忙接话:“伯母,小芳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妳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啊,我要走了,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
说完,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她转身就逃出门去了。
她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伯父母他们不了解:她好不容易得来这半年的好日子,实在不愿意再跌入另一牢笼,若有可能,她宁愿就此单身一辈子。倘若他们知道她和张杰的婚姻,结束得有多么痛苦,他们就不会忍心这么快帮她介绍对象。
去年此时,当她提出离婚要求,遭到张杰全家上下一致反对,而张杰更是反应激烈到一星期不回家,留下她独自面对所有人的怒气。
他的父母轮流轰炸她,不断地咒骂她:人在福中不知福,没良心,竟然如此轻易就提要离婚;好像今天外遇胡搞的人是她,而不张杰。
他妈妈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张杰有什么错?生不出孩子怎么会是他一个人的错,妳就没错吗?妳怎么可以用这种借口离开他?你们可以去领养小孩啊,我们都不反对,多少人这样做了?所以妳没有道理提出离婚要求!”
如果事情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直到最后、最难捱的阶段,她都没说出真正要离婚的原因,没让他的家人知道──当她从张杰那里染上性病时,心理、身理上有多痛苦,她几乎都撑不下去了。
她永远记得那性病是怎样折磨她,让她只能躺在床上忍痛、忍痒、忍羞耻。那个治疗的医生板着脸说:“只要性关系单纯,就不会染上这么棘手的性病,而且在做的时候,一定要要求男方戴上安quan套……”
说得好像是她性关系紊乱,是她不懂卫生常识;若她知道张杰有性病,她决不会让他碰她。那一次之后,她坚持张杰若不去好好治疗,戒掉采野花的恶习,她就不让他靠近她。
这个决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雪上加霜,越来越恶劣,终至无法收拾。
张杰生不出小孩,决不是她要离婚的真正理由,而是她再也无法,为这个婚姻付出一丁点的力气了。张杰已经糟蹋光她的信任、她的爱情,更毫不留情地耗尽她的自尊心、自信心;让她怀疑自己究竟有多肤浅、有多愚昧,竟然用着四年的岁月,爱上这样一个自私的男人?
张杰只在乎他自己。
他是他们张姓家族的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宠爱无双;任何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到手,就连爱情,也是唾手可得。
她只不过是他人生当中,一个少见的漂亮收藏品;她的天真、她的善良,还有她的单纯,都是他能轻易掌控的;也只有她看不清他的心有多宽广,宽广到可以容纳许多人。
大学四年,她怎会愚蠢到完全相信他?不是没有人明示、暗示她,张杰不专情,可是她都当成是室友们在嫉妒,根本不相信她们的说法。
直到他们结婚之后,她才晓得:有多少次他是躺在别的女人身边,用手机和她情话绵绵。当时的她,为何听不见他身边的女人,故意发出来的暧昧声音?她到底有多傻、多盲目,才会相信张杰说那是他的朋友们,在看**光盘发出来的声音。
会知道这个实情,是在结婚后,接到那名不甘心的女人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张杰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有多享受;张杰真正爱的人是狂野的她,而不是她这个瓷娃娃。
她怎会知道,在她心目中是阳光俊男孩的张杰,其实是一个纵欲者?
他对她解释说,会找上别人,是因为她不肯在婚前和他有关系,但他有生理上的需求,所以才会和他不爱的女人上床;现在他们结婚了,他决定要离开所有不爱的女人,好好和她相守。
她认为自己一定是很笨、很虚荣,才会以为自己是张杰唯一真爱,就像他说的:“我若不是爱死妳,怎么会想要在毕业典礼的隔天,就把妳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