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定姑婶婶陪着佐领太太出城去松竹庙的布铺子仔细的看了布,又问有没有新布,在京城的铺子在哪里,伙计一概说不知,后来去喊了童氏过来。WEnXUe
童氏解释说是客人贩走去京城卖,得下次问了客人才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清楚。
佐领太太很失望,问“那可不可以帮忙捎到京城去呢?”
童氏谦逊的答,“我们只卖布,不包运货,若是其他地方还可以想想办法。京城没有熟的带货商行。”
定姑婶婶开导说,“要不您先订下来,江容不是过几天就去京城了么,让江容帮忙捎回去。”
佐领太太说,“那多不好意思啊,江容应该带的东西也不少。”
定姑婶婶说,“瞧您说的,又不用她一个小孩子背着扛着。车马费雇工费税钱关卡钱让江容先垫上,过后补上就好了。再大不了您派个下人同江容一起走,路上交多少税钱啥的,自己付自己的就好了。”
佐领太太笑了,“你这张嘴,什么话都能圆上。怪不得三格同你好,做啥事都叫上你。”
定姑婶婶说,“我做事也是行的。三格姐姐家里孩子多,杂事多,我家俊风同多尼差不多大,时时帮忙一起看着,两个孩子比一个好带啊,他们一起玩就好带了。我也轻松些。”
佐领太太说,“要是我们佐领的人全都同你们两个这样互相帮忙就好了。京里头的人在皇上眼皮底下,皇上手缝里随便撒一点出来都够吃上一辈子的。我们这里可不同了。得绑成一条心日子才好过。”佐领太太想说啥,想了想又没说。
定姑婶婶说,“各有各的好,我们在这里可以吃饱饭,可以捎些东西回京城里卖了攒点私房钱。京城里可啥都得买,都贵,听我哥说都有几拔人去步兵衙门去闹过了。咱们荆州这里啥都有,多好啊。看这鱼,多便宜啊。这里的鱼也好吃,不象咱在京城吃的,京城里的有一股子土腥味。咱在这里啥都有得吃,想吃啥吃啥。可好过在京城了。”
佐领太太叹气,“要说自己呢,肯定是在荆州好过,逛街也不怕得罪哪个权贵,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没有人骑在咱们头上,就咱们自自在在的过。可是想想孩子们哪,你家的俊风小,等长大了你就愁死了。我来这里时,是死也不肯带几个大的孩子过来,让他们在京城,虽说怕跟坏人学坏了,可好坏可以到处晃一晃,说不准就到哪里当个差,有差事就好了。这小的带过来也一转眼,迎风一展就长大了,愁死我了。”
定姑婶婶说,“您家里的几个孩子在京城里还有老太太和族里的长辈看着呢,不能学坏。放在京里头可以念书习武,确实好过带过来这里。”
江容很渴望滦州的江二叔能尽快出现,最好是一睁眼就出现,可是没有。不知为什么即将得到自由的江容变得心烦意乱,连练字这么简单的事都静不下心来。难道会有变故么?想来想去,也没有啥可以变化的啊,江容心一点头绪都没有。
于是江容跑去铺子看腊货好不好卖。黄家妯娌把腊肉片得极薄加蒜苗炒过,送人试吃。卖得还不错,差不多尝的人三个人中会有一个买,但是买又不止买一挂肉,还会买腊鱼四条,腊肠十二条,卫家庄的人是把一挂肉腊鱼四条,腊肠十二条当成一份,摆在篾篓子里,还用一根红绳做的提手。江容很开心,有卖就有得赚。估计黄家妯娌同铺子里的人相处得不错,试吃的法子肯定是铺子里的人教的,刚开始卖卤肉时给人试吃过的,卖得久了生意好起来才没再给人试吃。
忽然有人叫江容的名字,江容一转头看,居然是文颜带着几个丫头现身。江容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就在北新门附近逛下么,为啥还来南新门了。
文颜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去上课,你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江容说,“不舒服就没去上学。”
文颜说,“那有没有看大夫,大夫怎么说?”
江容说,“其实没啥啦,几天没上学,觉得上学也没意思,等以后想上学了就再去吧。”
文颜说,“那你上我们家去玩吧。我们在家里好无聊。”
江容很无语啊,可是真的不敢说自己要离开荆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文颜还在问东问西,如果没有要离开荆州,有这样关心自己的朋友,江容真是求之不得。可是,现在都要离开荆州了,离开以前,绝对不能声张,万一走不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