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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三章(2 / 2)

我看了一下手表。放学时间早就过了。昨天在长门的高级公寓定下的约定,我忘得一干二净。我跟她说明天也要去社团教室,却迟到了。脑中不禁浮现独自一人等待敲门声的长门垂头丧气的模样。请再等我一下,我这就翻筋斗云过去。

古泉将春日留下的帐单拿了起来。

「我只请凉宫同学的份喔?」

假如你连我的份也请的话,我就告诉你。

「呵,愿问其详。」

我将以前这小子告诉我的话,直接丢还给他。以简单扼要的方式。像是人类原理怎么又怎样的春日大神说,还有这小子拼命要提供春日娱乐,而自编自演了一出孤岛奇案等等。

见古泉陷入了沉思,我又问了一次。

「春日应该就是幕后黑手,还是另有其人造成这种状况?你认为哪个才是正确的?」

「假如你说的那位凉宫同学,真的具有神的力量,说不定就是她做的。」

也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祸首了。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春日就是只将古泉留在身旁,而把我、长门和朝比奈给丢在一边了。不是我在说,我不认为春日对古泉会远比对我们还执着。这也是春日的无意识特异功能在发威吗?

「这么说,被挑中的我该觉得很光荣罗?」

古泉笑嘻嘻的继续说:

「毕竟我是的,我喜欢凉宫同学。」

「你说真的?」

你在开玩笑吧!

「我认为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古泉用认真的口气说:

「可是,凉宫同学只对我的属性有兴趣。她只是因为我是转学生这个理由,才跟我讲话的。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转学生,她最近似乎也腻了。你说的SOS团,在该团的你有什么样的属性呢?如果没有,那就是凉宫同学十分欣赏你。假设在那边的凉宫同学和我所认识的凉宫同学是同一个人格的话。」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一写在履历表上,就会被送往医院的头衔。除了不知不觉就会被卷入奇妙事件的那种派不上用场的特技除外。

春日从门外探头进来,笑得甜甜的破口大骂:

「你们在干嘛!快点出来啦!」

古泉等店员结算三人份的饮料费,我则是从开了暖气的舒适咖啡厅,一派轻松地往会让呵气变白的外界踏出第一步。

店门前停了一辆计程车。好像是春日叫的。看来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快一点到北高。附带一提,那不是我和古泉偶然搭过的,在某处见过的黑色计程车(注:颠覆传统小黄,从伦敦引进的高级黑色计程车,用于接待贵宾、婚丧喜庆均非常适宜,在日本掀起一般黑色旋风。),而是普通的黄色计程车。

「朝北高,全速前进!」

春日一边坐进车内,一边命令司机。接着是我,再来是古泉坐进后座。对于小丫头的命令口吻,中年司机没有丝毫不悦,只是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踩下油门。

「你要冲进北高是无所谓,」我对春日的侧脸说:「但是你这身装扮太显眼了。外校生进去多少需要点理由。不然被老师发现的话,会有点麻烦。」

春日身穿黑色学生西服,古泉则是着中山装。虽说因为课程缩短,下午没剩多少学生,可是这两人一旦闯入水手服和藏青色学生西服的地盘,就等于大肆宣传他们是校外的人。

「那倒是」

春日考虑了三秒钟。

「约翰,你今天有上体育课吗?不,没上也没关系。你的体操服是放在教室吧?」

是呀,刚好今天第一节课就是足球课。

「那么,你有带体操服和夹克吧?」

有是有,不过你问这做什么?

春日寓意深长地笑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作战计划。约翰,古泉,脸凑过来一下。」

就算被计程车司机听到又不会怎么样。不过我们还是乖乖凑过去,听春日小声交待作战计划。

「很像你的作风。」

我如此回答,瞄了一眼皱眉头的古泉复杂的表情。

我在北高附近下了车,先回去自己的教室,为了春日策划的侵入北高大作战做准备。

附带一提,计程车费又是由古泉买单。这个古泉简直就像是春日的行动式钱包。他又没有做错事,真是难为他了。难道他对春日的感情是爱情?真想问问他到底是看上春日哪一点。可是转念一想,谷口说过,春日的举止异常归异常,国中时代却很受男生欢迎。也许啦,如果她没有在北高创立SOS团,那女人很可能会不分王八绿豆让上门追求她的男生吃闭门羹。这么说来,SOS团其实是春日绝佳的避风港?成为那种神秘社团的首领,君临天下,有点基本常识的男生都会像是规避暴投的打击者一样自动回避。与其被三振或是被触身球直击头部,倒不如躺过四次,轻松走向一垒反倒好。

我一边思考一边往最顶楼迈进。

校舍里人烟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回家也无事可做的人留下来进行社团活动的身影散见各处。幸好,一年五班的教室一个人也没有。不,其实我也很怕被冈部老师抓包。换作是我,我也想知道没请假就早退的病人,为何又偷偷摸摸地跑回教室。

不知道是谁帮忙清理的,我的课桌桌面整理得很干净。或许是朝仓吧。正在想杂七杂八的文具和笔记本不知哪去了,原来都被收起来了,只有书包吊在课桌侧边。我在找的皮鞋则吊在书包的另一边。

「这女人真的是考虑得很周祥。」

我一边感叹朝仓细腻的心思,一边将装体操服的袋子拿出来。这个超大的毛巾束口袋装有今天第一节穿过的短袖运动衫、短裤、运动夹克和长裤。春日在计程车上提案的侵入计划,想当然尔就是「变装成北高的学生计划」。「古泉穿你的体操服,我穿运动夹克和长裤。然后堂堂正正的跑进去,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刚路跑结束的运动社团社员。嗯,完美无缺。」

换句话说,我们就是要学习昆虫的拟态。这样总比随便在路上各捉一个正要回家的北高男女学生强行剥下他们的衣服,要来得好多了。

「那样也不错。」

在离校门有一段路的转角等我的春日,蛮不在乎地说。她一边接过装体操服的袋子,一边说:

「还是穿成你那样,比较不会被盘问。想到这么棒的点子,怎么不早点讲?」

那种拦路强盗的行为,我怎么做得出来!

春日抽开束口袋的松紧绳,毫不客气地将袋子翻转过来。四件衣服就咚地掉在柏油路上。

「你有洗吧。」

一周前刚洗过。

「对了,凉宫同学,」

古泉用活像被逼到绝境的砂鼠看着追它的蒙古虎的眼神,盯着我那套泥泞的体操服说道:

「要在哪里换衣服?附近有什么隐蔽的空间吗?」

「在这里换就好了。」

春日答得爽快,迳自拿过运动长裤。

「这里没什么行人,顶多会冷一下子。啊,放心好了,我会转过头去的。约翰,你也转过去。我们当他的围墙。」

她斜眼看了我一下,什么意思?

「我就算被看到也无所谓。」

笑得很邪恶的她,将脚套进运动长裤内,就这样穿在裙子下面。

「看不出来你腿这么长。」

她蹲下来将两脚的裤脚反折,调整好长度后,再站起来将裙子的裙勾解开。

裙子毫不犹疑地从腰部落下。接着她脱掉黑色外套,开始解上衣的钮扣时,我转向旁边。

「没关系,我底下还穿了件T恤。」

外套和裙子的上头,又飘落了一件上衣,我眼角的余光,慢慢转回去。身着白色短袖素色T恤和我的运动长裤的春日,得意洋洋地挺胸,让长发随风飘动。我就这样盯着她,不禁想再看一次某个景像。

「喂,你要不要绑马尾?」

春日猛然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只是我单纯的喜好。

春日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绑马尾看起来简单,要绑得好看可不简单!」

说归说,春日还是从掉在地上的黑色外套口袋里,拿出绑头发的橡皮筋,灵巧地将乌黑的长发整个挽在后脑勺。

「也好,这样看起来更像是运动社团的。这样总行了吧?」

棒极了。在我的眼里,她的魅力度又增加了36%。

「笨蛋。」

正当我不解该怎么反应时,才明白这女人的气冲冲只是做做样子。我早该知道的。

虽然晚了一点,古泉也换穿完毕了。在这么寒冷的天空下,穿着短袖短裤一定很冷吧。而且还是别人的体操服,心情更是格外不同。起了鸡皮疙瘩的古泉说:

「凉宫同学,那件夹克你不披是吗?那么,可不可以借我穿呢?」

同样是露出两只手臂,春日却用足以驱走寒气的笑容说:

「不行。我要用来遮书包。好不容易扮装成功,我可不想在书包上露了馅。」

光阳园学院的书包和北高的,确实在外观上有微妙的差异。春日将运动夹克像包巾般摊开,把自己和古泉的书包包起来,命令我拿着。再将两人脱下来的制服丢进装体操服的袋子里,也叫我拿着。

「那么,接下来。」

春日将腋下夹紧,双手穴腰:

「这样看起来就很像刚跑完马拉松回来。不错吧!」

你是不错啦,那我呢?天底下哪有抱着这么多东西,而且还穿着制服去路跑的运动社团社员?

「你当自己是社团经理不就得了?还有这个!FIGHT!一、二、FIGHT!一、二、FIGHT!」

马尾妹跑出去后,我和古泉面面相觑了一会,又同时耸耸肩追了上去。

我和这位古泉都心知肚明,就各方面而言,要阻止跑出去的春日,在各种状况下都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除了追上去,也别无它法。

是吧,一直都是这样子吧?

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北高的校门和山下的私立学校不同,经常门户洞开。警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见人影。计划非常顺利,春日边呼口号边进行的伪马拉松很快就结束,平安地抵达终点站的玄关。想不到要带春日和古泉进我们学校这么麻烦,明明三天前他们还在这里进进出出的。

「好破旧的校舍。这墙壁怎么是组合式(注:不在现场灌浆,而是在工厂预先制成的组装式外墙。)的呀?县立学校这么穷啊?我没来考这间是对的。」

我一边听她那再正确也不过的感想,一边将目光从林立的鞋柜移开。我已经换好拖鞋,正在找有没有掉落的两人份客用拖鞋时,春日毫不在意地打开最近的鞋柜,拿出不知是哪个北高学生的拖鞋。

的确很像是春日的作风。我又不自觉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看起来很呆耶。我又没做什么好笑的事。」

被她这么一说,我连忙收敛嘴角。她说得对。姑且不论春日的不法行为,现在都不是嘻笑的场合。

我想谷口的脚大小应该和古泉差不多,就拿了谷口的拖鞋给古泉换穿。

「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不好意思。古泉彬彬有礼地说完,换上了鞋子。我将他穿来的那双球鞋,塞进谷口的鞋柜里。

再将两人包在夹克里的书包重新夹在腋下。

「我带你们去,跟我来。」

「慢着!」

我正要跨步向前时,春日制止了我。她无意识地用手指玩弄着马尾的尾巴。

「长门同学那个外星人,在文艺社吧?」

现在的长门,应该说是前身为外星人的平凡女高中生。即使如此,我想她应该会一直等着我过去吧。

「那位长门同学应该不会跑掉,先去抓朝比奈那个未来人吧。她在哪里?」

可能已经回去了吧突然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我的灵感也不是盖的。连搜寻记忆都不必了。断言说不认识我的朝比奈之前手上拿着书法用具。在被强拉进SOS团之前,她是书法社的社员。那么,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学校。

「我明白了,这边走。」

长门,对不起。请再等我一下下。我们先去书法教室,然后就去找你。我心里祈祷书法社今天有开,自然地加快了脚步。

打开那间社团教室的门的,是春日。那女人向来跟敲门那种礼貌的举止无缘,我也没那美丽国时间去教导那女人注意这种小细节,古泉则是倨促不安地在走廊站岗。

书法教室里有三位女学生,看样子是在练习新年题字(注:日本习俗之一,在一月二日以毛笔书写吉祥话)。

「你们之中谁是朝比奈?」

「有什么事吗?」

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的三人中,最娇小的那个身影,樱唇流泄出怯懦的声音。

「什么事啊」

只见在椅子上端坐如仪的朝比奈,手上拿着毛笔停在半空中。

我越过春日的肩膀,巡视了一遍室内。鹤屋学姐不在,让我松了一口气。记得她不是书法社的。

春日跟我咬耳朵。

「是那个女的吗?她真的是高二生?看起来好像国中生。」

「我也觉得她很像国中生,不过你猜对了。她正是朝比奈。」

春日一听,就大刺刺跨步上前,对拿着毛笔僵掉了的娇小天使胡说一通:

「我是学生会资讯室室长凉宫。朝比奈实玖瑠学姐,我来这里,是有事想请教你。麻烦借一步说话。」

身上穿着T恤和运动长裤的人,说谎也不打一下草稿。

朝比奈的眼镜不断眨呀眨的,很紧张地说:

「学生会资讯室?那是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没关系,跟我来就是了!」

春日夺下了毛笔,丢到写到一半的八开宣纸上,再握住朝比奈的手臂,强行把她拉起来。其他的女社员虽然都很害怕,却都惊慌的说不出话来。假如鹤屋学姐在这里,说不定可以观赏到她和春日的异种格斗技战。春日又手环住朝比奈的腰固定住,不由分说地将她掳走了。

「你胸部真大。嗯,很有个人特色。我喜欢!」

春日喜孜孜地,揉搓起别校学姐的胸部来。

「吓!哇哇!请、请问咦!」

看到在入口待命的我,朝比奈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八成在想:那天那个变态又出现了。朝比奈对于在走廊冷得直踏步取暖的古泉,也投以受惊的视线,古泉却以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朝比奈一眼。

「我不是什么坏人,真的。」

你穿成那样来到这里,还想扮演局外人撇清关系是行不通的,古泉。

春日就像个要阻止已知要去看牙医的小孩逃走的母亲一样,将挣扎不已的朝比奈给抱了起来

「喂,约翰。只剩下长门同学了。快带我去找她。」

这还用你说。

说什么都得趁眼尖的同学和知悉我擅自逃课的教师群发现我之前,赶到那边不可。

通称旧馆,位于社团大楼三楼的SOS团基地,正式名称是文艺社的社团教室。

这一次的门是敲过后,我才打开的。

「嗨,长门。」

将图书馆的精装书立在桌上阅读的眼镜女脸抬了起来。

「啊」

长门见到是我,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咦?」

见到接着出现的春日,眼睛突地睁圆。

「咦?」

见到被春日抱着的朝比奈,嘴巴突然张开。

「」

在吊车尾的古泉登场之后,就哑口无言。

「你好。」

春日绽开笑容,见到大家都进教室之后,就将门反锁。卡嚓!这个效果声一响起,长门和朝比奈起了同样的反应,她们的身体都恐惧的紧绷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

就像那天一样,朝比奈吓得都快哭了。

「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还有,你干嘛把门锁上?你到底要干嘛?」

完全一模一样的反应,连我也感动得泫然欲泣。好怀念。

「给我闭嘴!」

就像那天一样,春日强硬地控制了情势,环顾室内一周。

「那位眼镜妹就是长门同学?你好!我是凉宫春日!这个穿体操服的,是古泉同学;这个全身上下只有胸部特大的娇小女生是朝比奈。至于那家伙,你应该认得吧?他是约翰史密斯!」

「约翰史密斯」

长门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架,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耸耸肩,接受了这个愚蠢的绰号。反正阿虚和约翰都一样蠢。

「哦这里就是SOS团啊?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却是个不错的房间。很值得带东西过来。」

春日就像刚被带到新居的猫咪在房间四处闲晃,看看窗外,对着书架的书投以兴趣浓厚的一眼,转向我说: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你不会什么都没想就过来了吧?真的很像是春日的思维。

「以这间教室为据点,我是很赞成,可是交通很不方便。放学后再来这里又很浪费时间。我的学校和北高又完全没有交流。对了,干脆定下时间,在车站前的咖啡厅集he如何?」

突然说出的一段话,除了发话的这女人和我以外,大家都不明究里。

长门成了表情困惑的摆饰娃娃,朝比奈是提心吊胆、举止怪异;古泉则演起了哑剧。

我想我必须说点什么,正要开口的时候

叮!

突然间,无人碰触的电脑发出了电子音,长门反射性地转头去看。

「咦耶?」

弯着腰的朝比奈得抬起屁股,才勉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具有的认知这个状况以外的识别能力,全都被电脑给吸走了。

古老的CRT显示器发出啪滋啪滋的声音,逐渐变得明亮我是透过长门镜片的反射才得知的。

但是呼应那种情况的硬碟回转声并没有持续。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不,那时候好像是我自己开机的操作系统影像没有出现,反而显示其他画面的电脑萤幕似曾相识

「让一让。」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我推开春日,全速奔到显示器的正面。

灰黑的萤幕上,无声的文字流畅地显示着。

YUKLN>当你看到这排文字时,我已经不是我了吧。(注:YUKLN即是长门有希『NAGATOYUKI』。)

是啊,就是这样啊,长门

「怎么回事?又没人按下开机钮,吓死人!」

「可能是有设定开机时间吧。不过,这台电脑还真是古老。真难为了这台老古董。」

背后春日和古泉的对话,我完全没听进去。我连眼睛都不敢眨,深怕错漏了一字一句。耳朵听到心脏在跳踢踏舞的声音,眼睛直盯着画面。

YUKLN>这个讯息会出现,就表示你、我、凉宫春日、朝比奈实玖瑠和古泉一树应该就在这里。

简直就像是在配合我的阅读速度一样,游标持续出现没有赘饰的文字。

YUKLN>这就是钥匙。你已经找到解答了。

不是我找到解答的。而是在古泉的陪伴下,春日强行杀过来的。这里的春日也相当有用嘛话又说回来,长门,好几天不见了。

我抱着怀念的思绪读着显示器上的文字。虽然没有出声,却在内心以长门平坦的声音一字一句念出来。游标继续换行。

YUKLN>这是紧急逃离程式,要启动的话就按ENTER键,不启动就选择其它键。启动之后,你会得到修正时空的机会。但是不保证一定成功。也不保证你能顺利归来。

紧急逃离程式。就是这个!就是这台电脑!

YUKLN>这个程式只能启动一次。执行之后就会解除。选择不执行的话,不启动也会解除。READY?

这是最后的文字。末尾的游标不停闪烁。

要选ENTER键,还是其它键?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春日在我背后偷看。

「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机关吗?约翰,不要耍我了。快点说明!」

我完全无视于春日、古泉和朝比奈。只有这时,绑马尾的春日、穿着我的体操服的古泉,和依然很可爱的朝比奈都不在我眼里。我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这台电脑和这间教室的某一个人身上。我对那个用惊愕表情盯着画面的眼镜少女说:

「长门,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没有。」

「真的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

你干嘛急着撇清关系?这是你打的文章啊我虽然想这么说,但说了,恐怕这个长门只会更惊慌失措吧。

我只好再一次审视最后的部分。

这是长门留给我的讯息,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长门留给我的。具体而言,紧急逃离程式这东西我并不是很了解。「不保证一定成功」这一句也让我有点不安。

可是,事到如今,再烦恼也没有用。以前我曾经全心相信那个长门,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那家伙做的事一定不会出差错。除了相信那个救了我好几次,乖巧又沉默寡言的外星人制有机人工智慧机器人长门以外,我还能相信谁?如果我怀疑那家伙说的话,那我的头脑更值得怀疑。

「喂,约翰,你怎么了?表情又变得这么奇怪。」

春日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

「拜托让我静一静,我正在整理思绪。」

我现在的确需要思考。就读不同高中的春日和古泉、不是未来人的朝比奈、什么都不知情的长门,一一考虑过后,我厘清了那不是我目前该烦恼的事。

长门打在电脑上的字句是她个人的心意,那份讯息的真实性是不容怀疑的。

我伸伸懒腰,并且做深呼吸。

目前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想要逃离这个世界。我想要再见到我所熟悉,而且早已是wo日常生活一部份的SOS团和那个世界的伙伴们。这里的春日、朝比奈、古泉和长门,都不是我熟知的他们。这里也没有「机关」,没有资讯统合思念体,大人版朝比奈也不会来到这,因为一切都乱了套。

没花多久时间我就做出了决定。

我从口袋取出皱巴巴的纸张

「对不起,长门,这个还你。」

长门苍白的手指,缓慢地伸向那张我递出去的空白入社申请书。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终于成功抓住。我一放手,入社申请书就抖得跟什么似的,但是室内并没有风。

「这」

长门连声音都在颤抖,以睫毛遮掩了她的眼神。

「可是,」我连忙说明:「坦白说,我一开始就是这间教室的一员。不用特地加入文艺社,至于为什么」

春日、古泉和朝比奈都用「这家伙在说什么呀!」的表情看着我。长门的表情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楚。没关系,你放心吧,长门。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回到这间教室。

「至于为什么,是因为我是SOS团的一员。」

READY?

当然是。

我伸出手指,按下了ENTER键。

那之后不久

「呜哇?」

一站起来,强烈的头晕目眩便朝我袭来。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撑在桌上,视界整个转了一圈。我感到耳鸣,听到某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眼前发黑。失去了上下的感觉。感觉好像在漂浮似的。就像是掉落到湍流中的树叶。转啊转的,转个不停。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远。对方是叫什么?约翰还是阿虚?我也不清楚。听起来不太像是春日的声音。好暗。我在坠落吗?要坠落到哪里?起码跟我说一声不为过吧。

我的思绪很混乱。我眼睛是睁开的吗?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在漂流,我的身体究竟在哪里?春日呢?全部都扭曲了。古泉。朝比奈。这里是?我到底是要去哪里?紧急逃离程式,逃出去的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

长门

「呜哇?」

我再度高喊出声,好不容易支撑住几乎要碎裂的膝盖。接着我才发现我是站着的。

「怎么回事?」

四周一片漆黑。但不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还好,我的眼睛还看得见。

「这里是」

wo靠着从窗外射入的微弱光线,确认自己的所在位置。这里好像是一间房间,我手碰触到的似乎是桌子的桌面,而桌上放置了旧式的电脑

「是文艺社!」

刚才那间文艺社。

可是长门不在。春日、朝比奈和古泉也都消失了。只有我在。而且天色已暗。方才明明有夕阳照入教室中,突然就变黑了。从窗户仰视夜空,说是稀疏还太少的星群,闪耀了一下意思意思。时间飞逝得真快。

教室内的样子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有书架,有长桌,也有一台旧型的电脑。光是这样我就明白了。我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因为这里没有SOS团的东西。这里没有团长席,没有朝比奈的COSPLAY服装,还是空荡荡的文艺教室但是

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滴进了眼睛。我用学生西服的袖子擦擦汗。

好像不太对。

这份不谐调的感觉是什么。我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这里确实是文艺社的教室没有错。「你是太鼓吗?」我不经意想起谷口说的这句话。「哪里」。问题不在于这个,对,问题不在于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

突然间,我抓到了这个不谐调感的真相!发现的同时,我的体感温度(注:人体感觉到的温度。)似乎也直线窜升,但事实不是如此。气温一开始就这么高了,因为我的体温的体感温度变化,并不是我的错觉。

我热得受不了,脱下了外套。全身的毛孔纷纷张开,不停地喷汗。我再脱下罩衫,将白衬衫的袖子卷起来,聚集于教室内的热气却还是丝毫未散。

「好热!」

我开始发牢骚。

「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炎夏的气温。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该提出的疑问只有一个。

现在,是什么季节?<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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