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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四章(2 / 2)

「是你也很熟的人。」

朝比奈(大)看着手表,说还有时间,就怀念地聊起了SOS团的回忆。对我而言那些回忆全是这一年内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却是多年前的往事。从被春日强行拉到社团教室开始,强制当兔女郎、七夕的祈愿、在孤岛上遇到的杀人事件,盂兰盆会穿浴衣、团员大家一起做的暑假作业、拍电影出外景时发生的林林种种随着我的记忆浅层的部分一一被勾起,朝比奈(大)的语调也越来越慢。

我很想听自己的未来穴曲,一直期待她说漏嘴,但朝比奈小姐却相当谨慎。话题都仅限于闲话家常。

「虽然很辛苦,却是很棒的回忆。」

最后加上一个总评当作句点后,朝比奈小姐就噤口不语,一直默默看着我。

我还在想该说些什么感言好,顿时有柔软又温暖的东西靠在我肩上,那是朝比奈(大)的头,她的这种行为究竟隐藏了何种含意?她贴在我身上的重量,价值一定等于同重量的黄金让我的脑浆掀起异想漩涡的那股芳香与重量,不断传导到我的神经,让我的思考停摆。透过衬衫布料传递的软玉温香,她到底想传达什么呢?想从我身上感受到什么吗?闭上眼睛,将脸靠在我肩上的朝比奈(大)的樱唇虽然没出声,但我感觉它有在动。她确实不出声的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会是什么呢?

不会吧我又开始神荡物外。难道朝比奈小姐会就此睡着,接着背后出现另一个朝比奈小姐,再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这样永远留在这个时间点,不停地遇见不同时代的朝比奈小姐不行不行,我的思路又如同脱水机里的洗涤衣物一样,老在同一处打转。我到底在做什么?拜托哪个好心人快告诉我!

朝比奈(大)靠在我身上大约一分钟之后。

「呵呵。」

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似的,微笑着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虽然很遗憾,我也不得不回神,是啊,不走不行了。呃要走去哪里?

第二个目的地。

朝比奈小姐的手表是晚上十点。正是「我」担任国一生春日的共犯,在东中的操场涂鸦完毕,牵着不断哭泣的小朝比奈的手,进入长门公寓的时间。正好是那个「我」的时间冻结了的时机。

又得去麻烦长门了。

「在那之前,」

朝比奈小姐绽放出让人怦然心动、有如满天星斗般的灿烂笑颜:

「你还有一件事情得先做才行不是吗?」

离开公园一段路程后,就进入了住宅区。

我照着朝比奈小姐的指示,一脚踩进了巷子里。

夜路的前方,有个走路有风的娇小人影。从T恤短裤伸出的纤瘦四肢,和半长不短的头发不慌不忙地晃动着,越走越远。

「喂!」

远处那个穿T恤短裤的小小身影回过头来。确认对方注意到我后,我将手圈成喇叭叭状,硬着头皮放声嘶吼:

「请多多关照把世界搞得轰轰烈烈的约翰史密斯!」

那位国一女生,朝我这边打量了一会,不知为何又勃然大怒地转身,迈步往前走。

她八成在想,反正去北高搞不好就可以找到我,才会毫不迷惘的转身离去。对着那头半长不短的漆黑长发,我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拜托你一定要记住喔。春日,你一定要记住约翰史密斯这个名字」

我对着这时才十二岁,未来想必会在东中继续胡作非为的春日,衷心地祈祷着。

请不要忘记。我曾经来过这里。

去那栋高级分售型公寓的路程,我已经完全谨记在心。就算眼睛闭上也能走得到。在慢步走在斜后方的朝比奈(大)陪伴下,我抬头仰望那栋二十几个小时前才刚来过的崭新建筑物。明明人都还没有出来,朝比奈(大)就躲到了我背后,蜷缩起她的身材。

「阿虚,拜托了。」

见她如此苦苦哀求,实在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不管你是哪个时代的朝比奈,我都不会是无视你要求的乖僻家伙。

「对不起,我现在对长门同学还是有点怕怕」

对了,朝比奈(小)在社团教室里,还有上次来到这里时也是这样,除了春日以外,对外星人和未来人的态度都不偏不倚的,就只有古泉了。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我体贴地说道,对着玄关入口的介面板按下708的数字,再按下印有电铃标示的按钮。

几秒钟后发出咚的一声,对讲机有人接听。

无言和无声的二重奏成了回礼,传到我耳边。

「长门,是我。」

沉默。

「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明这个情形。总之我又从未来过来了。朝比奈小姐也在。是大人版的。呃,那是叫作异时间同位体吗?」

沉默。

「我想请你帮忙。毕竟,把我丢到这个时空的人就是未来的你。」

沉默。

「我和朝比奈应该都在你家吧。在睡在时间被冻结的客房里」

锵的一声,玄关门锁打开了。

「进来。」

长门透过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服。一如往常冷淡又平静,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虽然似乎夹杂了惊讶和愕然的旋律,不过这应该是我多心吧。长门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是这种状况她也一定有办法抢救。否则我就惨了。

仿佛是穿着高跟鞋走上围墙似的,朝比奈小姐用手指头勾着我的皮带,紧张感十足。电梯张开嘴巴,将我们俩吸纳进去后直线上升。

最后,来到了熟悉的708号室。

门口有电铃,但现在不能按。我敲了敲不吵人的大门。门板的另一端,我感觉不出有人在的气息,可是铁门很快就打开了。

「」

戴着眼镜的巴掌脸从门缝窥看。先是盯着我瞧,接着又将视线飘到朝比奈(大)身上,最后又回到我这里。

「」

面无表情又不发一语,反应空洞到几乎想让人拜托她随便讲几句感言也好。这确实是长门。初次碰面时的长门有希。无人依靠的春天那时的,还有「我」在「三年前」来拜托当时的,原汁原味的长门。

「可以进去吗?」

经过陷入沉思的一段沉默后,长门将下巴向下点了一厘米左右,旋即走进屋内。那似乎是她表示YES的首肯。我对躲在我身后,屏气凝神的美女说:

「走吧,朝比奈小姐。」

「嗯是啊,一定没事的。」

这句话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话又说回来,我造访这里是第几次了?就纪传体而言是第四次,以编年体来算就是第二次了吧?(注:纪传体是以人物为中心线索来编写的史书体裁,由司马迁首创。编年体是按照年月日先后顺序来记述史实的史书体裁。)我自己的时间顺序都漏洞百出。想想真是佩服我自己,体内的生理时钟居然没乱掉。从冬天跳到夏天,三年前还来过两次,身体如果出状况也不足为奇,但现在的我,却完全正常。而且我现在的思绪还是出生以来数一数二的清楚。是习惯了吗?时常与这种不像是现实的状况周旋,换作是一般人,神经回路搞不好早就烧断了。

长门这间毫无生活感的屋子,依旧以和记忆中一样的冷清景况,映照在我的视网膜上。和以前的「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和五月初次造访时也是一样的情景。

令人安心的是,长门依旧是在我认知范围内的那个长门。还是那个面无表情、没有喜怒哀乐,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惊惶失措,万无一失的外星人。

我脱下鞋,踏入铺了地板的细长走廊,走进客厅。长门就在那里等着。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无言的凝视我和朝比奈小姐。就算她内心对我们的来访深感惊讶,我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一丝外露的感情。说不定我从未来过来串门子这件事,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尽管我也不希望自己老是时间跳跃到这一天。

「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长门没有坐下,所以我和朝比奈小姐也站着。

「这一位是朝比奈大人版。你以前也见过的。」话才刚说出口,我就想起那是三年后的事,「不,你们以后会见面。总之,这一位也是朝比奈小姐没错,不要太计较。」

长门对朝比奈(大)投以像是在看全国模拟考数学IIB考题一样的眼神,接着朝客房扫身了一眼,最后又将眼光落在藏在我身后的性感身材上,说道:

「了解。」

她轻轻颔首,头发连动都没动。

追逐着长门视线的我,还是很在意那里。位于客厅隔壁,用纸门隔开的特别房间。

「可以打开吗?」

长门对指着客房的我摇了摇头。

「不能开。那间房间的构造体整个的时间都冻结住了。」

我听了后既遗憾又安心。

脖子上传来温暖的气息。是朝比奈(大)吁出的轻柔叹息。她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感想。要是看到和我相亲相爱同床共枕的自己,朝比奈(大)不知会作何感想?我很想问问看,但目前说明原委更为要紧。

「长门,每次都没说一声就直接上门来,真的很抱歉。总之,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在隔壁房间被冻结的「我」是说到哪里了?是七夕事件前的SOS团团史吗?那么,我只要接下去诉说,在忧郁的春天过后,忍受了春日的烦闷的林林种种,害我叹息不已的电影拍摄与日后约半年期间发生的故事即可。对,当时长门你也在。我被你的行动所救,因为你而惊慌失措,经历了许多事之后。直到前天早上醒来,世界就变了样。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些记忆会突然不见了,才藉由长门提供的紧急逃离程式的协助,来到这里。

一提到详情可要花费不少时间,于是我就再覆诵一遍跟春日讲过的那套摘要版。跳过细节,只讲故事的大纲。对这家伙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事情就是如此。我又回到这里,全是托了你的福。」

证据比理论重要,我从外套口袋取出了皱巴巴的书签。以把符咒交给幽灵似的心情,将书签拿给长门看。

「」

长门用指尖抽走书签,略过正面的花朵图案,视线落在背面的文字上,用像是在白垩纪的地层挖出液晶电视的考古学家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那张书签。看她好像打算盯着那张书签一辈子似的,我便用问题打断了她的审视。

「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我想要修正这异常的时空间。」

朝比奈(大)的声音,紧张的像是要跟心仪的男性示爱。面对长门,一直都战战兢兢的朝比奈的习性,过了好几年似乎仍旧没变。这时候的我是这么想的。

「长门同学希望你协助我们。能将改变的时间平面恢复原状的人就只有你了。拜托」

朝比奈(大)像是在膜拜神像,双手合掌,眼睛闭得紧紧的。长门大明神,我也要求你大发慈悲。让我重回在社团教室里见得到朝比奈,喝得到她泡的茶,可以和古泉玩桌上游戏,然后你会在面前如雕像一般的阅读,春日总是冲的闯进教室的那个世界。我的心愿就只有这个而已。

「」

从书签中抬起头来的长门,以真挚的目光凝视空中。我能理解朝比奈小姐为何会那么紧张。和长门意见对立根本就没有胜算。试问这世上有谁能跟长门打成平手?大概就只有春日吧。

隔音设备完善的这间高级公寓,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静谧的像是时间停止了似的。长门和我四目相对,我看到了她以厘米为单位的首肯动作。

「我去确认一下。」

长门说。我正欲问她要确认什么时,她就闭上了眼睛。

「」

没多久她又张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望着我。

「无法同期化。」

发出短促的连音之后,就一直看着我。她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这次应该不是我的错觉。那是这家伙春天以后到夏天之间的表情。连古泉也注意到的,自认识我们之后,表情就逐渐在变化的长门。但是,还不到冬天左右的长门。

她淡红的唇微启:

「我无法存取那个时代的时空连续体。因为它设有会选择性排除我要求的防护系统。」

我听不懂却深感不安。喂喂,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无计可施」吗?

长门对我的危颤不安置若罔闻。

「但是,我已掌握了事情的脉络,再修正是可能的。」

长门轻柔抚摸着书签上的文字。接着,又以新雪堆积般的声音开始说明:

「那位时空改变者,将凉宫春日的资讯创造能力作最大极限的利用,使构成世界的部分资讯起了变化。」

熟悉的平静声音,像是婴儿时代听的音乐盒乐声那般低沉,安定了我的心灵。

「因此,改变后的凉宫春日没有任何力量。没有创造资讯的能力。在那个时空里,资讯统合思念体也不存在。」

我听不太懂,但情况似乎很严重。原来春日周遭的人,除了我以外,全都孕育出新的过往。女校变成了男女合校,北高的学生群,部分被分割到另一间学校去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相关人士的记忆全部篡改;「机关」派来的人、外星人长门、未来人朝比奈过起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还让朝仓再度登场,从北高学生的脑中抹灭春日存在过的记忆,创造出朝仓在而春日不在的历史。连长门的头头都被消除了。

真是乱七八糟。

「藉由凉宫春日身上窃取的能力,时空改变者得以修正的过去记忆资讯,是三百六十五期间的范围。」

也就是说,从去年的十二月以我过来的时间点而言改变到今年的十二月十七日为止就对了?三年前的七夕也就是今天对方就鞭长莫及了。幸好春日记得七夕当天的事,我才得以来到这里。可是,到底是哪个傻瓜,做出和春日一样的蠢事?

长门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我。

「要让世界恢复原状,就要从这里前往三年后的十二月十八日,在时空改变者执行该行为后,启动再修正程式即可。」

那么,我们待会就得到三年后的未来喽?帮我再修正的人,就是你吧?

「我不能去。」

为什么?

当长门指向客房的瞬间,我就明白了。

「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根据长门的解说,要持续冻结睡在里面的我和朝比奈的时间,就不能离开这个时空。尔后她又用宛如报时的声音说:

「紧急模式(Emergencymode)。」

「那是要怎么做?」我有点急了。

「调合。」

说了跟没说一样。

长门慢慢摘下眼镜,用两手包起来。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吊着,掌心上的眼镜浮了起来。如果是看到一般人这么做,我铁定会认为那人的手指上黏了一条隐形线。当然,长门不会做那么普通的事。

扭曲。

镜架连同镜片都歪掉了,形成了奇怪的漩涡状,瞬间那副眼镜就成了别的物体。那个形状我见过。是我避之唯恐不及,只要身为人类本能就会对其产生恐惧的器具。

我踌躇地下评语:

「看起来很像是超大的注射针筒」

「没错。」

无色透明的液体充满整支注射针筒。那种东西到底是要注射在谁身上呀。

「对时空改变者注入再修正程式。」

看到从针筒伸出来那支锐利的针头,我反射性地移开了目光。

「请问没有更稳当的方法吗?很遗憾,我对这方面可是完全外行。万一刺错了地方,那就糟了。」

长门漆黑如电源关闭的液晶显示器颜色的眼眸,看向了她握住的针筒。

「是吗?」

两手再度张开,针筒又再度化为漩涡状,成了另一个物体。看出那个物体的形状后,我倒抽了一口气。

「又是会引起大骚动的东西」

这次是。不过口径过小,材质则近似不锈钢。

长门将散发金属光泽、如同新型模型枪的小放在掌心上,交给我。

「穿透外衣射击的成功率很高,但是如果可以,还是直接射进皮下比较好。」

「子弹呢?不会是实弹吧?」

从外观看来,这好像是铝制或是塑胶制品。

「短针枪。针头上涂有程式。」

比起用粗大的针筒,用这个我在心理上比较不会排斥。我接过了枪,为它的轻巧感到惊讶。

「对了,」

我终于提出先前不敢一问的问题:

「谁是犯人?改变世界的究竟是谁?如果不是春日,那究竟是谁?告诉我吧。」

我听见朝比奈(大)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长门淡淡地开口,面无表情地告诉了我那家伙的名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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