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以来,或许是吞食了尸丹的缘故,他的身体竟结实了很多。这些天每到子午之时,腹内便有一股清源,源源不断散发清流之气。这是尸丹所凝聚的阴阳之力精华,被他消化后,打坐练功都受益匪浅。
休息一夜,第二日众人早早出发。至中午,南无乡猛然见前方水气惊人。凉州少水,只有两河一湖,而能出现在此处的必是小凉河。当日凉侯离开京都时曾言,会在小凉河迎他。他便叫众人催马快赶,前行三十里,果然旌旗耸立,旗下两队军士,鞍坚甲固,鳞次栉比,不动如山。
南无乡赶到身前,下马迎上。那凉侯也早已下马,同样赶了几步,两人抵手相谈,仿似阔别多年的好友一般。南无乡连忙介绍身后众人,凉侯一一招呼。此时已是过午,凉侯命军中将士埋锅做饭。他却招来南无乡,立于小凉桥上道:“小凉河的上游,说起来就是中都。这里流下的水,也算你家乡的水了。”
南无乡岂会不知。京州之北有一片雪域,雪域中有六大雪山,雪山融化之水汇成一江,称六澜江。六澜江行至中都,遇栖鸣山,栖鸣山是八百里赤炎地脉在地面之上的体现,在此阴阳交汇,一江九化,一条入了南海,三条入了东海,还有五条流向其余几个大州。这小凉河,正是九流之一。
见南无乡似有所思,凉侯再道:“凉州少水,便只有两河一湖。一湖虽大,有小西海之称,但其水不能饮。大凉河水量四倍于小凉河,却远离中原。所以此河也可以称为凉州百姓的母亲河了。”
南无乡回道:“我曾在栖鸣山上看见六澜江水一分为九,九条分支最小的也有百丈之宽,当真浩浩汤汤。只是我看此河流到此处,怎么水量又不减反增,竟有数里之宽了?”
凉侯哈哈一笑:“这水汇流百川,逐渐成了大气候。不过此桥恰就是这小凉河的最宽处,在往下河水便分成诸多溪流,绵延流入数个绿洲之中,水势也就逐渐减小了。”
南无乡闻言回首南望,果然不远处水势一分为二。
“凉州地广而贫,又长遭侵略。凉侯这些年励精图治,确实深得人心。我沿路走来,不少百姓都在称赞你的功绩。”这却不是恭维。凉州本设的是执州一职,正是其功绩很大,才被封为侯。在朝中威望已是极大,在属地更是口碑极佳,没有高明手段是做不到的。
“哈哈!南兄弟缪赞了。我在此执州十余年,虽说未曾让任何胡匪跨过小凉河,但却不敢称什么功绩。一是陛下多有支持,军备充足之故。二却是胡人近年接连内战,无力东来。至于区区在下,凭的只是一腔报国情怀而已。”
“胡人内战,那凉侯今年特意回京,又大肆招收各路豪侠,难道是?”
“没错。探子早就回报,胡人早已再度被整合统一。不少部落已经陆续东进了,不过现在有南兄帮忙戍边,这些胡人是有来无回了。”
“凉侯说笑了,无乡哪里有这么大本事。”
“南兄有所不知。这胡患难除全是因为他们各个能骑善射,来无影去无踪。凉州广袤,百姓聚集之处散落,彼此不能相守,往往援兵未到,整个城池就被攻破了。如此往常的守备只好放弃小的城池,集中兵力守护大的城池。但就因我军一味固守,胡人更加敢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
“可若主动出击,我军无险可据的话又恐难占上风。况且我军派出人数太少难以威胁胡匪,人数多了行动速度又不如对方。而因此造成的城池空虚又会被对方乘虚而入,倘若被对方摧毁了我军的守备力量,则对方又会更加肆无忌惮攻击我军。一旦将士大规模减员,他们便越发的如入无人之境了。”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南兄懂兵法,那此计更易成了。方才你说的不错,若是军士损伤太多,则对手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我方如此,他们亦如此。我根据这些年对应胡匪的经验,总结规律。这次制定的计划就是诱敌深入,我军兵分两路,一路越过大凉河,在对岸阻住敌军退路。另一路与往年一样,据点防守敌军的进攻。等草地渐黄,敌军统一撤退之时,雍、甘二州将各助五十万大军,此时二百万大军正面横推,五十万大军断其退路,将胡匪全都推进大凉河,冲到月牙湖里去。”
凉侯说到后面,将手一挥,仿佛已将胡兵推入河中。随即冲无乡拱手道:“只是我必须正面对敌,稳定军心。而那断敌归路之事,没有个厉害的角色是做不成的。只好仰仗南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