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乡一步十里之远,感觉到这股气息后只迈了两步,已经看到这气息的源头。p
竟是一个口吐獠牙,身披红色鳞片,还在鳞片缝隙中长有羽毛,关节处生满骨刺的怪人。自然是炉心魔了。p
炉心魔遥遥的看见南无乡,伸手一指,从指尖射出一条十几丈长的火蛟来。p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南无乡,此处广阔无人,咱们再好好斗一斗!”p
炉心魔出手之前未开口,话落之时火蛟已经扑到南无乡身前。p
其实他二人相隔超过百丈,但南无乡才看清炉心魔的面目,对方已经出手。偏偏他遁速极快,根本不及躲避,所以这百余丈的距离,他与这条火蛟各走了一半儿,也分不清是火蛟要吞了他,还是他自己往火蛟的嘴里送。p
仓促之间,只好略提身形,信手拍出一掌。p
这一掌金光闪闪,打在火蛟那阁楼大小的脑门上,同样分不清是他要打火蛟这一掌,还是火蛟非要挨上这一掌。p
只是见得这一掌在火蛟头上打出一片金光,光芒之盛,竟掩盖了火蛟身上的烈焰。p
这火蛟更似通灵之物,在这股巨力下,竟然身子蜷缩,发出嗷嗷嘶吼,往后腾挪了一大段距离。一身烈焰迸射,落在下面的山头上,燃起一片火海。p
“消失了十几年,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就,原来是投靠了神巫山。却不知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与留在天师府有什么区别!”南无乡借这一掌之力顿住了身形,看着炉心魔,在形势交逼之下,情绪颇有些复杂。p
十几年前,在大雪山上,他未必没有机会击杀炉心魔,只因当时心系黎明雪,不愿多浪费时间。p
而现在,炉心魔那条用玄功随意幻化的火蛟,竟也有化虚为实,妙法通灵之意,可见炉心魔的功力一定大进了。再想陈太生提供的情报,方才的不详异样,炉心魔出现在此地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p
“成王败寇,宁有种乎?我不知得多少机缘才能诞生一丝灵性,不甘为一器物,费劲心机脱离天师府的掌控,却又落在大先知的手里。本来也有些不甘,但后来知道,此人即是你的对头,又是你的祖宗,反倒开怀不少。所谓天意弄人,此地此时,你的境遇可一点儿也不比我好。”炉心魔朝那条火蛟一指,那火蛟摆稳身子,钻到他脚下,用脑袋把他顶起来。p
南无乡闻言一时沉默。在很长一段儿时间里,他都在逃避曦族的事。开始是对曦族的陌生,后来是为了不去面对与黎族的恩怨。p
可终于黎族也被灭了,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些因果还是回到他身上。被一股血脉牵连着,被一场恩怨逼迫着,他与曦族终究是建立了联系。p
可结果,灭了曦族又在算计自己的,竟是开创曦族的先祖。p
灭族之仇,竟要向祖先而报!这样的造化弄人,有谁能体会?炉心魔说的对,他的境遇更差些。p
可是,南无乡听过炉心魔的话,却心中一震,竟似豁然开朗了一般,攥了攥拳头:p
“境遇再差,我依然在做想做之事,战想战之人,种想种之因,育想育之果,就算曦道法通天,我也不过一死而已,却不用由他摆布。倒是你,连他身份的秘密也知道了,恐怕连生死也掌握在他的手中吧?虽然境遇好些,却还是与一件器物没有区别。”p
另一个分身失手的事,断了他最后一点儿希望,让他心如死水。但听了炉心魔的话,却觉得此事至多不过一死——生生死死的场面,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p
何况,曦虽然拿住一个分身,但也同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还有这个分身在,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p
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起来,这段话说的是有生以来,最凛然大义,最振聋发聩的。p
炉心魔被一语激到痛处,怒意大作,身上红光一闪,在四方涌荡成一片血云。p
几十只样式各异的灵禽、灵兽,围着炉心魔在血云中凝聚成形,发着阵阵嘶吼,或展翅,或奔腾的朝南无乡飞掠而来。p
面对奔涌而来的灵兽血影,南无乡脚尖轻点,迎着兽群而上。空间生出诡异的变化。p
南无乡左脚落时,便起一层涟漪,像踩在通透的湖面上,荡起一圈水波。右脚落时,却像跺在冰面,开出蛛网般的裂纹。p
左脚都踩在虚空上,每一脚变化一次方向。右脚都踏在灵兽上,每一脚都将一只灵兽碾成一团血光。p
同时,双右手持在胸前,十根手指或伸或曲,时分时合,随着脚步的迈动捏出不同的指印。p
指印一步一变,每次变化,都会在指印周围多出一座大山或者大川的虚影,围着指印旋转不休。p
只十几步,南无乡越过重重兽影,来到炉心魔跟前,指印周围已有八山九水环绕。p
在最后一步落下时,双手在胸前合十而抱,八山九水顺势往掌间一滚,掌缝中闪出一线金光。p
两个人面对面,南无乡双目怒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样,双掌同时拍了出去。p
炉心魔呲着獠牙,举起一件不知何时取出的,金黄中带着斑斑红点,又缭绕着丝丝黑气的降魔杵。p
轰一声炸响。两个人一击而散,激起一重金、红、黑,三色混杂的余波。p
南无乡在余波中后退了几十丈,只觉心神震荡,连气息都滞涩凝重许多。p
炉心魔更是退到百丈之外,身上同时发出几十种不同灵兽的嘶吼声。p
但相隔百丈的两个人,却同时陷落在一片漆黑当中。p
阴风习习,耳中满是泉水流响之声,视野阴沉,静谧的不像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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