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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口 漫长的最后一日②(2 / 2)

胸口很难受呜

紧接着,葡萄子有如发生严重贫血般左摇右晃,哈密瓜随即撑住她的身体。

就在此时,葡萄子的身体逐渐转为透明。

怎么会!难道饮料已经耗尽了吗!?

哈密瓜不疑有他,迅速取出一罐补充用饮料让葡萄子喝下。

葡萄子一边不断闷咳,一边痛苦地喝下饮料。静待一段时间后,逐渐透明的身体才再次回复成鲜明实体。至于那有如心肌梗塞的症状,也在补充饮料后而获得舒缓。

葡萄子你

呼、呼、呼、呼、不、不要紧。

这怎么会不要紧嘛!你到底怎么了!?一看就知道是身体不适耶!

我也不清楚随着时间流逝,身体状况也跟着越来越糟

你绑着这件破破烂烂像个披风的东西不热吗?赶快脱掉啦。

我不热,反倒因为觉得很冷,才会像这样披在身上。

很冷?

葡萄子是葡萄汁的空罐,应该跟哈密瓜一样不怕冷才对。但是她却像这样用布巾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嘴唇也因为寒冷不断微微颤抖。

那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有问题。话说回来,哈密瓜也搞不清楚为何她能重新复活,继续这样下去真的不要紧吗?

得赶紧让她见到美咲才行!

像这样无法与美咲见面是不行的。葡萄子的状况一定非常不妙。假使没有让这两人在今天见上一面,说不定就永远无法重逢了。

哈密瓜不时从葡萄子身上感受到这股令自己不禁如此担忧的危险气息。

总之先离开这里,非赶紧回到翔的家不可!只要能跟那家伙会合就一定没问题!

你还真是非常信赖那位名为翔的人。

也、也不是这样说啦!

因为每当你说出这个名字,就会显得非常开心。

吵吵死了,我就说不是这样嘛!

我也是这么珍惜那位名为美咲的人吗

葡萄子

葡萄子此时像是断了线的人偶般,垂头丧气地耸了耸那摇摇欲坠、宛如玻璃制品般的脆弱肩膀。那模样像是有些自嘲,却又宛若十分寂寞。

正当哈密瓜想出言安慰的瞬间

请回答

有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两人迅速绷紧神经,匆匆搜寻声音的来源。

不出多久便真相大白,是昏倒的其中一位黑衣人。耳机从他的耳朵中掉了出来。至于这股无线电的声音则是耳机里传出来的。

哈密瓜与葡萄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戒慎恐惧地靠近后,分别拿起一只耳机戴在各自的耳朵上。

BB1呼叫!BK6!BK7!请回答!有成功捕捉到RGA吗!?自先前开始,就从雷达上看见你与RGA维持同在一起的状态毫无动静

看来这通讯是来自包围在附近的黑衣人。并且所有人好像都在同一时间通话,声音毫不间断地迅速切换,非常在意这边的情况。

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似乎认为前来追赶葡萄子的两位黑衣人已经成功抓到她了,但是却因为某种理由而伫立在原地不动。

原来如此,他们光靠看着雷达上显示

雷达上显示出红点与两个蓝点重叠后便毫无动静的状态。

虽然实际上是哈密瓜与葡萄子分别各持一台雷达,但是从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简直就像两位黑衣人成功抓住葡萄子。

(假使继续像这样待在原地不动,起疑的他们必定会一拥而上。)

(等等!我想到一个好方法。)

哈密瓜小声制止葡萄子,接着像是在调整喉咙般重复咳了几声。

啊、啊我等啊咳!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什么呀这家伙该不会脑袋有问题吧。以上是葡萄子此时的感想。

哈密瓜让喉咙熟悉该如何发声后,便开始摸索黑衣人的衣领。

衣领内侧有装置一个小型麦克风。只要对着那里说话,就能与其他黑衣人联络。

哈密瓜一脸认真,以像是一把揪住黑衣人的姿势抓起对方。

葡萄子也有点紧张。

(你、你想要做什么?)

嗯、嗯咳!

哈密瓜送出一道意有所指的视线给葡萄子后,便对着麦克风

啊~BK6呼叫。

模仿起挂布来了。

葡萄子当场差点重重地摔了一跤。

嗯~是指RGA吧,关于她啊,是已经抓到了喔。嗯~就是这样。那稍微偏低的慢速滑球,以非常好的角度飘上来啰,嗯~

哈密瓜对着麦克风,开始模仿起昔日阪神最引以为傲的第4棒打者。

身为空罐,有必要身怀一种表演特技,哈密瓜就是听从翔的这句歪理,日以继夜不断勤加练习模仿这个在心目中与巴斯是同等地位,皆属自己最为尊敬的那位挂布的才艺。

她拼死将那纤细偏高的少女音压低,让喉咙变得沙哑、使声音变糊,宛如一股大叔的声音。虽然没有办法模仿得维妙维肖,不过哈密瓜还是非常佩服自己能做到如此程度。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呀拜托你赶快去医院挂号啦。以上是摆出一脸错愕表情的葡萄子所得到的感想。

(难不成你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呀!)

(什么话嘛,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哪里不错呀!话说回来,你在扯什么滑球啊!?)

(也没什么啦,只是想说这样会更像挂布,所以就顺口说了。)

(难不成你是宇宙最高级的大笨蛋呀!这样绝对会穿帮的!)

(就算你这么说,模仿川藤也太勉强了啦,因为多多少少还是会变成挂布喔。)

(请你先不要一直想模仿啦!难道你是在胡闹吗!?)

BB1呼叫!稍微偏低的慢速滑球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在说什么?BK6,快点详加报告现在状况!

(你看吧,果然被怀疑了!)

(糟糕,得想办法蒙混过去才行!)咳!啊这是因为~所谓的滑球呢~就是RGA投出的葡萄果实啊~就像投手那样~宛如小般射了过来。至于这攻击呀~虽然是有点偏低,不过我拿起一旁的铁棍,唔~地一声用力向后拉,喝!地一声用腰与膝盖使力,然后哼!地一声像是将葡萄给捞起那样唔唔唔地向前推!锵地一声飞了出去(糟糕!葡萄子!我渐渐变成长岛了啦!)

(别再胡闹了啦!这下子一定没救了!)

BB1呼叫。原来如此,看来你应该没受伤,真是令人松了口气。

(咦咦~!?)两人大吃一惊地面面相觑。

(喂、沟通成功了耶。)

(震撼到不禁让人想用关西腔吐槽的程度。)

(那个,这群家伙其实该不会是些脑残到无可救药的蠢蛋吧?)

(总之你就继续模仿那个挂什么的人蒙混过去!)

(是挂布啦,挂布,现代阪神虎先生。总之,我就这样诱导他们去其他地方!)

BB2呼叫。从先前开始似乎就一直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是BK6与BK7在对话吗?BK7他应该没受伤吧?BK7请回答,BK7。

(咦!?怎么办!?得由其他人来回答耶!)

(对、对我来说太勉强了!我根本不会模仿啊!)

(这点我知道啦!唔,得赶紧模仿其他人才行!)

将原先抓起来的黑衣人随手一扔,再次揪住另一名昏倒的黑衣人衣领,硬是将他的上半身给拉起来。

从旁靠过来的葡萄子也取下男子耳朵上的耳机,分别戴在自己与哈密瓜的耳朵上。

(7怎么了?快回答!难道是发生什么问题吗?

(请赶快想办法!)

(这我知道啊!那个~其他能表演的项目是~那个~就来演江仔吧!)

哈密瓜便迅速模仿起前阪神虎球员江本孟纪。

咳!啊、啊是俺啦,俺是BK7,也犯不着从刚刚就一直啰哩叭嗦地猛叫,俺听得到啦。(呜哇!本小姐模仿的水准还真低!)呜咳!总之拎北也会好好投啦,别在那担心个五四三。假使连候补的都傻了,那还打个屁棒球啊。

(等等!你最后在胡说些什么呀!)

(哎呀,我只是觉得这样会比较像江仔嘛)

(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是谁说你可以光靠模仿就安全过关的啊!)

BB2呼叫BK7。别那么激动嘛,总之听到你平安无事,我们也松了口气。

(咦咦~!?)两人再度大吃一惊地面面相觑。

(这群家伙是阿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阿呆。)

(我居然一直被这种家伙追得走投无路)

但是BK7,我记得你是关西出身,却不知道你能说一口如此道地的关西腔耶。

(咦?居然是吐这一点的槽?)嗯咳!没错,俺可是,特别偏好章鱼烧的正港大阪人。与吃到饱人偶、惠比寿是好哥们。所以呀,像在之前阪神获胜的时候,俺可是跟某炸鸡店前的老爹人偶一起从道顿堀上往下跳啊。那还真是个痛快的回忆。下次获胜时再来一次好了,但不知会在啥时才能成真。总之,阪神最棒。

(请不要擅自追加台词,你已经快要露馅了啦。)

BK3呼叫,BK3呼叫。原来BK7也是大阪出身啊。其实我也是来自大阪,住在新世界附近,你是靠近哪里呢?

(呃!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呀!)咳、咳嗯!喔~BK3兄也来自大阪啊,这还真是碰巧。(话说回来,这根本早就不是江仔了)

咳!不过说到新世界那里,跟俺还真是近耶,因为俺是堺市出身的啦{注3:因为日文中,堺与大阪腔说话结尾发音相同,整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说俏皮话}噗!(我居然说堺市出身的啦!)

(请不要被自己说的俏皮话逗得发笑!请你认真一点!)

(噗噗噗!不、不是这样啦,刚刚那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我会说成堺市出身的啦嘛。噗!啊哈哈!糟糕,居然被自己的笑话命中笑点了!)。

(请别笑到浑身颤抖!请好好演下去!)

怎么了?BK7,忽然闭口不答,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噗呼呼!糟糕,因为太好笑,完全无法继续模仿!)

(请不要开玩笑了!请尽快想办法解决!)

BK7请回答!是发生什么问题吗!?难不成是已成功捕捉的RGA开始抵抗了!?我们现在马上前往支援!

(真没办法!)

葡萄子便取代因为大笑而无法进行模仿的哈密瓜,一把揪住黑衣人的领子(话说从刚刚开始,黑衣人所遭受的对待就几近惨无人道),朝着麦克风大叫说:

没、没问题的啦!状况极佳咩!

再也憋不住笑意的哈密瓜噗哧地笑出声来。

怎、怎么了!?BK7!你的声音怎么好像忽然改变了!?

啊呜~是因为

咳!啊、啊因为BK7老弟他不小心吸到了氦气。嗯~毕竟吸到那个,声音就会改变嘛。站在旁边的我也同样吓了一跳,那声音简直像个女孩子耶。

虽然人在一旁的哈密瓜再次模仿起挂布,想借此替葡萄子解危

氦气?这里哪来那种东西啊!

(呜~!这句话说的没错!)

(果然这借口太过于牵强了)

(不行了!这次真的没救了!)

BK5呼叫。刚刚看见路人拿着会飘在空中的气球,应该是那个没错吧?

BK1呼叫。那里面是氦气没错。毕竟现在还是正月,有很多地方都在发送气球。

BK2呼叫。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这是在搞笑吗?)

根本就像小学一年级生的问答大轰炸,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

不过此时仍在进行任务,趁机嬉戏实在不妥。

咳!啊BK7老弟一定是啊~因为成功抓住RGA而稍有松懈。假使以棒球做比喻,就像被投手的秘密武器给骗得出局,就是这样。

此事就不追究。不过刚刚那吸到氦气的声音还真有趣,再让我听一次吧。

噗!(快,葡萄子!)

(不要!我们赶快走啦!)

(还不能离开啦,得将这群家伙诱导去其他地方才行!)

(你绝对是玩上瘾了!绝对是在趁机胡闹!)

(快点让他们听吸到氦气的声音啦!快!)

(啰嗦!谁是吸到氦气的声音呀!这可是道道地地的正常声音!)

怎么了?BK7,再不快点,氦气的效果可就要消失了。

(啊呜!知道了!我说就是了嘛!)

葡萄子像是有些自暴自弃似地开口说:

这里是BK7啦!就是因为吸了氦气才会变成这种声音!RGA现在已经昏过去了!所以这里只要交给我们两人即可我们两人就够了啦!

(噗!)咻咻咻咻咻咻咻!

哈密瓜随即发出强烈的碳酸气声,并且紧紧抱着肚子,拼死忍住开口大笑的冲动倒在地上打滚。

呜哇哈哈!这声音确实是糟透了!、没想到吸到氦气真的会变成这种声音耶!、下次我也在宴会上试试看!、哇哈哈哈哈!

(~~~~!)

葡萄子此时的脸色,让人不禁以为她要从葡萄汁变成草莓汁那样一片绯红,身体也跟着不断颤抖着。

(唔~~)总、总之这里不要紧了,剩下的七个人赶紧去追捕哈密瓜啦!假使放任那家伙不管,绝对会前来夺回RGA的的啦!

说得也是,先前一不小心让哈密瓜汽水的空罐给逃了,她应该还在这附近才对

笑到极为痛苦的哈密瓜,勉强继续模仿挂布开口说:

啊!哈密瓜现在从眼前的道路冲过去了!嗯~!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嗯~现在还能看见她的背影!那身手宛如全盛时期的Toraky{注4:阪神虎球队吉祥物的名字}。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背影!根本是天使!简直就像巴斯打出的全垒打那样充满艺术性,嗯~!

(拜托你适可而止啦。)

我们追!她往哪个方向逃走!?

那个往西没错!她以盗垒王赤星都要变青星般的速度向前冲去!这下子再不赶紧追赶,可是会让对方给逃掉啊!挂布我与江本不对,BK6与BK7则负责带着RGA退往安全区域避难,嗯~!

了解!你们两人尽快与谷崎中尉、男屋参事官联络,即刻赶往运输车!我等七人则继续追踪哈密瓜汽水!通话完毕!

男屋!?果然跟那家伙有关。

可在空罐雷达上看见剩下的黑衣人们纷纷往哈密瓜所指定的方向移动。这下子哈密瓜和葡萄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退离此处。

该怎么说呢,跟你在一起还真累人。

取下耳机的葡萄子疲惫不堪地说着。

遇到翔可是会更累唷,因为其他人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家伙。

就是因为还有这个因素,让我实在不想跟着你去。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要抱怨等到了以后再说啦既然知道这件事情跟男屋有关,就非得赶紧通知翔不可了。总之提起精神赶紧出发吧!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可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哈密瓜牵着表情无奈的葡萄子走出小巷,朝着翔的公寓飞奔而去。

◆◆◆

▲一月四日AM11:45

如果今天早上见到的人确实是葡萄子

低着头的美咲此时对走在她身旁的翔、红豆子说:

我想她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寂寞,独自一人担心受怕才对。

嗯说得也是。

那孩子虽然总是表现得非常坚强,不过实际上却非常软弱。比如晚上假使我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完全不行,她好像非常怕黑

她确实是让人有这种感觉。

真令人担心。非得赶紧找到她,让她安心不可!

只不过三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口中的葡萄子正与哈密瓜在一起,甚至还分别模仿着挂布以及江本。

三人在步出La.Coeurpalette之后,首先朝着闹区的方向前进。这是因为他们认为就算没有任何目的地或情报,这么做远比原地空等更有可能发现葡萄子,并且也可以一并搜寻行踪不明的哈密瓜。

喀喀喀地踩着木屐,默默跟在一旁的红豆子,此时怯生生地抬头看向美咲说:

那个您口中的那位葡萄子小姐,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说得也是,毕竟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做过简单的说明而已,基本上还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吧。

就连翔也同样对葡萄子的事情一无所知。

葡萄子她美咲像是陷入沉思般眼神飘忽不定。

我也想听耶。你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不过说到空罐,应该都是在贩卖机买的吧。

是的。

优雅地将双手在裙子前交叠的美咲,微低着头细细道来。

美咲就读于靠近新宿的多摩地区附近的国中,二年级生。

她的出生与成长背景,基本上应该可归于平凡的一类里。她是是家中的独生女,父亲是杂志编辑,母亲则是担任出版品的校对一职。

假使真要举出她与一般人的不同,就是双亲从美咲年幼时期开始就非常不合。当她升上小学三年级,父母就常常因为美咲的教育方针而恶言相向。

不过随着年纪增长,美咲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们只是以自己的教育作为争吵的借口,背后其实存在着小孩子难以理解的成人因素。当她升上国中后,便已清楚了解到两人争吵的原因其实就是夫妻之间以外的异性问题。

所以美咲总是孤单一人,就连小学时代也没交到贴心的朋友。虽然她不是特别阴沉的孩子,但是确实很少主动去与他人攀谈。即使是物以类聚,有成功融入个性相似的朋友圈里,不过美咲依然无法与他人打成一片。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

美咲与翔他们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脸上则是露出深感困惑的暧昧笑容。

虽然表面上并非抗拒与他人接触,只是很明显与人之间存在着隔阂。即使意识上没有如此想法,不过依然会无意识地抗拒与人接触。至于原因,应该就是从小到大亲眼看到双亲的不合所致。

就算与他人感情融洽,内心的某处依然会觉得难保哪一天会变得跟爸爸、妈妈一样。

虽然美咲没有朋友,不过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因此并未遭到同班同学欺侮排挤等严重情形。她的双亲也不会总是一见面就吵架,有时也会装作没看到对方,或是制式化地交谈一下,在毫无争吵的情况下结束一天。因此值得庆幸的是,美咲身上没有发生任何更为严重的事情,只是会令她不想待在家中或学校而已。不过当这两件讨厌的事情放在天枰上比较时,或多或少还是会选择前往学校。

没错,无论是小学、国中或是家里,都没有我的安身之处。

自己就像是空气一般,根本毫无存在感可言。

不对,假使没有空气中的氧气,人类就无法生存下去。

所以我并不是氧气,而是二氧化碳。这也不对,因为二氧化碳对植物来说是必要的。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存在。

总之应该就像氮气这类的东西。无色、无味,完全不被任何人所需要,完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透明氮气。假使真要指出不对的地方,就是占大气五分之四的这点。总觉得占有比例应该反过来才对,我的存在根本就只占五分之一以下。

当独自一人在屋顶上仰望夜空时,天上繁星的光芒像是穿过皮肤渗入体内般,让美咲深刻感受到一件事情,宛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的想法。

啊~真想消失在某处。

前往那并非孤单一人,却又是四下无人的地方。

我只对仰望星星,阅读书本与画图有兴趣。

现在仔细想想,无论哪个都是独自一人做得到的事情。

美咲像是非常害臊般,轻轻将桃色的嘴唇抿在口中。

不过我觉得那样也好,并且也觉得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我很阴沉,根本没有任何长处,像这样独自看着星星或书本最适合不过。我有办法走出户外,也可以进入店内,而且实际上也能与他人交谈。不过我还是深深认为自己果然是孤单的就在这个时候,却与她相遇了。

那是发生在国中二年级,在即将进入暑假的星期天里。

美咲当时独自走在夕阳西下的归途上。

归途?是结束社团活动准备回家吗?

啊、不是的,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而是某个活动结束后的归途上。

活动?

是的,那活动是我下定决心后第一次参加的。当初本来是打算参加八月那场规模最大的活动,不过果然还是没有参加的勇气所以才会前往那场规模较小、比较早举办的活动。但是理所当然那里没有任何一位熟人,而且我也只是专买{注5:也就是只顾着买的行话},根本没有勇气与作家们交谈,所以一点也不尽兴

专买?

啊!没事!请不用在意!

那个很大的活动是什么呢?

啊、呃,由于归途上觉得有些口渴,所以便在自动贩卖机购买饮料!

美咲慌慌张张地将原话题继续延伸下去。

现在仔细回想,与其说当时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购买葡萄汁,感觉上更像是被某种命运所牵引。

总之美咲在参加某活动的归途上感到口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那提满纸袋的手打开拉环。由于手太重提不起来,只得用把头弯下去的辛苦姿势喝了一口。

就在这瞬间,紫色闪光自罐子爆发出来

接着,美咲便与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接吻。

那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罐子忽然变成一位女孩子,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呃、就连接、接吻,也是我的第一次

此时的美咲宛如刚泡完温泉般满脸通红,惊慌失措地伸手抚摸嘴唇,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该怎么说呢那个,说真的,因为当时过于惊讶,完全记不清楚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接吻而且还是与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啊,这并非是讨厌与葡萄子做这种事情!只是过于突然,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不过嘛~在这个年代里,与女孩子亲吻应该不算数才对~吧?虽然脑海里出现过这种想法,但是当时根本没有那份余力!话说回来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三次元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才会记不清楚整件事的经过等醒来时已经跟葡萄子在房间里当时真的是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由于美咲有一紧张就会快言快语的习惯,因此根本听不清楚后半段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翔反倒对刚刚她脱口而出的三次元这个单字稍稍有些在意。

擅自将这段意义不明的对话一口气说完后,美咲像是有些缺氧般脸色发青(毕竟她是一位平常不太说话,但忽然之间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的女孩),并且如同刚回过神那样开口说:

啊呀!?咦~呃、那个!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总之你先深呼吸冷静下来,干脆直接用生产时的拉梅兹呼吸法好了。

是是是是、是的!吸、吸、吐!

吼!不用真的做啦!别当真!

咦啊啊!?对不起!这是因为先前买的书有提过!可不是因为有类似体验才会的唷!

这是当然的啦,有体验过还得了啊真是的,你平常到底是在看什么鬼书啊

翔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方面的话题,而被一名女国中生吓得手足无措。

终于成功让美咲冷静下来后,才改口继续先前的话题。

那个在此之后,就与葡萄子开心地在一起生活。

嗯,然后呢?

咦?呃是的,就是那种感觉。

嗯?那接下来呢?

咦?是的,总之就瞒着双亲躲在我的房间里没错,两人一同玩过许多事情,真的非常快乐。那个,由于实在是玩过太多体验过非常多快乐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美咲不断咕噜咕噜地转动着双眼,拼死回想起过往的记忆。

我们对彼此作自我介绍,并且问了比方说她是个怎样的孩子等等许多事情。并且还一同看电视、一同上网,只不过葡萄子她无法吃饭,所以不能一起用餐。其他还有教她说话,趁着爸爸跟妈妈都不在家的时候,两人偷偷一同共浴,不过葡萄子似乎怕热啊!对了,在这之前还有帮她取葡萄子这个名字!然后还

美咲从回忆中的一角,依序取出开心的事情缓缓道来。

从常人的眼光看来,这当中无论任何一个体验都是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美咲却像是极为开心般侃侃而谈。

只是翔随即便了解到,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对美咲而言,都是些无可取代的回忆。

根本无需精彩绝伦的故事,只要能永远和葡萄子在一起就是最为开心的事情。因为这几乎都是美咲出生以来第一次的体验,以及第一位的朋友。

在她脑海中两人畅谈整晚至天明的光景几乎是历历在目。

到了深夜我们就会偷偷溜上屋顶。当我告诉葡萄子有关于星星的事情,她就随即喜欢上了,常跟我一同仰望夏季里的星座。啊,对了!葡萄子居然还擅自取了个星座书上没有的星座唷。她说那满是星星的银河里,有一个葡萄座喔。很奇怪对吧?假使那样就能取一个,根本就可以随便乱创星座了嘛呜!

小咲?

定睛一看,发现她看起来就像要嚎啕大哭一样,浑身颤抖不已。

对、对不起一想到葡萄子的事情就

她用制服的衣袖,以接近有点粗鲁的力道不断擦着泪水即将溃堤的双眼。

红豆子像是非常担心般,有些手忙脚乱地靠近美咲。

那个,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要紧的,谢谢。

别逞强,想哭的时候就哭。毕竟哭泣无论何时都不用付出代价的。

没关系我已经下定在时候未到之前,都不再哭泣的决心了。

这样啊你变坚强了。

关于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红着双眼的美咲摇了摇头,继续说:只是当时看见葡萄子遭遇那种事情,我感到非常气愤。对许多事情都是如此,像是无法阻止葡萄子的自己等等。说实话我确实怨恨过翔先生等人,就连瞒着我独自前往的葡萄子也一样。在嚎啕大哭之后,更是感到一阵恼怒。无论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人、事、物,都感到非常愤怒,气到几乎快浑然忘我,真的我应该是生平第一次气成这个样子。

就在此时,家中一楼再次传来双亲的争吵声。

当时真的感到非常生气确实是这样没错吧!?因为葡萄子已经死了耶!?结果爸爸跟妈妈居然还悠悠哉哉地争论斗嘴!当时我火大到几乎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事物染上一片红色,到最后就一口气冲下楼梯。

明明过去是那么害怕双亲争吵。但是当时的美咲却觉得那根本是无聊至极,打从心底感到愤怒异常。

你们到底是有完没完啊!只不过是外遇而已!当下就直接骂出口

你说出口了?

是的我说了。美咲像是非常害羞般,伸手摸了摸头发。

只不过是外遇而已那是一句沉淀许久的真心话。虽然美咲没有资格讲这句话也说不定,并且也还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对她而言,根本没有其他比葡萄子死了更为悲伤的事情。只不过这两个人为了外遇这等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因此美咲完全无法原谅这件事。

美咲当时还继续破口大骂。

这明明就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结果到现在还心存怨恨,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冥顽不灵!虽然外遇应该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即使结婚了,依然还是有内心动摇的时候嘛!而且你们在结婚前也跟其他人交往过不是吗!?到底要往事重提多少次啊!即使外遇了,我们依然还是一家人不是吗!?一家人不就是要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生活吗!?笨蛋!

接下来依然还是肆无忌惮地大声责备。虽然因为当时过于冲动,忘记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不过应该都是至今因为父母吵架让美咲累积了多少痛苦,以及无论何时都在吵架,干脆就离婚算了等诸如此类的内容。全是美咲一直深埋在内心深处,但是却从来没有松口说出来的事情。

双亲在被美咲痛骂的期间皆是不发一语,表情像是完全冻僵般默默听着。

当时她觉得说不定会被打。虽然双亲从小到大从来没对美咲动手,不过她这次早已有所觉悟,认为就算因此被痛打一顿也无所谓。

但是他们非但没有出手教训美咲,反倒是当场痛哭失声。

我当时其实有点错愕,因为是第一次见到爸爸跟妈妈露出那副模样

双亲就像是依靠在美咲身上那样嚎啕大哭,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美咲道歉。用美咲初次见到的那副模样不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说真的,他们其实也不愿争吵,但却找不到停止的契机,到最后只化为憎恨的连锁反应,然后不断地让纷争延伸下去。除此之外还有愧对女儿的心情。两人只想在女儿面前证明自己根本没有错。但是女儿却说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如此一来争吵的理由也就等同于付诸流水,化为乌有。

在此之后,三人的关系变得比以前好上许多。只不过因为家庭不合的状况已持续将近五年,所以相处上仍有些生疏,但是家中却已不再出现怒骂声了。

虽然从今以后依然可能会发生许多事情,不过感觉上应该都有办法安然度过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了解到我也能靠一己之力去改变世界这件事。

至今因为害怕而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但是假如主动去做,说不定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虽然害怕受伤,但是与其在毫不努力的情况下遍体鳞伤,倒不如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进行突破还好上许多。

接下来我试着鼓起勇气主动与同学们说话,结果根本轻而易举地就与大家打成一片。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变坚强了。但却开始想变得更坚强。

美咲抬头望着翔的脸说:

如果葡萄子还活着,这次就换我保护她。由我亲手守护最为珍贵的事物。

这样啊。

不知为何翔感到有些高兴,笑容满面。

只是美咲似乎对此微笑有所误解,慌慌张张地回答说:

啊、对不起我怎么一个人在胡言乱语。

啊、没这回事啦,我可是很佩服小咲唷。

是这样吗?

嗯,没错。还有啊,虽然你一开始说没有朋友,但是这应该不太可能喔。因为真正没有朋友的人,实在不太可能像这样大剌剌地承认这件事。而且啊,你也有能倾诉这些事情的对象喔?

咦?

就是我们呀。

翔用手指着自己,并且笑着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

我们已经是朋友啰,所以小咲你并不孤单。

一脸恍惚的美咲,重新定睛看着翔的脸。

接着一抹绯红慢慢、不着边际地宛如温度计般缓缓从脖子涌上至整张脸。

是的。

然后像是要咳嗽般伸手掩住自己的嘴,不断点着那因燥热而发烫的头。

当三人来到大街上,正准备向路人打听哈密瓜与葡萄子的消息时,发现街上人们似乎有些鼓噪骚动。

并且看见数名身穿制服、四处穿梭对一般路人进行盘问的警察。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红豆子疑惑地不停眨着双眼。

该不会是葡萄子

嗯,我们去问问看。

手****袋的翔,慢慢地往三人一组的警察靠近。

天生以反骨魂自豪的翔,是位从不向国家权力屈膝哈腰的男子汉。

他假装嘴里嚼着口香糖、两腿开得像只螃蟹,并将下巴用力前伸,趾高气昂地说:

喂喂~你们几个,快告诉老子现在发生啥事啊。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是小弟我不好,请问警察大人们能否告诉小弟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翔不到一秒就迅速忏悔。因为果然是那个NE,对着总是为人民辛勤工作的警察大人们摆出这么嚣张的态度,实在是有欠礼数NE!

啊!小伙子,你就是圣诞节那时!其中一位警察吼道:四处横冲直撞并给他人带来困扰的小鬼对吧!?

咦?我吗?

虽然起先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随即就回想起来。翔确实在平安夜的时候跟所有人一起在大街小巷上四处乱闯。

话说回来,当时好像也有警察在后面跟着跑,不过后来全被我给甩了。

哎呀,那也只不过是在路上跑步而已嘛,怎么说得跟暴走族没两样咧。

给人造成困扰就是困扰!看来这次也是你这小鬼惹出来的骚动对吧!?

什么?这次指的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是你吗?算了,毕竟假使你是犯人,应该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话才对。

警察们便开始对翔等人说明当时情况。

在几分钟前这里似乎出现一阵大骚动。不过虽说是骚动却也有些奇怪,简直就像在玩大规模的警察抓小偷。

约十名左右明显就是形迹可疑的黑衣男子,似乎正在追捕着女孩子们。

女孩子?总觉得有个不好的预感女孩子的模样是?

嗯~由于情报过于错综复杂,就连我们也尚未厘清状况,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该怎么说呢,她身穿

女仆装啦!女仆装!

一群爱凑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抢着说。我们是亲眼看到喔,她真是超厉害的耶!那位女仆居然在天空飞!对吧!?、嗯!没错没错!一个箭步就飞过宽敞的大马路!、该不会是外国人吧!?因为一头金发的她超可爱的说!、她还踩在黑衣人的头顶上继续往前飞呢!、还踏过红绿灯哩!

翔抱头苦恼。

因为就算这世界再怎么大,但是会身穿女仆装的金发蠢蛋,全天下也只有那个家伙。

那个小呆罐都这种时候了还给我捅篓子啊

虽然可能是恶作剧,不过毕竟被追的对象是女孩子,所以接到通报,身为警察就必须要出面了解一下状况。

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凑热闹部队再次开口回答。往那里去了,应该是~西南方吧?、但是可别抱太大期望喔,因为他们好像在这附近绕来绕去。、网路上可是吵得沸沸汤汤哩,应该会有手机拍到的画面才对吧?、毕竟身穿那么醒目的打扮到处跑。不过那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该不会是什么活动吧?

翔简直像要把头皮扯下来般用力抓着头。明明都已经叫她别搞得那么引人注目了!但是话说回来,那群紧追哈密瓜不放的黑衣男子到底是谁啊?

呃不好意思。原先一直默默听闻事情的美咲,虽然稍稍往后退了一下,不过还是清楚地出声询问说:刚刚您提到女孩子们,那其他人是什么长相呢?

嗯?没错,根据刚刚目击者所指出的情报来看

记得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吧?、嗯,她跑在金发女仆的前面。

咦!那孩子、那孩子是怎样的打扮呢!?

美咲简直像是要一口吞下对方般,迅速逼近那群凑热闹部队。

咦,就算你问是怎样的打扮、我没有看得很清楚耶。、我也是,因为她马上就窜入人群之中了。、因为在空中飞的金发女仆太显眼了,不过那名小女孩应该是个小学生左右的年纪,身上好像披了一件肮脏的斗篷

该不会是

翔一行人纷纷用绷紧的表情面面相觎。

小咲,你是在今天清晨看到那个很像葡萄子的人,以及一群身穿西装的男性对吧?

是的,虽然没有看得非常清楚难道说,这群人到现在还在追葡萄子

但是但是!为什么他们也要追哈密瓜姐姐呢?

这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她在打工途中偶然撞见葡萄子。也有可能是对方主动向哈密瓜下手。

虽然还无法肯定,但是没想到自己要寻找的两个人,居然是如此环环相扣。

这下子事情可越来越严重了,得赶紧找到他们才行。

是!、快去找他们吧!

一股冲动油然而生,驱使三人迅速向前移动。

◆◆◆

▲一月四日AM11:46

嗯~既然当时是下着雪,并且还有听见铃声,那应该就是在圣诞节了。没想到你居然有办法从他们的追捕下逃了一个星期以上耶。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那些身穿黑衣服的人。这群人是从五天前才出现在这里的。另外也没有像这样马上就暴露行踪。是在最近两天才变成无论身处何处,都马上被对方发现所在的位置的状况。

甩掉黑衣人的两人,此时以翔的公寓为目标,尽可能挑选人烟稀少的路径前进。

根据沿途从葡萄子口中听来的情况,她似乎是在圣诞节的那天复活,接下来便一直在东京都内四处徘徊。

那么你是怎么补充饮料的呢?明明你根本就不懂自己身为空罐一事,真亏你有办法一直维持住少女化耶。

那时候意识可说是非常朦胧,就连要走向哪里、要做什么都不清楚。接下来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但是当我经过自动贩卖机前面的时候,忽然非常想喝葡萄汁。不过因为身上没钱,最后只得破坏贩卖机抢饮料。也就在这个时候,初次了解自己有办法发挥类似魔法般的力量。身体的不适情况随着我喝下饮料后好转,意识也变得非常清晰。虽然自己是谁的记忆依旧没有回复,但是却了解只要喝下这个就有办法维持生命的道理。

嗯那么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复活的原因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别说是复活的原因了,就连我早已死亡的这件事也完全不清楚。当我回过神时,已经在街上徘徊许久了但是在朦朦胧胧之中,却稍稍有一点过去的记忆。

咦!?是怎样的记忆?

真的是个非常朦胧的记忆我好像被关在某个房间里。

房间?

我想应该不是化成人形的记忆。因为当时根本无法动弹,很可能是还在罐子状态时所看见的记忆。总觉得好像是在一间还算宽阔的房间里,三不五时就有很多人进来,然后接着研究我的样子。至于那些人,则是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会是哪里呢?白衣?应该是跟男屋等人有关的地方才对吧?

我不清楚,因为只有非常模糊的影像而已不过我应该是从那里逃出来才对。感觉上好像有自己化身成人,接二连三将那些白衣人给打倒在地的记忆,但是却又好像没有的样子

感觉上你应该会这么做但是听你说了这些,还是无法了解你为什么有办法复活换句话说,到底是怎么有办法进行少女化。

另外在这之前,我应该还有复活过一次。

咦!?

虽然不清楚是发生在刚刚说完的那段记忆之前还是之后,无从确定两者先后顺序的时间点,不过当时我应该是在车子里才对。我在车里忽然醒来,接着传出一阵轰隆巨响,车子就翻覆了

我当时爬出车外,打算逃离而迈开步伐。但是没过多久,渐渐感到全身无力,到最后意识便忽然中断。

越听越迷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嘛,讨厌。

哈密瓜嘟起下唇,呼地轻轻吹起自己的刘海。

葡萄子则是端庄地回了一句我也完全不懂。

算了,只要现在还活在世上就已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了。不过嘛,果然还是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对吗?

葡萄子低着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是的,不过接着又轻声细语地说:但是

但是?

却还记得一件事就是美咲这个名字。

这样啊。

果然对葡萄子而言,美咲是个无可取代的存在。即使已经忘记一切,依然无法从记忆中抹去她的存在。

但是不知为何,葡萄子居然说不想见美咲。虽然哈密瓜对此感到极为不可思议,不过葡萄子应该有自己的考量,所以现在还是先不要接触到这个话题比较恰当。反正只要与翔会合,就必定会请美咲来一趟,到时还是会顺理成章让两人见面。

接下来两人便一边斗嘴打发时间,一边朝着目的地前进。

不过在刚刚的爆笑无线电对话之后,雷达上不再出现显示黑衣人位置的蓝点。也就是说,他们不在半径三公里的范围内。看来已经成功甩掉他们了。

所以途中并未遭逢任何问题,轻轻松松便抵达公寓。

才刚这么想

进入房间的第一句话

但是为什么都没人在呀~~~~~~~~~~~~~~~~~~~~~~~~~~!

公寓墙壁也被哈密瓜这句近乎惨叫的惊呼震得晃了一下。

翔跟红豆子都不在家,完全是扑了个空。

搞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去买东西吗!?亏我费尽千辛万苦带葡萄子回来耶!讨厌!

哈密瓜气到不断发出碳酸气声,心神不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到处都没有看见翔他们的任何留言。

葡萄子进入家门时,简直像只跟人借来的猫那样小心翼翼。但当她确认家中没人后,便大咧咧地坐在餐厅椅子上,以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侧着身子把手肘撑在桌面上。

在重要时刻真的一点忙也帮不上。不知翔的手机号码有没有抄在哪里?话说奈染弥跟耶儿这时好像也不在家

哈密瓜自言自语地坐在葡萄子对面的座位上。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唷。

呜算了,反正只要待在这里等,到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

假如空罐是个冒失鬼,持有者必定也是个冒失鬼。这真叫人头疼呢。

吵死了,乖乖地坐着等啦!矮冬瓜。

我对这句话有两点不满。一,就理论上来说乖乖地坐着等啦!矮冬瓜这句话非常不合逻辑。另外相信我已经声明过许多次了,我不是矮冬瓜。

真是个歪理一大堆的矮冬瓜,小鬼头别那么嚣张啦。

请别乱骂人,我才不是矮冬瓜呢。

明明身材就像根火柴棒一样。、关于这点,你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这叫高挑纤细。不过你却是个矮冬瓜,知道差别在哪里了吧?、你根本是在强词夺理。

以身高大总统之名判决,裁定你为矮冬瓜之刑。、未经审判就科以刑责,乃违反三权分立之原则。即使贵为大总统也不被赋予如此权力。

那我就升格为身高独裁者。我以手中所有权力就此裁决,你是个矮冬瓜。

你就等着遭到推翻处以极刑吧。还有,我不是矮冬瓜。

明明你就比阪神的游击手吉田还小只嘛。、我不认识那个人。

就连牛若丸都不知道的你,这下子就更让人可以确定是矮冬瓜加小鬼头了。、这么一来,你就是欧巴桑。

我要揍人啰。、我就揍还给你。

两人就这样暂时隔着餐桌,激出一阵愤怒的火花。但是双方皆觉得这模样实在过于愚蠢,因此几乎在同一时间把视线撇开。

不过哈密瓜移开视线后看到的,是放置在客厅矮柜上的收集罐与水族箱。

水族箱中有耶儿过年期间硬塞来的那只乌龟。他(她?)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并且像是想登上玻璃高墙般,不断手忙脚乱地强调自己的存在。该不会是想吃饲料吧?还是想逃离水族箱呢?又或是想找人陪它玩呢?即使盯着乌龟的表情瞧,脸颊上那宛如注册商标的红斑依然并未有任何变化,并且那眼神如同是在做日光浴的老兵般,让人根本无法看出它此刻的心情。也说不定它根本就没有在思考吧。话说那半开的眼神,或多或少与现在的葡萄子有些神似。那么葡萄子她又在想些什么事情呢?

你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

没错。哈密瓜说出此话的同时,与面向着她的葡萄子四目相接。

既然你说自己一直在街上徘徊游走,就代表有想去的地方不是吗?啊,但是既然没有记忆,应该不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吧。

还是说,果然想去美咲的家吗?

才没有这回事呢!

葡萄子气呼呼地把头撇开。哈密瓜则是用手撑着脸颊说:

为什么你这么不想见美咲?

我没有说明的必要。

哈密瓜简单回一句喔、这样啊之后,也同样把用手撑住的头撇开。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要逼葡萄子说出原因,因为不论如何还是会让她与美咲见面。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再加上这房间往常总是热闹非凡,因此当双方都不说话时,这感受反倒更为强烈。

经过一段时间,哈密瓜从座位上起身。就在她离座前往冰箱,取出一罐饮料回到座位上时

我会害怕。

咦?哈密瓜转头看向葡萄子的睑。

发现她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桌面。

我很害怕见到那位名为美咲的人。

为什么?

我不知道光是想到美咲这名字,胸口就会感到一阵燥热;同时也有一股难以言喻、宛如恐惧般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不是坏人喔。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问题并非如此。虽然连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不过是真的很害怕与她碰面。

葡萄子那不知是想睡还是不悦的招牌眼神,此时掺杂着些许不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餐桌上的某一点。

哈密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并且为求镇定而喝了一口饮料。因为她根本不了解葡萄子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美咲她可是非常珍惜你唷。

这样呀。

这点你也一样。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你直到临死前都一直挂念着她喔。所以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呢?

葡萄子摇了摇头。

有点心浮气躁的哈密瓜,再次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接着在内心思考,假如换成自己有数个月无法与翔见面

而且葡萄子语气沉重地继续说:如果我与美咲见面,必定会给她带来困扰。

什么?难不成你是在烦恼这件事啊?

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其实我对哈密瓜小姐撒了谎。

葡萄子在踌躇一阵子后,继续开口说:虽然我完全不记得那位名为美咲的人,但是其实在今天清晨天亮以前有去过她家一趟。

咦!?

当时我还在逃离黑衣人的追捕途中,但是却在偶然间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当看到那房子的瞬间,就有股直觉提醒着我,这里正是她家。随即我便不假思索地爬上了二楼阳台。因为我的身体还记得只要透过庭院里的那棵树就能直通阳台。

那么你遇到那位名叫美咲的人吗?

葡萄子默默地摇着头说:

就在我准备踏入房间的瞬间,忽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我也完全摸不着头绪,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害怕与她相见当还在阳台上犹豫时,房间内传来她的声音。

那是一股令人怀念到宛如触电般,全身不禁快要麻痹的声音。当下想见她的念头,简直像快把我逼疯般那样强烈;但同时又感到一股同等或更为强烈的恐惧,让我不敢继续前进去看她的脸庞。就在我摇摆不定的同时,那群黑衣人追了上来,让我只得尽快逃离现场不过重点是即使当时黑衣人没有出现,我也应该会这么做吧。

就算先将此心情暂搁一旁,当我见到她时,必定也会给她带来困扰。毕竟黑衣人的目标似乎是针对我,因此我不在身边她就会安全了。

我说你啊。一直抱持沉默的哈密瓜,缓缓地张开双唇说:当真觉得这样很好吗?

葡萄子像是低下头般,轻轻地点了个头说:是的。

才怪!!

哈密瓜一掌用力拍在桌子上,继续厉声斥责说:

互相思念的人避不见面,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非得与美咲见上一面!

那只是你的价值观而已,我并不这么认为。

你不想见美咲,那也一样是你个人的价值观啊!这么以来美咲她该怎么办!?无论会给她带来多少困扰,她还是非常想见你一面耶!

那个

葡萄子像是极为困惑般眼神闪烁。

总之你先跟她见面,其他小事等到时候再说就好。

葡萄子似乎还是举棋不定,在短暂的沉默后才说: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不记得那房子的位置了。今早也只是恰好经过那附近,才跟着回想起来

无所谓,只要等翔回来应该就知道了。毕竟已经去过一次,再加上现在只要知道名字跟长相,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查出地址了。

葡萄子的表情因沉默不语而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一样。

这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另外假使美咲不在身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活下去?这个家可是已经客满啰,不会允许你加入的。

哈密瓜故意将话说得较为苛刻,不过葡萄子在听完后只回了一句这个便闭口不答。

了解吗?所以呀

正当哈密瓜准备试着再进一步劝说就在此时,放置在餐桌上的空罐雷达突然发出一股尖锐刺耳的警示音。

咦!?

两人慌张地看向雷达。至于显示此公寓周围半径三公里以内的地图中,有五个以上的蓝点同时一起出现。

不会吧!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难道已经被对方看穿会回到这间公寓不,仔细想想应该是理所当然。毕竟哈密瓜首次少女化的时候,不超过几日,男屋等人便前来造访。

哈密瓜忽然回想起男屋当时的说明。这个空罐雷达确实只能侦测半径三公里以内的电波,但是搜寻空罐的装置并非只限携带式的雷达。记得男屋好像提过另外还有巨大的抛物线状圆碟式天线装设在其他地方。只要透过该装置,就能进行大范围的搜索,基本上所有区域都能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葡萄子的身体到现在还是不断散发出只有在少女化之际才会产生出来的电波,因此当然马上就被对方得知自己的所在位置。

可恶!太大意了!

他们不断接近这里!好快!

应该是坐车子过来的!没多久就会到了!没办法了,我们快走!

哈密瓜一把将装满饮料的背包扛在身上,与葡萄子一同匆匆奔出家门。

她们以宛如一跃而下的方式奔出室外阶梯,接着一边观察雷达萤幕,一边往黑衣人接近的反方向逃离此处。

哎哟讨厌啦!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嘛!?

◆◆◆

▲一月四日AM12:36

咦?那是小密?

在偶然的巧遇下,有一名男子目击到哈密瓜他们奔离公寓的光景。

他穿着一件茶色的棉裤,上半身则是米黄色的毛衣加黑皮夹克。身穿如此几乎可说是世上最没品味打扮之人,正是大家俗称吉葛罗的甘字五郎。

由于他闲来无事,便不甘寂寞地骑着机车来到翔的公寓找乐子。

她为什么以那一身打扮迅速跑掉呢?啊!一定是翔做出什么奇怪要求,强迫她换上那身打扮!

充满震惊与错愕的吉葛罗停下机车。

嗯?不过她好像跟其他人在一起耶,那是小女孩?

由于她们是背对着我并不断奔跑,再加上已拉开二十公尺以上的距离,无法确定。不过照这样看来,她们应该是彼此认识才对。她们也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只不过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由于他是骑机车,要追上她们可说是轻而易举,但是因为哈密瓜身旁有一位吉葛罗不认识的女孩子,这就让他有点犹豫了。

算了,反正问翔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有辆发出一股低沉引擎声的白色厢型车,从停下机车的吉葛罗身旁疾驶而过,吓得他差点连人带车一同倒下。

真危险耶~居然在这种小巷子里开那么快。

一边碎碎念一边骑着机车的吉葛罗,慢慢骑进翔所住公寓的停车场,把车停好。虽然他并未事前告知就跑来玩,不过其实对翔会在电话中如何回应早已心里有数。

不要过来啦,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逊狗,别想把脚踩上本大爷家中的地板一步。像你这种咖洨,反倒更适合去当地板给别人踩哩。

不过吉葛罗还是喜欢口是心非,只要去玩还是会善加款待他的翔。

翔!我来玩啰!

一分钟过后,只见吉葛罗垂头丧气地跨上机车,非常伤心地离开了。

◆◆◆

有一台白色厢型车,在稍离哈密瓜等人与吉葛罗不远处停了下来。

真的这么做没问题吗,男屋参事官?

坐在驾驶座上,隶属中央情报队的谷崎此时点起第十根烟,并不断偷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屋,并且以一副像是在借酒浇愁,将所有不满与困惑付诸于酒精里却千杯不醉的声音与表情说着。

这点小事无所谓啦。在座位上伸了伸懒腰的男屋,闭上双眼回应。

我从先前就一直对此感到非常疑惑。男屋参事官,您该不会是毫无干劲吧?

为什么呢?

您真的想捕捉RGA吗?

男屋微微张开眼睛,默默以怎么说?的眼神回问。

这也是没办法呀,因为也不知您是基于何种理由而不用这台厢型车先绕到她们前方进行追捕,只是一直维持若即若离的状态进行追赶。这简直就跟没有勇气告白的国中生没两样嘛。

国中生这比喻不错嘛。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男性会毫不避讳地直接用跟踪狂、**魔之类的名词来比喻呢。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个上小学的女儿。

真是太可惜了,假使是男孩,我愿意毛遂自荐去担任家庭教师呢。

请您不要这么做,天知道您会教他什么事真是的,果然您没有捉住她们的打算吧?居然还刻意让部下穿着那种十分醒目的黑衣进行追捕。那身打扮根本就是引人侧目。

明明就是你建议假使以游击队装扮将会波及一般市民。我只不过是遵循海牙公约{注6:在1899与1907年的两次会议中,由中、俄、英、法、美、日等四十四国通过的和平公约}去做而已。

谷崎当初派去追捕RGA的部下们都是便服打扮,但是却使得葡萄子开始将毫无关系的一般民众当成是敌人,打算进行无差别攻击。如此一来将使状况变得十分棘手,因此只得让士兵们换上易于让葡萄子分辨敌我的打扮不可。

就算如此,也无需以一看就明显是身份诡异的打扮执行任务才是。就现代应该说综观日本整个历史来看,根本就只有葬礼这种场合才会出现一大群身穿黑色西装男子。而且还戴着帽子、墨镜以及手套,假如再顺便同时跳起舞来,根本就让人误以为是在看麦克杰克森的MTV。

呵呵呵,这话还真是有趣。

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有趣。因为才刚过完年,就非得从早到晚监督像这种没有勇气告白的国中生,穿着丧服不知该不该跳舞的莫名行动。

真想赶快回去,像木崎小姐一样跟家人一起捣麻糬呢。

说得也是,毕竟要替人打扮的话,谁会想替这堆笨男人套上黑西装,宁可帮女儿换新衣还比较好咧。

假使抓到了又如何呢?反正RGA在今天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

谷崎将下巴靠在方向盘上,换回一脸凝重的表情说:

不过啊,参事官。就如先前所说的,我有一位上小学的女儿,她的年纪就跟RGA差不多。

依然面朝前方,绷紧着俊俏五官的男屋冷默地听着谷崎的言词。

所以啊,稍稍有些至少在最后让她去见那位持有者这种感触。该怎么说呢,总觉得看着她就有一股恻隐之心。可能是因为追捕她这么久,多少产生出些许感情。

谷崎将自己的方脸朝向男屋,认真地说:

我们绝非是邪恶组织,只是一群公务员。虽然有IP(万知港)计划紧急应变手册这种上面记载着F4这种意味着杀害目标对象等项目的东西。不过就实际层面来探讨,在现今的日本以极机密状态下唆使警察或自卫队进行暗杀,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迟钝的木崎大小姐似乎将此事完全当真,不过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参事官平常的玩笑话罢了。即使要我以自卫队方面的负责人身份发言,依然敢如此断定。重点是我根本打从一开始就对像这样教唆空罐们互相残杀感到厌恶。就连要我眼睁睁看着那样的少女遭人蹂躏残杀也一样。至少在最后让她去见持有者也应该无所谓吧?这样子的我,会不会过于天真呢?

这已经不是天真不天真的等级啰,谷崎。

男屋缓缓地动着宛如蓝色蔷薇般冷酷的嘴唇,像是在指责不得要领的学生那样苦口婆心地说:

空罐并非人类,只是个罐子。虽然基于方便,使用她这种第三人称称呼,不过她们到头来都是无机物。虽然人会对路上的野狗野猫产生情感,但是应该不会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有任何感慨吧?你刚刚浮现的感情单纯是奇怪的错觉罢了。假使真要比喻,就是想要一脚踹开石头时,恰好看到石头的凹凸面像张人脸后而多少感到有些犹豫之类的。

小石头吗?

没错,那些空罐本来就不是应当存活在世上的东西。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完全是种异端的存在。

到刚刚那一刻为止,谷崎从来未曾从男屋的口中听过如此充满憎恨与厌恶的言词。明明平常总是游刃有余,宛如魔术师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历过官场大小风雨的这名男子,为何此时会有如此骤变。

那么,为何不尽快抓住RGA呢?虽然如今抓到了也无法进行研究,但是也没有任何放任她从眼前溜走的理由吧?

我在等待。

等待?

等待会一口咬住饵的那条鱼。

男屋露出一抹冷酷笑容。

走吧,她们要离开啰。我们就继续回去扮演没有勇气告白的国中生吧,开车。

◆◆◆

▲一月四日PM2:18

能在空中飞翔的神秘女仆传闻,比想象中更快传遍大街小巷。

甚至简直就像传话游戏一样追加了像是变身成魔法少女、会从眼睛射出雷射光束诸如此类无中生有的事实。不过有趣的是这些看似凭空捏造的传闻,有一部分是纯属事实就是了。

仰赖这些情报当作线索进行追踪的翔一行人,终于察觉他们一直都是随着情报而不断绕着同一个地方打转。

不行根本找不到人。

呼、呼、呼是、是的。

这、这下该如何是好?

已经没有新的情报,因此陷入穷途末路的三人只能呆站在商业区正中央。

自从三人离家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小咲,虽然事到如今才问有点奇怪,不过你对葡萄子可能会去哪里还有印象吗?

葡萄子可能会去的地方呃

不管怎么看都不善于运动的美咲,痛苦地不断大口喘气,闭上双眼,用手抵着额头陷入沉思。从先前开始就不停东奔西跑,使得她现在看来非常疲惫。

啊、呃、这个那个

美咲伸手掩着嘴巴,身体极为焦躁不安地不断摇来晃去。看来她是只要感到惊慌或是陷入沉思,就会无法冷静下来的那种类型。

总之先找个地方稍作休息好了。

咦!居然在这种时候休息

虽然我跟红豆子是不要紧,但是小咲却不是这样吧。看你那两条腿简直就像骨骼模型那样喀啦喀啦不停发抖喔。!

美咲不甘心地看着自己那双不争气的白嫩细腿。

先去公车站的长凳坐一下吧。

翔牵着红豆子的手,快步走向设置在人行道上的长凳,并且坐了下来。看似十分不甘心的美咲也慢慢地到两人旁边坐下。

觉得疲惫时,还是休息一下会比较好。因为急到焦头烂额的时候,根本无法想出好的点子。

是。

慢慢来也没关系。因为比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还是前往葡萄子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会比较有效率。现在想到哪些地方了吗?

美咲在稍作思考后,依然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左右摇了摇头说:其实我几乎没有与葡萄子一同前往过其他地方

这样啊。

翔为了避免美咲过于沮丧,尽可能以轻松自然的语气说:也没什么关系啦,毕竟你们是瞒着双亲同居嘛。

真的是非常抱歉。

啊、根本没必要道歉啦!我们就一步一脚印地进行地毯式搜索吧!

翔像是想转移那差点陷入尴尬的气氛,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哈密瓜。但是得到的回应只是制式化的机器语音。

果然不行吗哈密瓜那家伙,好歹在这种时候好好利用手机嘛。明明平常总是传那些毫无意义的简讯与拼命打电话哈密瓜她,应该确实跟葡萄子会合了吧。

将所有的目击情报做个整理。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孩子(推测是葡萄子)跑在前方,而身穿女仆装的哈密瓜(几乎可以肯定)则紧跟在后。另外貌似在后方追赶着她们的身穿黑衣的男子,则估计至少有五位以上(身份不明)。

其实依照常理判断,目前的情况应当是哈密瓜与黑衣人们基于某个理由,有志一同地追赶不断四处窜逃的葡萄子。根据小咲早上的情报来解释,一开始只有黑衣人在追葡萄子,而打工途中的哈密瓜则是在阴错阳差下偶然撞见此幕,所以也跟着追起葡萄子。大致上应该是这种感觉吧?还是说

当翔想到这里,忽然有股不祥预感从脑中一闪而逝。

假使葡萄子不把哈密瓜当成伙伴呢?

仔细想想,哈密瓜根本是夺走葡萄子性命的宿敌。假使哈密瓜在葡萄子屁股后面追着跑,双方大打出手可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如果哈密瓜也主动还手?这样推理下来,就有办法解释为何从之前开始就无法与哈密瓜取得联系。是哈密瓜早已被葡萄子或是反过来说,因为她又再次不小心杀了葡萄子,因为心存愧疚而断绝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一股恶寒忽然窜上背脊。

此时有一辆发出一股低沉引擎声的公车靠站了,在长凳前停车。但是在见到翔他们没有搭乘的打算,便排放出像在抱怨不满的废气继续向前驶去。

翔咽下一口唾液后,缓缓开口说:

那、那个

不过,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庆幸。

咦?

有大地先生陪在身边有位可以依赖的人陪在身边。

谁?我吗?翔不禁张大嘴巴。

老实说翔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听见这种评语。不过美咲却似乎并非在胡闹或开玩笑,而是打从心底如此认为。

如果我是光靠自己的力量去找葡萄子的话,一定会一直在原地打转毫无收获。所以大地先生陪在身边,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美咲此时像是在裙子上玩隐形的花绳般,手指不断交错重叠地动来动去,并且像是得到结论般,自顾自地不断点头。

居然说我是个可以依赖的人。

翔此时就像是全身遭人搔痒般感到坐立难安,真不知哈密瓜或奈染弥听了这些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对这名少女而言都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哥哥。

说得也是,不能老是往坏处想。

就像美咲相信我那样,我也得相信哈密瓜才行。

哈密瓜绝对不会跟葡萄子动手。

一定是打算帮助她。现在两人绝对在一起,努力想办法逃离黑衣人才对。

没错吧,哈密瓜。

那么,也差不多该出发啰!赶快去找她们吧!虽然还不知道她们跑哪里去就是了!

是!

翔与美咲一同从长凳上起身。

但是

拉拉。

嗯?

有人在拉外套的左手袖子。

仔细一瞧,原来是从刚刚就无事可做,只得保持沉默的红豆子正拉着翔的外套。不过她的视线却并非对着翔,而是专注地看向左前方。

怎么啦,红蛋?

翔先生、翔先生,那是什么呢?

嗯?随着红豆子的视线看去的翔,紧接着开口说:咦?那是什么鬼啊?

在满是高楼大厦的商业区一角,架起一顶帐篷。

那是类似露营时会用到的那种大型四角锥状帐篷。那全以黑布搭成的帐篷,宛若一道忽然出现在商业区角落,直通魔界的裂缝般诡异至极。

状似出入口的地方则放了一块上面用红色签字笔写着生意欠佳的占卜屋,这种几乎可归类为世上文字游戏最低水准的招牌。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只能用形迹可疑这四个字形容。不过能诡异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堪称一绝。

整顶帐篷与在路上走着,因身穿灰色西装而几乎快与柏油路面同化的上班族,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眼前的光景简直就像一张合成照片。

翔先生,那是

不要看,红蛋。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存在着不可随意接触的事物。

不、不是的,我是想那该不会是耶儿小姐之前提过的,东风小姐的

啊。

话说回来,当耶儿拿乌龟来家里寄放时,好像有提过这件事。不过那应该是位于商店街的吧?

随便啦,毕竟那种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可、可是可是,说不定东风小姐知道一些情报唷!

这怎么可能嘛,假如光靠占卜就能知道地点,那根本就不需要警察了嘛。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重点是像那种头壳烧坏、阴险狡诈、暴虐无道、撒谎成性,外加喜欢奈染弥的女**恋哪会知道什么鬼情报啊,根本就是笑掉人家大牙。假如那家伙是占卜师,那本大爷就是诺斯特拉达姆士{注7:中世纪因世界末日等预言而至今仍赫赫有名的预言家}了啦。

能获得如此赞美,真是令人倍感光荣。

对吧?像你这种货色乖乖对着镜子练习魔法就好啦!诈欺女!快给拎北去

顶!

死!?

脖子上,有股冰冷锐利的触感。

那、那个

翔此时僵硬且缓慢地转动脖子,简直就像个生锈过度难以扭开的水龙头一样。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他口中所说的东风摇花。

她用一张扑克牌,从后顶着翔的脖子。

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并且在弓月学园的制服上套了件在一片漆黑中带有些许光泽的圆领披风。

嗨,那位头壳烧坏、阴险狡诈、暴虐无道、撒谎成性,外加喜欢奈妹之人就是我唷。

轻轻眯起双眼的摇花,露出一副宛如猫被人抚摸头顶的甜美笑容。

单就客观的角度,明明是张会令人一见钟情的可爱笑容,但是为何我会惊恐到冷汗直流呢?就在翔脑中呈现一片空白,准备将思绪飞升往宇宙真理的瞬间,这才慌慌张张地忽然想起,现在可没空胡搞。

那、那个~东风姐姐?

怎么了?大地弟弟?

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啊哈哈您不是应该在栅栏不对参观小屋也不对占卜小屋里面吗?

占卜师没有总是得待在某个特定场所的必要吧,我们同样也会因为私事前往户外。

原来如此!是上厕所啊!啊哈!

没想到这就是你人生最后一句话。大地翔,你还真是一位无可救药的男子。

扑克牌顶住脖子的力道加强不少。

让动脉喷洒出灼热的红色鲜血吧?嗯?

呜、从、从你这混蛋口中说出来,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耶!

我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沟鼠以符合身份的方式死去,才是所谓的真实之美啊。

摇花此时的笑容,宛如将利牙顶在猎物脖子上的猎豹那样冷酷无情。

啊呜!请、请等一下!

泪眼汪汪的红豆子往翔的方向飞奔并说:

不可以做这种事情!请您大发慈悲原谅翔先生吧!

喔~红豆子,你还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孩子

那潸然泪下的模样,宛如是时代剧中喊着请您、请您放过父亲大人吧!这句台词,苦苦哀求着的村姑。

呵呵,小红还真是可爱。假使我是一名贪官污吏,还真想把你掳回家中。

掳回家中?那样也没有关系,只求您、只求您放过翔先生吧!

不要紧的,毕竟我也无法做出那种用大地的肮脏之血喷脏你的身体的事情。

踢!踢!

痛、痛啊!

摇花一边说着,一边用膝盖猛顶翔的背部。

由于人在前方的红豆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因此露出天使般笑脸的她依然不断对摇花鞠躬道谢。

混蛋,居然搞这种太妹才会玩的把戏。

像你这样的罪人,应当早点摔入地狱深渊。虽然你必定会宛如蟑螂般再次爬回人世,但是无论多少次,我依然会义不容辞地将你打入地狱油锅中。

摇花在一抹浅笑之后,才将顶住翔的扑克牌挪开,让他重获自由。

话说回来这位小姐是谁?

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定下个目标。

咦!?那个!?

美咲虽被刚刚的状况吓得愣住,看见素昧平生但迅速朝她逼近的摇花后,像是触电般迅速后退。

嗯。

摇花凶狠地将想成为美咲防护罩的翔一把推飞,慢慢往美咲的方向走去。

接着用左手缓缓绕在犹如怯懦小鹿般的美咲的脖子上。

你还真是可爱。

然后,用右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美咲虽然马上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脸色随即又变得像一颗红通通的番茄一样。

你的名字是?

啊呜、宫下!

下面的名呢?脸再次贴近不少。

美、美咲。

这样呀,真是个好名字。我的名字是东风摇花,就是随风摇曳的花朵。不觉得跟你的名字非常合适吗?

贴近贴近!

是、是的

听我说,小咲。

摇花紧紧锁定脸红得像颗番茄的美咲。

靠近至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吐息的距离说:

可以与你接吻吗?

碰!

翔毫不留情地揍了摇花的头,并且还是用拳头。

一边拉直被揍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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