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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漫长的分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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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喜欢,所以讨厌。

虽然讨厌,却又喜欢。

1

复仇是一切的开端。

只是为了复仇而已,我想。

只是为了赎罪而已,我想。

只是为了憎恨而已,我想。

只是恩将仇报而已,我想。

只是罪有应得而已,我想。

但是,并不正确。

那些不过是,借口罢了。

只是,想要做些什么而已。

觉得不做些什么就会死掉而已。

于是我,和蓝色的少年相遇了。

初次见面时。

玖渚还是一个在沙地里玩耍的孩子。

用沙子垒起城堡。

为了什么而建的城堡?

为什么要建城堡?

对那些事情一无所知。

玖渚,全神贯注

将集中力全部集中。

使集中力汇聚一处。

垒起城堡。

她的城堡。

城堡离完成已经不远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我踢散了那座城堡。

破坏。

将其破坏了。

当然,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玖渚友。

并不知道,眼前的蓝发到底意味着什么。

踢散城堡只是因为看不顺眼而已。

理由那种东西,真的什么也没有。

玖渚,什么也没说。

甚至都没有看向我的意思。

与城堡被强风吹塌,一样的反应。

不只是视野的问题。

蓝色少年之中,没有我的存在。

揽起沙子,将崩塌的城堡,重建起来。

惊愕。

惊愕于玖渚,将散落的沙子一粒一粒,毫无差错的,向着构成城堡时原本的位置,原本的固所处,复原了回去。按照与被我踢散之前,可以在严密的意义上称之为毫无变化的状态复原了整个城堡。

到底这种行为,需要多强的记忆力,多强的认识力,还有多精密的技巧这点,这种令人无可奈何的问题,我连想都不愿去想。玖渚,并非把沙堆看作一个整体,而是作为一粒一粒相互分别的存在来认识,然后,恐怕,对这个世界本身,也是以同样的原子单位来看待,那时的我理解了这一点

然后,屈服了。

向蓝色的少年,屈服了。

对会被榨取这件事,有所觉悟。

有所觉悟,然后认同了。

在初次见面时,我就已经输给了玖渚。

这一次,因为恼羞成怒,

真的没有任何理由的,

向着玖渚,蓝色的长发,踢了出去。

「久渚?玖诸?到底是什么?」

「是玖渚,玖渚呦。KUNAGISA玖渚。然后是朋友的友。玖渚友这么念呦」

「嗯。这样啊。玖渚君。嘿嘿,头发,很帅呢」

「以后叫我友就好咯」

「这样啊,那么以后也叫我友就好了」

「麻烦死了啦。我已经决定要今后叫你阿伊了」

「那么今后我也叫你阿伊好了」

「麻烦死了啦」

我,得知了蓝色的少年是少女这件事。

同时也知道了少女是玖渚家直系血族的事。

主动向我搭话的,玖渚机关,直系。

妹妹成为她的牺牲品这件事也一样。

为了少女被榨取的事情也一样。

全部都知道了。

毫无保留的,知道了。

直到最后也没能弄清的,只有少女,称我为阿伊的意义而已。

那只是琐碎的事情。

没有什么,特殊理由的事情。

开端

复仇是一切的开端。

只是为了复仇。

只是为了赎罪。

只是为了憎恨。

只是恩将仇报。

只是罪有应得明明只是这样。

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人。

满不在乎满不在乎的。

若无其事若无其事的。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共同度过了一段时间。

令人悲伤般,共同度过。

很长一段时间。

永远。

但那却又只是,刹那般的瞬间。

破局,不久就到来了。

只是想要救她而已。

只是为了把玖渚友,拯救出来而已,我想。

虽然结局,我的行为,不过只是终结,只是复仇,只是赎罪,只是憎恨,只是恩将仇报,只是罪有应得但即使这样,有一点,在那时的我心中,如果说还有一点可以被认为是正确的,还有一点可以如此评价的话就是那时的我,确实,是想要拯救玖渚这件事。

从未想过要毁坏她。

从未想过要杀死她。

即使其他一切都无可救药

只有这一点。

只有这一点,想要原谅自己。

连存在本身都几乎被罪恶和污浊填满的少年时的我,虽然是无论怎样都无法被原谅的存在即使这样,一定要说的话,只有这点,想要原谅自己。

玖渚友。

和现在一样从原子单位上使分寸狂乱起来。

那时的我,为了她。

即使是赴死,也在所不惜。

明明明明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选择逃走呢。

然后。

为什么我会

独自一人,发生改变了呢。

明明决定要和她在一起。

明明发誓要和她在一起。

想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即使在现在也没有改变。

明明如此

「唔,阿伊。比想象的要早呢。不过,这种情况下,说是比想象的要晚,或许,更恰当吧?」

玖渚

玖渚友,在城咲,作为自宅的高级公寓楼顶围住四周的,掉落防止用铁丝网边缘,随意的,轻轻的,仿佛真的毫不在意般,坐着。

只要略微失去平衡

就会从公寓的最高处,坠落下去。

坠落够,整栋大楼的高度。

这样的位置。

这样的姿势。

这样的平衡

或许,我们,一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和玖渚,一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正因如此。

什么时候,都不奇怪。

正如玖渚所说。

这样的场景来得太迟了。

或许,比起原本,早了一些。

但是,比起原本,要晚很多。

一直,走到这一步。

走到了现在。

活到了现在。

「友」

我,试图喊出玖渚的名字

像平常一样,打声招呼。

但是,即使这样,语言也阻塞了。

无法,发出声音。

玖渚微笑着只将头转向这边,看着这样的我

「快点过来嘛」

这么说。

「人家旁边,是阿伊的位置呦」

「是呢」

是这样呢,的。

勉强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向着玖渚迈出一步,

轻轻爬上铁丝网,

在玖渚身边,坐了下来。

「真高啊」

「一百四十米。比京都铁塔还要高喔」

「没问题吗?」

「什么?」

「这么,高的地方」

「高的地方人家并不害怕呦」

「可是」

玖渚患有三种,精神类的疾病。其中之一,就是不能独自完成极端的上下移动,这件事。如果是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习以为常的自宅中的话尚可以例外,但这个公寓的楼顶,对于玖渚来说,应该不在自己的领域之中才对。对这种上下移动,玖渚应该难以忍受不,如果只是登上楼顶的话,有刚才的宴九段滋贺井统乃小姐同行也未尝不可,但即使如此,也难以想象那个统乃小姐,会把玖渚一个人留在这里。而且,在统乃小姐看来,我未必一定会来这里。

「啊,那个,那种事,已经不要紧了」

玖渚若无其事的说。

「原本,就只是为了随时有人陪身边,才给自己戴上的枷锁」

「枷」

「或者说,锁链?其余的两个,其实,也是类似的东西。就是角色的附加设定。虽然这么说不过,最终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就只有阿伊一个人」

「也不能这么讲吧。我不过是,谁都能够代替的,平凡的」

「没有这回事呦。绝对没有这回事。阿伊的替代品,这种。对了,既然会来这里,阿伊,已经见过小奈了吧?滋贺井统乃尸」

「嗯」我点了点头「那个人,到底哪边才是真名啊?不,比起说是真名那边才是真正的姿态?滋贺井统乃和,宴九段。作为『团队』的滋贺井统乃和作为『十三阶梯』的宴九段」

「真正的姿态,听起来怪怪的。哈哈,阿伊,对有很多名字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呢。从过去开始一直就是这样子。其实,并不存在那边是真的问题。因为小奈只有一个。勉强来说,嗯,先认识她的是人家哦」

「然后,和狐狸先生」

「对,和狐狸先生」

玖渚说。

「详细地说明就免了在人家作为『团队』开展活动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对手就是阿伊所说的狐狸先生。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奈就成为狐狸先生的部下了」

「背叛者吗?」

「比起背叛者,应该是胆小鬼才对。总之详细的说明就不提了。重要的是,小奈也身负着一点间谍的任务。即使在『团队』活动终止期间,小奈也无意中,把间谍行为继续了下去」

「无意中」

「不过,在『团队』消失后,那种行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间谍了也说不定人家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小奈好像,还在一直继续着的样子」

「这么说,你,对于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这件事大体上,早就从统乃小姐那里听说了吗?」

「不是呦,既没有特意去问,小奈也没特意说些什么。只要想想小兔的事就能明白,人家和伙伴们,并不是那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咩。不过,虽然这么说,就在刚才,小奈还是全部都告诉我了。全部,连从没想过要问得事情也是。对阿伊也多嘴了呢,真是的,有种被小奈背叛的感觉。这就是所谓,胆小鬼就是叛徒,吗」

「」

「狐狸真的很难对付咩,狐狸」

唔咿,的玖渚转过头去。

明明是这么高的地方没有风。

说是无风也不为过。

这种状况,令人感到恐怖。

反而恐怖。

狐面男子西东天。

不只是哀川小姐和真心而已

那个人,就连和玖渚友,也有着联系。

不禁回忆起,狐面男子,之前曾经在这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等待我的事。然后在此之前,说起来和那个男人的初次见面,不就是,发生在这里的吗?

玖渚友,死线之蓝。

或许那只是狐面男子所谓的试行错误,只是通向世界的终结,物语的终结的过程之一,大概只是这样。当然那并不是可以如与哀川小姐,真心间的联系般强固的东西作为狐面男子来说,毕竟那是已经结束的事情,可有可无即使这样,事到如今,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一层更深的痛感袭来。

我和,西东天间的,缘分。

敌人。

敌敌人、敌人、敌人。

简直就像宿命一般。

像是,注定无法逃离一般。

无论怎么挣扎结果都是一样。

「」

戏言。

那种事情,已经考虑过,无数次。

在真心的事情发生后醒悟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

我,其实,十分羞愧。

只有玖渚。

只有玖渚友不希望她参与进来。

只有玖渚,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即使如此玖渚。

为我愿意把她牵扯进来感到高兴,像这样胡来的话即使如此,也愿意说出口。

还要,说这种话吗。

对身处这种境地的我。

对这样的我。

「反正,原本小奈也好小兔也好,其余的人也好,都是作为阿伊的候补,被人家找到的。虽然没有一个人是泛泛之辈即使是这样,最终,就算是集起所有人的力量,也没能抵得上阿伊一个人。不过,虽然这么说,就算很糟糕,『团队』是阿伊代替品的事实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如果说阿伊和,狐狸先生是绝对性的敌对关系,那么人家『团队』,和『沙漠之狐』之间的敌对说是自然也的确自然,说是理所当然也的确理所当然」

「我的代替品吗」

「说是代替品,也实在是很糟糕呢。不是说过了吗?阿伊的替代,那种事。虽然如今在传闻中,被称作是传说级的恐怖分子之类的东西,实质上不过是一支连世界的一丁点都没能毁坏的脆弱的军队罢了。如果是阿伊,如果能一直保持那个样子不变,不只是世界,明明连宇宙都能轻易破坏而人家不用说是狐狸,连杀死一只小猫都没能做到。阿伊的替代最终根本没有人能做得到。小奈也是,小兔也是,其余的人也是一样」

「没有这回事吧。替代我这种虽然你这么说,如果是兔吊木那家伙的话,一定会轻而易举的完成。兔吊木,为什么对我如此固执的理由,虽然可以因此得到解释」

「喔,原来如此。那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也不过是,嫉妒而已。真是孩子气,不像是小兔的作风呢。在人家看来,那种事明明不言而喻。替代阿伊这种事,谁也做不了」

玖渚淡淡的说。

像是在咏唱圆周率一般,平淡的。

「理由有两个,想听吗?」

「」

「其一,这个再简单不过了。首先,如果是别人不就无法得到人家的爱了吗?这件事,除了阿伊别人肯定做不到。喜欢的虽然可以是任何人人家爱着的就只有阿伊一个人而已」

玖渚露出了少许微笑。

无法直视。

那一定是,一旦直视就会难以忍受的微笑吧。

无法看向玖渚。

「然后是其二作为理由来讲这个更有决定性。一个人,如果想要把人家身边的位置把属于阿伊的位置作为自己的立足之地,那一定要,从心底里深深的厌恶人家才行呦」玖渚说「这一点,小兔他们绝对做不到」

胸口好痛。

没有风。

小心的,俯视地面。

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整个世界,看起来都太小了。

是个小不点而已。

「我喜欢你」

「喜欢?」

「嗯,喜欢」

「对人家的事情,喜欢到,什么程度?」

「愿意去死的地步」

「那么讨厌到,什么程度?」

那,简直就像。

依照顺序一般正当的,附加提问。

「阿伊对玖渚友,讨厌到什么程度?对让阿伊的人生变成最恶的人家,讨厌到什么程度?对将阿伊的妹妹仅仅作为用来压榨的残渣的人家,讨厌到什么程度?对在阿伊还是一个充满罪恶和污浊的少年时,就这样把阿伊停止住,如果没有见到现在一定会变的更加正常的人家,讨厌到什么程度?」

「友」

「讨厌到,愿意去死的地步?」

「我」

「应该是,杀死也无所谓,毁掉也无所谓的地步吧按照常理来想」

你。

其实是讨厌玖渚友的吧?

兔吊木垓辅的戏言封杀。

但是,因为是能够用轻妙的语调,简直像是,将我映入镜子一般的语言达者那个男人的语言,所以当初并没有产生那种想法

既然原本戏言就是用来掩盖真实的手段。

真实一定也可作为封杀戏言的手段使用。

「明明是这样」

这时,第一次。

在玖渚的语言里,感受到了,可以称之为感情的情感。

「阿伊对人家的事,却从来都不会置之不理呢」

那是那种感情。

恐怕,可以称之为愤怒。

那是可以称之为愤怒的情感。

「为什么?」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

无法回答。

那种事情,不可能回答的了。

不,不对。

并不是无法回答,我已经做出回答了。

因为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无法讨厌。

因为喜欢,所以无法逆反。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的,简单易懂的原因。

从那天起。

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天起不过。

玖渚,一定,不会满足于这种回答。

那并不是玖渚所寻求的回答。

那种暧昧不确定的东西

玖渚友,并不想要。

斜道卿壹郎研究设施里玖渚友,那时,在那具被损害到一塌糊涂的尸体之前浮现出的,那个笑容。

从那时起就开始了。

然后

从相遇的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咩,回答我嘛。为什么?为什么阿伊不会讨厌人家呢?明明只要对我感到厌恶就能轻松很多很多」

「比比起这种事」

不想对玖渚,在这里使用戏言。

不想像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一样。

所以,转移话题。

转移。

但是这里,已经是死路了。

转移的去向,受到限制。

就连可以转向的地方,也是死路。

「友。听说你就要死了」

「」

「什么时候会死,都不奇怪。统乃小姐是这么说的。这是真的吗?」

「嗯,真的」

玖渚普通的点了点头。

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但是,也同样没有模棱两可的意思。

十分普通的点头。

像是,从很久以前及已经知道了一般。

「不过,小奈也真是一个话匣子,伤脑筋呢。臆病般守口如瓶这一点,明明是人家喜欢的部分也是,最接近阿伊的部分。真是的,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毕竟代替品就是代替品,模造品就是模造品,跟实物有天壤之别。完美的互替品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虽然还会再说很多次,阿伊真的是独一无二」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我的事情无所谓。现在并没有在谈我的事情。那么,为什么?对我,为什么,隐瞒了一切?如果没有统乃小姐告诉我这些我,直到一切结束之前,什么都不会知道吗」

像六年前一样。

在一切结束之前,处于蚊帐之外。

世界中心,蚊帐之外。

拥有自觉症状的无知。

知道高度的,不知分寸。

那样的回忆。

还会,再次重叠吗。

当然早就知道了。

那种事情,早就知道了。

玖渚,早晚会死这件事。

原本,就只是刹那般的少女。

仍然活在这一瞬间本身,都是奇迹。

「根本不懂」

玖渚像是看透了我的内心一般说道。

大概,是在笑吧。

像是在观看一具尸体般。

「至少,阿伊,根本就不懂。人家,原本,活着这件事自身就是不自然的现象。像是发生了差错强行活着一般。像是已经活了数百年却仍然延续着没有死亡的生命的,违背常理的存在那种事,根本不懂。这蓝色的头发,就是劣性的证据」

就是这样早就知道了。

不知是否可以称之为死。

不知是否可以称之为生。

既然是由生至死的话

生本身,又是多么不自然的事情。

那样的话

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像是死亡一般。

虽然在最爱的妹妹面前,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连想都不会去想偶然,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哥哥,玖渚直,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慨般,真的感到很不可思议的侧起头,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我的妹妹不会死呢』

那一定是,被甲壳包裹住的发言。

正因为是从来不会展露出真正感情,既强又弱的,直先生才会通过无意识的制御,给自己的语言加上保护。

其实,他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我的妹妹会活着呢,这样。

实际上,那是一般的

豪无残酷的,一般的意见。

无论何时无论是几岁的时候都可以,玖渚友,一定都拥有着超过常人三百倍的份量,只要看过病历,对于那种异常无论是谁,一定都会变得哑口无言。

然后这么想。

为什么会活着。

所以说不自然的事情什么也没有。

只有死而已。

只有,死而已。

玖渚友,只会死而已。

像是世界终有一天会毁灭一般,理所当然。

正如世界会终结一般。

正如物语会终结一般。

少女只会独自一人,死去而已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

逃过一次。

曾经从这样的事实中,逃过一次。

玖渚友会死。

会被毁坏。

会被破坏。

会被杀死这种现实之中,逃过一次。

让即使置之不理都可能会死去的少女

更加,接近死亡了一次。

「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过绝对不是阿伊的错哦。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至少,人家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对了,好像是八月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已经很危险了。伏线早就准备好了,觉得如果突然死去的话,阿伊会很吃惊」

「可是」

不是吃惊不吃惊的问题。

因为随后。

你不是,说过吗。

已经,不要紧了,这样。

「啊那个。嗯,那个呢,是小小的失败。不敢相信那是人家做出来的事。难为情难为情。现在想来,真的是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也想要,让阿伊报有一些无谓的希望而且」

玖渚说道。

「见到了,不想见到的梦」

「」

「原本呢是打算立刻收回的。是说谎,其实马上就要死了打算这样委婉的说出来。但是」

「阿伊,会高兴呢」

玖渚,很伤心的样子。

或许在哭也说不定,这么想。

但是,应该没有在哭。

玖渚友不会哭。

即使流出眼泪,其实也并没有在哭。

「没有想到,阿伊会那么高兴」

「」

「原本是打算作为最后的恶作剧觉得如果人家今后也一直在阿伊身边的话,阿伊,一定会感到厌恶」

「厌恶怎么会」

「一直以为是谎言呦,对不起」玖渚说「阿伊,虽然口头上说过很多,态度上也表现过很多心底里,一定是讨厌人家的,这样想。阿伊的话,人家,虽然全都相信那也只是,愿意把谎言当做真实相信的意思。并没有相信那就是真实」

「友」

「虽然阿伊说喜欢人家,人家也可以做到相信这一点,但其实并没有把它当做事实来想」

「完全没有信用呢。有种狼少年的感觉」

「狼少年不是撒谎说狼来了吗?阿伊,一直在撒谎说没有狼存在。其间的差距,怎么说呢,看起来无所谓,既是却是决定性的」

「但是我」

「嗯,因为那是真正的反应,所以人家下了一跳。喜欢之类,讨厌之类的暂且不论阿伊,为我高兴这点,实在是意料之外。喜欢之类,讨厌之类的暂且不论至少阿伊,是觉得有人家在身边也可以,是这么想的对吧」

「当然了」

语言中带着焦躁。

原来一直被那么认为的吗,真不甘心。

不,也不是不能理解。

被相信的事被原谅的事。

无条件的信赖,无条件的容许。

对玖渚所说的事情,我变得难以忍受这一点,是事实。这样的感情最终,会化为完全相反的事物从我身上反射出来自然的,形成恶性循环。

到底有那里自然

我的心情,并没有传递到玖渚那里。

那种事,在玖渚看来

无论是传递到也好没有也好都是一样的事。

仔细想来,实在是滑稽。

发自内心的真实的语言也好。

发自舌尖的虚构的语言也好。

下场都是一样的不起作用。

如果极端到这一步的话,被相信的事和被怀疑的事,不就几乎拥有交换可能的等价了吗。

所以才讨厌。

被相信的事情也是。

被允许的事情也是。

我讨厌这些事情。

「被能求婚,人家好高兴。就算那是谎言也好,就算那是事实也好。说实话虽然并不是什么很现实的话题毕竟现在阿伊,不像是可以立足于玖渚机关中的样子不过,高兴的事就是很高兴。高兴到想要死的地步」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说。

像是要垂死挣扎般。

「想办法延长生命这点,做不到吗?只要动员玖渚机关的全部力量,不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吗?如果说是领域不同,『杀人集团』之类『诅咒之名』之类的鬼魅魍魉们,由我说服他们并带过来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就算不必寻求他人的帮助,只要靠你拥有的知识,会比死亡这种事,应该也是可能的吧」

「嗯」

在提出无理的要求这点我是知道的。如果真有办法的话,应该早就已经实施了才对。简直像个孩子一样,我想。一味想要回避无法认同的现实,小气,无药可救,不讲理的孩子而已。

不知计算为何物。

不知界限为何物。

但是,关于这一点玖渚友也一样。

那么

「嗯,不过」

玖渚,罕见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说呢虽然不知道小奈给你说了些什么,可以确定的是以现在的身体维持身体构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和至今为止的身体异常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何时会死都不奇怪』的表现形式,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即使如此,其实,根据人家的计算,今后,还有两三年左右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原来还有吗!」

「」

对激动的我以沉默回答的玖渚。

这么说来。

无法直视玖渚的我。

从刚才开始,和玖渚,完全没有互相面过。

明明坐在一起

正因坐在一起。

无法互相面对。

无法互相面对的,邻座。

蓝色学者与戏言玩家。

「就是非零,的意思呦,阿伊」玖渚在长达十秒的沉默后「仔细听好哦,阿伊」

「什么啊」

「零点」

玖渚

深吸了一口气,

「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三,以下省略」

这么说。

「」

「不是百分之,是成」

单位,不一样吗。

即使这样,也。

「当然,这也伴随着相当的代价。一旦来到现在这样的终末,无伤了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人家偏置的才能,一定会更加偏离遥常规的方向,嗯,而且,可以称之为才能的才能,一定会消失。一直落到被称为愚钝也不为过的领域。制御枷锁和锁链现在也逐渐消失,已经没办法再拖阿伊的后退了。视力也会,几乎消极殆尽头发也一定会变黑。降到凡人以下」

「」

「即使付出这么多代价也只有这样的概率。虽然这是客观的计算,并没有感情因素干扰但是,既然是这种结果,当初要是稍微自欺欺人的计算就好了」

玖渚「嗯」的,像是要从自己的语言中确认什么一般,点着头。

然后,继续着。

「不过,阿伊,虽然,只是可能人家,即使是这样的概率,应该也会顺利的过关。如果只有人家一个人还不好说但如果有阿伊在身边就不同了」

「」

「因为阿伊,运气特别的差」

「那么」

「但是阿伊,要是真心希望人家能活下来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去死了」玖渚说「那是场赌博呦看到小奈要去那里,却没有阻止她,就是因为,觉得或许阿伊不会来这里也说不定。那场求婚也是,为了我那么高兴也是,如果都只是阿伊的谎言的话人家或许还有机会也说不定,这么想」

玖渚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感觉不到仇恨。

但是

那声叹息,却像是在责备我一样。

只有那件事。

只有那件事是我的责任,不言而喻。

「如果」

玖渚继续着。

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如果说阿伊,其实,从心底里,不,不用说心底,就算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在正中央自然也无所谓,只要有一点点讨厌人家的部分,那场求婚,只要有一点点谎言掺在里面的话,或许,即使不具现实性,结婚之类的是可以作到也说不定」

「」

「虽然可能不会有孩子」

是谁在预想这些事。

到底,是谁的预想。

戏言玩家的少年

竟会真的,喜欢上蓝色的少女。

毫无目的。

纯粹的。

可笑般,率直的。

可悲般,真心的。

我对玖渚友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无法讨厌的地步。

厌恶这种事完全无法做到的地步。

想都不会去想的地步。

真的,喜欢她。

六年前自然不用说现在也没有变。

至今,完全不会断绝。

至今,完全没有改变。

最初只是,复仇而已。

最初明明为了是复仇。

直到最后也是为了复仇。

从最初到最后,一直喜欢。

即使其他的都是谎言,也只有这件事是真实。

即使全部都是谎言,这也是真实。

即使是谎言,也是真实。

没有狼。

狼那种东西,那里也没有。

一路,这样说了过来。

一路,这样喊了过来。

直到声音沙哑,直到喉咙溃烂。

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归结。

完全均分的,预定调和。

既是命运也是物语。

早已看透的结束。

「我单凭我的运气好坏,就决定你的生死,怎么会甘心。不只是你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以我作为理由,以为作为根据这种事,求你不要再做了。沉重。太沉重了。你的信赖也是你的原谅也是沉重到我难以承受的地步」

「哈哈」

玖渚,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想起来,阿伊像这样,谈一些严肃话题的样子,或许是第一次见也说不定」

「」

「感觉总是,说一些没有意义,没有用处的事情呢。没有具体内容,一秒过后就会全部忘记,怎样的无所谓,这样的话。明明已经有很深的交情了」

「很深吗」

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

已经,没办法,这么想了。

「不过,空白期间过长了一些,加上人家又是个家里蹲,实际的接触时间,应该也没有多久」

「可是」

我说。

「在我心中,你的存在,太过庞大了」

「嗯」

「大到愿意舍弃其它一切的地步」

这是真心话。

到了现在,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

既没有虚伪,也没有戏言的,真心话。

比起六年之前,的确,喜欢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增加了很多不过,即使如此,玖渚处于其顶点这件事也没有丝毫改变。

只有这点,不会改变。

顺序的变动不可能发生。

只要是为了玖渚,舍弃其他一切我都愿意。

只要那是玖渚所愿

我,可以杀死任何人。

美依子小姐也是一样哀川小姐也是一样。

崩子也是一样绘本小姐也是一样。

可以杀死任何人。

只要是玖渚希望,就会去杀。

无论对什么,都不会手下留情。

就像是杀人鬼一般。

粉碎。

连碎片都不留的,粉碎。

杀死谁也无所谓。

谁也可以杀死。

将喜欢的那些人,毫无迷茫的杀死。

这样的自己

我觉得,值得自豪。

既没有可耻之处,也感觉不到罪恶感。

这么想。

对我来说,玖渚就是全部。

玖渚友,是完美的。

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完美,并不是好事」

玖渚说。

仿佛又一次,看透了我的心中。

「完美也就等于,毫无长处」

「」

「所以人家才需要缺点,才需要束缚。枷锁是必要的。锁链是必要的」玖渚说「绝对是,必要不可缺的。而且,比起其他事情刀鞘,是必要的」

「刀鞘我吗」

「这种事情,其实是准备要一起带进棺材的不过,难得,嗯,也算是小奈一个面子,干脆,就告诉你好了。至少,就算对阿伊来说人家并不是必要不可缺对人家来说,阿伊也是并不是必要不可缺的存在」

「为什么」

当然,这我知道。

玖渚,自己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在拥有那,过于偏离的才能同时,缺点也过多,欠缺的事情过于的多其无法适应日常生活的存在,必须要有像我一样,或者说像兔吊木一样的人,来支撑那娇小的身体。换句话说,必须要有一个麦田守望着的角色,陪在她身边。

但是

如果,如刚才所说。

那些缺点,只是自己加上的枷锁,锁链的话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只是**的异常,如果能够关系到精神的领域

「谎言家」

玖渚说。

「要说谎言家比起阿伊,甚至可以说人家更适合这个头衔也说不定」

「为什么」

「哼哼。因为没办法像阿伊一样使用戏言,人家能用的只有率直的话,所以戏言玩家的头衔,非阿伊莫属但是,说到谎言家,人家可是比阿伊还要技高一筹呦。因为」

玖渚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是把重心,移向了前方吧。

原以为她会这样落下去。

但是。

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铁丝网。

没有落下去。

现在还不会落下去。

话才说到一半。

「阿伊,虽然没法做到连自己都欺骗不过人家,就连自己,也骗得了」

人家可以对自己说谎哦。

玖渚,这么说。

「这已经是,谎言家的最高境界了吧」

「嗯。像是秘传的最终奥义之类的东西」

如果说是在无意识间欺骗自己的话

大家,都可以做到。

但是意图性的。

有意识的,伪造自己的精神。

那已经是,接近催眠的领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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