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如果解释给你听,你就会乖乖让我杀吗?
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来真正受到惊吓时,感官会变成像白痴一样地一片空白啊!
我既没有害怕得直打哆嗦,也没有吓得全身发抖,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合不拢嘴。
哈哈啊哈哈
明明怕得半死,我却笑了。
我也没办法啊!在我的眼前,可是有人浮在半空中耶!
虽然打扮得跟小丑一样,却是个杀人魔。
而且还会使用魔法。
如果不装傻笑一笑,脑袋里的神经细胞简直就像是要烧坏了。
你退下吧。让我来解决笑袋和小丑。
少女说道,她刚刚才从小丑手中把我救了出来。
那直垂至腰际的滑顺秀发,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
她的脸就像陶器一般美丽,表情却很冷漠。
她的瞳孔闪烁着光芒。虽然像玻璃珠一般地澄澈,却一点生气也没有。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虽然美得让人一见钟惰,却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和那些非人的物体成了强烈对比。
叫做弗尔尔的笑袋看着她开口了。
失去寄居之所的必杀蔷薇啊。你这个失去主人的使魔找我何事?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这两个名号,那也无须多言,蔷薇只管绽放就行了。
少女回答。她脸色完全没变,沉静的眼神仍朝着同一方向。
你要莉莉斯何用?克罗诺斯已经死了。身为MysticWord的你,没有资格成为莉莉斯的容器。
我只是来执行克罗诺斯所吩咐的命令罢了。
弗尔尔冷笑了一声。
真是悲哀。没想到即使主人死了,你还是被他的遗言所束缚着啊!
MysticWord?莉莉斯?这些听都没听过的词汇在我眼前交错着。
言语乃是为了传达说话者意志而存在,我乃生命之语(MysticWord),除此无他。
那就由我来让蔷薇枯萎、凋落并回复自由之身吧!杰斯特!!
就在笑袋叫唤的同时,小丑挥起了它仅剩的手腕。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伸长的指尖上染起了火焰。
Q───────────────────────!
小丑叫喊着。它的视线正对准着我。
呜哇!
我的身体又飘浮到了半空中。
蔷薇少女抱住我,往空中飞去。
随后火焰射线直穿而过。
火焰从我胸前数公厘处通过,将位在后方的大树炸飞了起来。那高温使得树木还没烧起来,就已经因为水蒸气爆炸而化为粉末……
我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感觉到背后冷汗直流而下。
我往身旁一看,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变化。
她那陶器一般的脸,像是时间停止的湖面一样,完全不起任何波纹。
赢、赢得了吗?
我问她,然后她背向敌人。
逃了。
你不跟它们打吗!?
命令中没有要我战斗。
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回答。
的确如此。如果不用打斗就能结束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在这状况下还是有常识可循,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算是个正常人
我要杀的是你,而不是那些家伙。
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
开什么玩笑!!
鼓太郎挣扎着。正下方是后出,鼓太郎不顾后果地甩开了她的手向下一跃。
这里是半空中。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他穿越树枝落下、屁股着地,简直是痛到五脏六俯都要移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马上站了起来。
不过他才一站起来,马上就跌向下坡并滑了下去。他撞上了树木并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像柏青哥的一样滚来滚去,一点都不有趣。
生长在没有草皮覆盖山坡上的杂木材是钉子,自己则是小。
呜呃,好痛、痛,呜啊!
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意自己的丑态了。如果这样一路滚下去的话,我就会变成打柏青哥时的最后一颗了。
如果能这样一路凉到山下的话
没用的。
她出现在我面前。
呜哇!
虽然我被吓得跌坐在地,仍然死命地向后爬了一步。
救、救命啊。
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话都是你一个人在讲!
克罗诺斯没有给我心灵。
为什么?
剑怎么可以感到迷惑?剑只要贯彻使用者的意志就够了。如果剑不能随心所欲地操作,那不就算是失败作了吗?
你说得太过份了
你对我的同情,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你骗人!
不管是破裂还是粉碎,钢铁都不会感到疼痛的。这就是剑,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看着斩钉截铁说着话的她,鼓太郎连呼吸都忘了。
他遇见了一位与自身常识和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那份恐怖比起害怕被杀的恐惧还更胜一筹。
被说同情不过是自作多情,鼓太郎根本无法辩解。
她是剑。如果剑的使命就是战至折断为止,那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错吧?
(才不是!)
鼓太郎在心中强烈否定着。
剑只要保有剑的形状就好了。既然做成了人类的外型,那里头不可能没有心的存在。鼓太郎如此认为。
鼓太郎根本就不知道生命之语是什么,或许在她的体内,真的没有感觉疼痛和喜悦的回路吧。
但是自以为没有,并不代表真的没有。
如果只是她自以为没有的话──。
或许,这也是鼓太郎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
我还是认为你是错的。
什么意思?
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对吧?杀了我、得到莉莉斯,然后呢?
我只要实行被赋予的命令就好。
那东西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是重要到需要互相争夺的宝物吗?如果你得到了莉莉斯,那不就表示会有人来取你性命吗?
嗯。
这么一来有停止争斗的一天吗?就算你赢到最后,你又要将莉莉斯交给谁呢?一点意义也没有啊!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不是吗!!
所以说,那又如何?
她低声说道,声音毫无起伏。
彼此完全搭不上线。就像是投出去却没有传回来的接球游戏一样,两人的对话根本毫无交集。
虽然与她对话,但两人间毫无止境的空谈,更令鼓太郎感到恐怖。
在她的观念中,自身生命的价值低到令她不屑一顾,这点令鼓太郎感到不寒而栗。
死了的话死了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何谓生?
对于这最根本的问题,鼓太郎无言以对。
就、就算你问我也
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如此问道。一脸认真,并没有开玩笑或是讽刺的意思。
当然有!
意义何在?
活着不是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吗?虽然也有很多痛苦的事情,但快乐的部份更让人愉快啊,一定找得到让你快乐的事啊!
我无法理解。
就是因为你们老是做这种事,所以才无法理解啊!
此时
在他眼前的杂木林被连根拔起。
鼓太郎的身体被暴风吹了起来。
一圈、两圈,鼓太郎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弹了几下后停了下来。
唔呜唔!
他流着泪站了起来,光是使力就让他全身发出了哀嚎声。手、脚、身体、颈部都像是被球棒狠狠打过一般疼痛不已,但是没有时间让他喊痛。
你是属于我的东西。
在仍末停止的暴风另一端,传来了笑袋的声音。
少女毫发无伤地降到了我身边。想必是在刚刚爆炸的那瞬间,她赶紧逃到空中才免于一死的吧。她背对着我,像是要保护我一样站在它们面前。
是我的才对。
我才不是你们的东西!
不知为何,我拉住了她的手。
咦?
你不是说不会跟他们打的吗!
我跑了起来。要隐藏行踪的话,必须利用笼罩这儿的白烟才行。
(白烟?)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恢复分辨颜色的能力了。在不自觉间,全身的跌打损伤也已经不痛了。
我那理应站不稳的双脚也剧烈地动了起来,让我的心脏几乎要蹦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我的眼前是悬崖。
那是为了兴建大楼而削出的一面断崖。
在隔了游泳池一个水道的距离外,是大楼的屋顶。
不管我脑袋里怎么想,都觉得我应该停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跳得过去。
我抱起了她,加速到就算要踩煞车也绝对来不及的程度,朝着断崖冲了过去。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跳过去了。
鼓太郎在空中划出一道奥运选手比赛时的漂亮抛物线,跳上了大楼的屋顶。
然后华丽地摔了一跤。
鼓太郎的身体前倾到几乎快摔倒,但又不能拿抱着的女孩来当肉垫,于是只好扭动身体捧成了奇怪的姿势。
她小巧的臀部压在鼓太郎背上,使得他发出了像是蛙叫的声响。她的身体轻巧地弹起,停住的时机也恰到好处;而鼓太郎则一直滚到撞上铁丝网为止。
她嘟哝着:
怪人。
我是想要救你欸!
有必要吗?
没错。
她可是能在天空飞翔的魔法师,凭她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我救她。
况且她是来杀我的啊!
我做了傻事啊,鼓太郎红着脸想。
谁叫你一副女孩子的外表!我是不小心才会救你的!!
果然是个怪人。
被她那完全不带同情的声音一说,鼓太郎受到的伤害也因此多了好几倍。
你就说句谢谢是会怎样!什么踉什么嘛!突然跑出来说要杀了我,你到底想干嘛啊!?
如果解释给你听,你就会乖乖让我杀吗?
我才不要!!
你真是喜欢问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那眼神毫无感情可言。
再加上她冰冷至极的声音,鼓太郎的心简直像是被刺进无数的钉子一般。
可恶~~~~~~~~~~~~~~~~~~~!
鼓太郎跺着脚。
唉呀?
看到自己身上破破烂栏的制服,鼓太郎吓了一跳。
他掉进了杂木林、从没有草皮覆盖的山坡滚下来、接着还被卷进爆炸、又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般来说,皮肤上应该到处是撕裂伤、擦伤、血流不止才对啊。
但是身上却一个伤口也没有。
别说是擦伤了,就连瘀青都没有。
白色衬衫上有着已经变黑的血迹。但是底下的皮肤却没有流出血的痕迹。
这、这是
鼓太郎不禁语塞。
因为你体内的莉莉斯觉醒了。
你们刚刚就一直在说这些!莉莉斯究竟是什么!?
就是在你体内的神脏。
我的心脏?
那不是属于你的。
你刚刚不是说是我的吗!
只是在你体内而已。我指的不是维持你生命的心脏,而是神脏。
我听不懂啦!
你只要知道那对魔物来说是至高的美味就行了。
美味?
因为是要拿来吃的。
呜哇哇哇哇哇!
鼓太郎吓得面无血色,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你也会吃肉吧?
原来如此个鬼啦!
你刚刚有一瞬间同意我的说法了吧。
那是因为你拐了个大弯总之我才不要!
这跟你本人的意志无关,我只是要实行克罗诺斯的命令而已。
等等,你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吧!!
两步、三步,鼓太郎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双手。
蔷薇只为主人绽放。
鼓太郎被逼到了铁丝网。
我不想死!!
命运有道理可言吗?
不要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那你自己呢!?
我?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没有名字。
没有?什么意思!?
生命之语不过只是个代号,而必杀蔷薇是教会替我取的恶名,这两个都不是我的名字。
你主人总有给你取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