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货车现在正行驶在静谧的郊外道路上,清冷的夜风不时吹进车内,随着约翰将速度不断提升,周遭那些被一片暗影包围的小屋就像在飞行一般快速从车子两旁掠过。里昂和大卫敏捷地躲进货车后部,蹲在车窗下那块金属车门的阴影里。克莱尔朝瑞贝卡一看,发现她也明显带着一副对眼前状况十分不满的表情。瑞贝卡?查姆博丝曾经是S.T.A.R.S的一员,和克莱尔的哥哥克里斯共同行动过。而最近她和同为原S.T.A.R.S成员的大卫以及约翰等人走到一起,参加他们对付安布雷拉的行动不过这位年轻少女所擅长的生化知识仅仅能让她可以成为一名医护兵。瑞贝卡并不擅长射击,在这方面就连克莱尔也比她拿手,而且,在这些人中问,惟一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如果将在浣熊市经历的战斗也算进去,那就另当别论。
约翰为了躲开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而猛地向右转动方向盘。后方的小轿车仍然紧追不舍。而克莱尔之所以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在浣熊市的遭遇还心有余悸吧。有不少伤痕和淤青仍旧残留在少女的身体上,同时她也十分清楚里昂的肩膀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砰!
后方不远处再次响起霰弹枪的吼声,子弹稍稍有些偏高。这一次偏了,但不代表下一次
改变计划。大卫说。十分清脆的英国口音即便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也还是保持着理性与条理。难怪他曾经获得过担任S.T.A.R.S队长的资格。
所有人都做好应对冲撞的准备。约翰,拐过下一个弯之后把车停下。我们采取一击脱离的战术,明白了吗?
大卫重新调整了一下膝盖的位置,把身体抵在小货车的车厢一侧:看样子那些家伙无论如何也想见我们一面,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吧。克莱尔蹲下身子,让背紧靠着座椅,同时弯曲膝盖,让头可以靠在上面。瑞贝卡移到大卫旁边,里昂也和克莱尔一样放低身体,把头靠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在两人的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里昂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还尚存一丝恐惧的克莱尔也笑了起来。他们曾经躲过浣熊市那些科学狂人以及安布雷拉制造的怪物.曾在极端疯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当然,还曾经在安布雷拉的秘密设施爆炸前间不容发地逃出生天跟那些经历比起来,乘坐的小货车被猛撞一下简直就像是周末的郊游一样惬意。
没错,必须得像这样提醒自己。当自己的内心在不断重复这种说教的时候,其他一切杂念都将被抛出脑海。小货车粗野地转过弯之后,约翰立刻踩下刹车,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一吨多重的移动铁箱里被压扁了似的。
大卫猛地深呼吸了几次,尽可能地使出身体全部力气。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车子后方传来的急促刹车声。随之而来的是咚隆一声巨响和强烈的冲击,整辆货车开始剧烈摇晃。虽然整个过程只有一瞬间,但对车内的人来说却像没有一丝声响的永远那么长。
迟来的声音比玻璃碎裂的叮铃声要尖锐上万倍的恐怖音波毫无征兆地向他们袭来。使出全力的大卫仍然不住地前后摇晃,而瑞贝卡则发出了像是喉咙被堵住时才可能有的声音。声音很快消失,大卫迅速蹲了下来,举起贝雷塔用膝盖固定住,约翰也于同时再次踩下了油门。大卫回头一看,发现那辆追踪他们的小轿车歪斜着停在路旁,挡风玻璃和车头灯全都已经被撞坏。透过挡风玻璃上像蜘蛛网一样的碎裂纹路向里望去,在一片狼藉中倒伏着一个人影,他和坏掉的车辆一样一动不动。
我们的状况看来也差不多
这辆便宜小货车只是为了前往飞机场而特意买来的,它的后保险杠和尾灯已经不见了,而且后门也呈打开的状态门板已经严重变形,被撞成了一块毫无用处的金属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卫?特拉普之所以并没怎么把这辆小货车放在心上,并不仅仅因为他们不会带着它一起去欧洲。大家都还活着这件事本身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至少暂时是这样他们终于可以从满腔怒火的安布雷拉那极长的触手中逃脱了。
已经严重损坏的货车正在加速朝目的地驶去,这时大卫回过头看了看伙伴们,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把瑞贝卡扶起来。自从在安布雷拉的海岸研究所经历了那次倒霉的任务以来,他对这位年轻的女孩似乎产生了在与面对约翰时相同的强烈感情一种强烈的不舍和保护欲。大概是由于那支小队中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的缘故吧。大卫在这些想法限制住自己的思绪之前将它们赶出了脑海,指示约翰避开大道,朝原定的目标前进。在临近出发的时候被发现还真是丢脸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出奇地吃惊。从两个月前他们从卡利班海湾回来的那个时候起,安布雷拉就一直监视着埃克塞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真是个好办法,大卫。里昂说,下次再遇到有安布雷拉的人跟踪时,我会记得用这招的。
尽管大卫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喜欢里昂和克莱尔,但说老实话,大卫实在搞不清楚被这两位新人看作队长时自己是什么心情。而对约翰和瑞贝卡的感情则与这完全不同,至少他们曾经是S.T.A.R.S的队员。而里昂是一名刚上任的警官,克莱尔是大学生,只不过她碰巧是克里斯的妹妹。从发现S.T.A.R.sS安布雷拉的关系,并下定决心离开组织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没有想过要继续当什么队长,也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不过,这不是应该由我来决定的
大卫既没有要求他们忠于自己,也没提到过决定权在自己手里。或者说现在的结果跟那些思考、疑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在战争之中,人们时常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在选择上。大卫快速扫视了一遍同伴。而后把头转向货车后方,视野里尽是在凄冷的黑夜中不断向远方退去的房屋等建筑物。大伙儿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肾上腺素指数减退之后总是会发生这种情况。
在瑞贝卡退出弹夹,重新往里面装填子弹的时候,她对面的里昂和克莱尔一言不发地紧挨着对方坐下。他们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现在也一样紧紧靠着。两人在与安布雷拉的势力抗争之后遍体鳞伤地逃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和一个月前在浣熊市郊外遇到大卫、约翰还有瑞贝卡时一模一样。大卫心想,他们之间应该不是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只是共同经历了一个噩梦。一同感受了九死一生的经历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加深不少。据大卫所知,幸存的人中间知道T病毒泄露这一真相的只有里昂和克莱尔。多亏那位心思缜密的女大学生巧妙隐瞒,和他们在一起的小女孩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雪莉?柏肯没有必要知道正是她的双亲制造了安布雷拉最强大的生物兵器,只需要记得爸爸和妈妈都是认真、努力的人就行了。
大卫,你怎么了?
他再次从无止尽的思考中解放出来,微笑着回答克莱尔:啊,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想雪莉的事。那孩子怎么样了?
克莱尔也微微一笑。她只要一听到雪莉的名字就会换上一副灿烂的表情,这又让大卫小小吃了一惊。
她很好,已经冷静下来了。凯特和姐姐完全不同,非常善解人意。而且很喜欢雪莉。
大卫再次点点头。雪莉的叔母好像是一位很好的人,而且就算安布雷拉决心把那个女孩找出来,她也有能力保护雪莉。凯特?波伊德是一位出色的刑事案件辩护律师,也是加利福尼亚州最优秀的律师之一。安布雷拉应该也很清楚,最好还是别去碰柏肯的独生女。遗憾的是,他们可以对我们下手。如果不是这样,那事情无疑会简单许多。检查完大量武器的瑞贝卡坐到大卫身旁,抬手撩开落在额头上的几缕头发,整张脸上就只有眼睛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成熟,显得十分老成。她明明只有十九岁,却已经经历了两次跟安布雷拉有关的事件。在这些人中问,她最清楚那家制药公司究竟有多么残忍。
瑞贝卡没有说话,而在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那条道路后,她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但看着大卫的目光却十分锐利。
你认为其他人还活着吗?
大卫没打算陈述一些乐观的意见。她虽然年轻,但却似乎具有能看穿人心的能力。
我不知道。他回答时声音有些大,希望货车里的其他人也能听见。
毕竟克莱尔强烈希望能再次见到她的哥哥,恐怕很难如果能取得联系的话当然另当别论。他们究竟是在提防被人发现还是说
瑞贝卡深深叹了一口气。尽管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吃惊,但无疑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高兴起来的答案:是啊。就算联络不上我们德克萨斯那边的信号还安全吗?
大卫点了点头。与德克萨斯、俄勒冈还有蒙大拿的S.T.A.R.S队员之间的联络频道虽然还值得信赖,但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最后的信息是吉尔发过来的。大卫至今还记得消息的全文一那几句话让他担心了好几个星期。
我们在澳大利亚,目前很安全。巴瑞和克里斯希望能在安布雷拉总部找到线索。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他和约翰已经做好准备召集能联系到的并且还在待命的其他队员,希望尽快与他们汇合,然后一起攻向被黑幕笼罩着的安布雷拉总部。所有人都下定决心与罪恶的源头战斗到底。前往欧洲的吉尔、巴瑞以及克里斯为了找出安布雷拉指导者的真实目的,暗中调查之后找到了位于澳大利亚的安布冒拉国际总部在那之后,他们便音信全无。
你们这帮小鬼,把头抬起来。坐在驾驶室的约翰大声喊道。
大卫将视线从瑞贝卡那张稍显严肃的脸上移开之后,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飞机场。他们终将知晓其他人究竟出了什么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