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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1 / 2)

 第三章

-1-

街上仍然进行着严密的管制,但是负责临检的并不是警察,而是身穿保全公司制服的男人,他们检查每个过往行人的身分证。

「这是连续杀人案件的调查吗?」

「不是。」

牧本小声地说。

「那起事件已经结束了。」

「确定吗?」

「炽者史特拉斯应该已经解决那起事件了。」

「那么这些临检究竟是」

「我想大概是为了找我们吧。」

两人将银灰色大衣紧紧裹住身体。

「下一位请上前。」

克绮不发一语地递出学生证。

男人拿着学生证仔细对照手上的资料。

「不好意思造成你的不便,你可以过去了。」

男人让克绮通过。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牧本也随后跟上。

「刚刚那个人是史特拉斯的成员。」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魔法确实生效了。」

牧本叹了口气朝克绮身上靠去。

「你还好吧?」

「借wo靠一下这样我会舒服一点。」

「好的。」

九门毫无心机的善意,看在牧本眼里是如此耀眼。

「来,快走吧,要迟到了。」

「说得也是,我们走吧。」

两人加快了脚步,即使如此,两人紧握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2-

「我们迟到了。」

两人一走进教室,口哨声立刻跟着四起。

「你们居然到早上才回来」

「感情真好~~」

相继而来的是同学们的调侃。

峰雪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看到了牧本那困惑中却又带着幸福的表情。

但是就在峰雪觉得该出面制止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克绮自己先开了口。

「不,我和牧本同学并没有发生男女关系。」

克绮说出那句话之后,这堂课也同时宣布泡汤。

峰雪叹了一口气。

这也难怪,教数学的白木还很年轻,没有足够的威严驾驭失控的年轻学生。

「喂!你们全部给我坐好!」

峰雪大声吆喝,接着他站上讲桌,挥舞双手压抑众人激动的情绪。

「没办法了,那就来进行质询大会吧。喂,你们两个到前面来,有问题的人可以举手发问。」

白木气得脸红脖子粗。

「九、九门!」

──哎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南无阿弥陀佛。

老师不去制止看似不良少年的峰雪,反而叫住(看似)优等生的克绮,但是实际上,九门比峰雪还要难对付好几倍。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打算妨碍我上课吗?」

「不是的。首先,我并没有妨碍到您的授课。再者,在这场骚动之中,实质上受到妨碍的应该是周遭邻近的班级。老师想阻止这场骚动的行动失败了,反而挺身而出的峰雪成功地安抚班上同学的情绪。综合以上的条件,我主张自己并没有妨碍到您上课。」

九门克绮是一位对数学相当拿手的男人。上白木的课时,克绮大多都在打瞌睡,而说穿了,他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对白木的课没有兴趣。

「你、你、你」

「追根究底,人类面对不感兴趣的事物,学习能力将会呈直线下降。我认为即使继续上课,能获得的知识也十分有限。老师平时总是提倡学生必须为自己负责,然而责任与权利是一体两面的。我已经掌握了今天这堂课要上的内容,所以可否同意将这节课的时间借给我们,让我们进行自习呢?下一堂课直接从接下来的部分开始上就可以了。」

接二连三的抨击,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白木的预料之外,于是他赶紧望向牧本求救,再怎么说她都是比九门更为优秀的学生,而且也是服从管教、受师长信任的班长。

但是他太天真了,牧本双颊染红,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九门的手臂不放。

「那、那个,我也以班级干部的身分请求老师,我们会在放学后负责监督班上同学自习的。」

结果赞成的意见占了大多数。

「好耶!那就这么决定啦!」

峰雪击掌欢呼。

不晓得是谁善解人意地在教室的角落放了一把椅子,白木就呆坐在那里。

「呃~~那么,我们就先请两位谈谈相识的契**。」

峰雪假装握着麦克风问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今年我们被编到同一个班级。」

这时起了一阵骚动,峰雪叫众人压低音量。

「别造成其他班级的困扰,你说是吧,老师?」

白木望着窗外,带着满脸的哀伤点点头。

「编到同一班的时候彼此就互相有好感了吗?」

「不,完全没有。我一开始只对她的名字及长相有所认知。」

「我、我对克绮的印象就很深刻喔,因为他长得很高。」

与木讷的克绮相对的是脸颊泛红的牧本。

「那你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对方当成异性看待的呢?」

「我是从牧本同学的制服、姓名以及体型,进而判断她是女性的。」

「因、因为克绮他很老实,所以」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间的相声吗?从游乐园约会、到将昏倒的牧本带回公寓的事情,两人把一切过程告诉全班同学,这时也差不多快要下课了。

「好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时间也差不多了。」

「起立、敬礼、坐下。」

白木像幽灵般无力地走出教室。

「喂,克绮、牧本,到屋顶去吧!」

趁着班上同学尚未包围两人,峰雪抢先建议。

「唔,我是无所谓。」

「我、我也是。」

牧本的娇羞模样让所有男铜学当场都看傻了眼,而女生们也没有闲言闲语,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牧本的声望。

「那我们走吧。」

-3-

「真是抱歉,拿你们当话题。」

峰雪一边打开便当一边道歉。

「不,我并没有感到不愉快。正如你所知,我并不是很喜欢听白木讲课。话又说回来,牧本同学觉得幸福吗?」

「我吗嗯,我过得很愉快。」

「那真是太好了。」

九门克绮笑了出来。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

「不过你们两个看起来真不错。」

「长相会根据时代、文化、主观而有不同的观感,因此我个人不建议以长相作为评判别人的标准。」

「不是那个意思啦算了,你好像也没啥改变。」

「克绮。峰雪指的不是长相,而是脸上的表情喔。」

「嗯原来如此,意思是说峰雪很喜欢我现在的表情吗?」

牧本马上就帮他解释意思,峰雪忍不住心想这么好的女孩配给克绮实在太糟蹋了。

峰雪两、三口吃完便当之后说:

「我吃饱了。那我就先回教室了,两位。」

「为什么?」

峰雪思考片刻后回答克绮:「这是我的自由。」

「唔,因为这和你平常的行动模式不太一样,我有些在意才会发问,这么做不恰当吗?」

「别在意。」

峰雪说完便转过身,牧本八成正低下头吧,他不想看见她现在的表情。

看见幸福的人是件好事,连自己都会跟着觉得幸福。

可是说不会寂寞是骗人的。

峰雪用手拍打脸颊,为自己注入干劲,然后在离开时顺便将躲在屋顶入口偷听的人全部赶回教室。

「牧本同学,我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在牧本同学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依照伊格妮丝的指示亲吻了你。」

克绮用平淡的表情叙述。

「嗯,我还记得一点点。」

牧本开始想像克绮接下来会说的话,想必那一定十分地温柔、直率,才更显得这些话残酷无比。

虽然事出突然,可是在没有取得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行动,我感到很抱歉。

「首先,虽然事出突然,可是在没有取得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行动,我感到很抱歉。」

一般而言,接吻代表着彼此的恋爱关系。

「一般而言,接吻代表着彼此的恋爱关系。」

但是,由于当时的行为与急救措施无异,因此我必须声明自己的行为绝对不存在其他含意。

「恋爱的含意可分为三种,各别是主观层面、互动层面,以及社会层面。」

咦?

「方才在教室里的那场骚动,我们可以将它解释为恋爱的社会层面,牧本同学主动与我接吻,或是我主动与牧本同学接吻,我认为这种场合就足以称为互动层面。」

这时牧本才总算察觉到状况有些不对劲,克绮说起话来异常地快,再加上他的视线游移不定,而且连脸都红了。

「若是说到主观层面,现在我对牧本同学抱持的感情分量已经多到不合理的地步。」

「那、那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开始觉得这怎么可能,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才对。

「要导出结论,我想应该十分简单。」

「我希望你能亲口对我说出来。」

牧本直视克绮的眼睛,原本飘移不定的眼神,现在也同样注视着牧本。

「根据上述的理由,无论从主观或是客观的角度,都足以判断出我现在的感情。」

「克绮请表明你的主旨。」

「我喜欢你。」

克绮羞得从脸颊红到耳根。

但是此刻牧本受到的冲击却远在他之上。

她全身软绵绵地向后倒去,克绮赶紧上前抱住她。

「你没有说谎吧?」

「我不擅长说谎。」

「我只剩下短短的三天这样也可以吗?」

克绮更用力地抱住牧本。

「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可能性。」

「这样就够了。」

「什么意思?」

「只要有三天就够了。」

牧本靠在克绮的胸膛上轻声地说:

「我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要如何定义幸福」

克绮的话只说到一半,两人的嘴唇便已经重叠,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

就连冷峻的秋风也无法冷却两人火热的身体。

不久以后,两人缓缓地分开。

「牧本同学。」

「什么事?」

「我刚才在思考有关幸福的定义。」

「不过我刚才在思考有关你的事情。」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幸福的定义极为符合。」

「所以,你的结论是?」

「现在的我是幸福的。」

牧本捧住这张认真的脸,朝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4-

午休时间的教职员办公室里。

「梅尔奎亚利老师,有你的电话。」

「谢谢你。」

他已经猜想到对方是谁,明明有手机这种便利的道具,对方却刻意透过学校的电话进行联络,大概是想藉此表达不满吧。

「是我。」

严峻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

「我正在工作,若是私事的话,麻烦晚上再跟我联络。」

「我希望你能将凡提丝蒂卡交出来,那是敝社的财产。」

「我们学校没有您说的那名学生。」

「梅尔奎亚利。她现在可说是命在旦夕,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文字游戏。」

「神鹰先生,就算你这么说,不存在的东西要我怎么交给你?」

「我是因为尊重你,才会亲自打电话和你联络。」

「即使如此」

「我明白了,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寻找牧本美佐绘,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

「越快越好。」

神鹰说完后便挂断电话。

真是的,看来他们真的是急了。

凡提丝蒂卡是对抗人外兵器中的王牌,目前的史特拉斯不容许失去她。

或许是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史特拉斯与梅尔奎亚利,也就是夜闇之民间,长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史特拉斯制药运用其庞大的势力,令人外的捕食也就是吃人的行为不至于曝光,另一方面则是暗地里将大量的人外之民当成实验材料。

但是,只要史特拉斯确定自己拥有将人外之民全数歼灭的战力,这个平衡就会崩溃。

问题就在于时机。

「老师?梅尔奎亚利老师?」

「怎么了?」

背后被戳了一下,这打断了梅尔奎亚利的思绪。

原来是新任的年轻老师,好像是叫做白木的样子。

「我跟你说,你们班上的」

是来告状的,简单来说这个人缺乏自信,并且将自己课堂上发生的各种问题推给级任导师解决,还可以藉此卖个人情。

这种人倒也不是那么罕见。

「请问我们班上的学生怎么了吗?」

「牧本和九门两人今天早上竟然一起迟到」

「喔」

梅尔奎亚利感到有些头晕,看来危险已经逼近夜闇之民了,于是他开始思考各式各样的对应方案。

「你看,他们两个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问题的。」

眼前的男子再度强调,他的嘴脸真是不堪入目。

「迟到固然不对,但是本校并没有规定一起迟到的人要另外接受处罚。」

梅尔奎亚利自然地回答。

「不,重点是年轻的男女居然一起」

「他们自己有承认什么吗?」

「也没有,所以我才想先和梅尔奎亚利老师商量一下。」

他终究还是想要撇清责任,于是梅尔奎亚利将杀意化为微笑,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向他们问清楚的。」

「那就麻烦你了。」

白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梅尔奎亚利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神鹰打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九门克绮和牧本美佐绘的所在地。」

「你是指那件事啊。方才真是失礼,他们两个似乎是迟到了,目前正在校内。」

「我希望你能平和地把他们交出来,你意下如何?」

「我记得你们应该是不能干涉校园内部的吧?」

「但是在校外捕捉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想问题应该是出在贵社的搜查能力吧?我们在这次的事件中可是一直保持中立的。」

「中立吗我就姑且相信你。」

「这当然,我以我们两人的友谊发誓。」

梅尔奎亚利意味深远地笑着说道。

「好,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挂上电话,梅尔奎亚利开始思考。

身为夜闇之民却混入人群之中,进而选择成为学校的教师,一切都是因为这对他而言是最恰当的方法,可以充分掌握都市内的人际关系,并且利用这层关系确保食物来源,「转出」私立海东学园的学生之所以会如此众多绝非偶然。

话虽如此。

脑中一浮现出这所海东学园陷入战火的景象,就不免令他感到心痛。

「梅尔奎亚利老师?」

一道低沉的声音令他转过身。

「是的。」

「怎么了吗?」

他是负责教日本历史的老师,名叫多田。这个迈入中年的老师会花一整年的时间教导学生有关安土桃山时代的各种知识,在他的课堂上没有平安时代也没有镰仓幕府,甚至见不到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

虽然有些重视学业的学生会无视他,但是喜欢他上课方式的人也不少。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有些迷惑,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担任教师这个工作。」

梅尔奎亚利说出了心声。

对梅尔奎亚利而言,多田终究是人类,虽然引不起他的食欲,勉强还算得上是饲料。不用说,身为夜闇之民的梅尔奎亚利比多田来得年长许多。

即使如此,梅尔奎亚利依然将多田视为长辈。

「这个嘛」

多田喝了一口茶。

「倒是梅尔奎亚利老师,你还真是轻松。」

「是这样吗?」

「是啊,通常像梅尔奎亚利老师这种年纪的导师,光是照顾这些小鬼就快忙不过来了。即使会担心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老师,也不会去烦恼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当老师这种问题。」

「说得也是」

梅尔奎亚利苦笑着回答。

「有个名词叫做负面教材,这你晓得吧。」

「是。」

「这个年纪的学生就算放着不管,他们还是会学到东西的,当中也包括我们的成功与失败。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其实不管我们在课堂上教些什么,倒也不是很重要。」

梅尔奎亚利眯细眼睛,多田说的那些话当然不包括绑架及谋杀。

「说归说,这只是我不务正业的藉口罢了。」

中年教师笑着说:

「如何?要不要来杯茶?」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梅尔奎亚利下定决心。

「那么我该走了,待会还有课。」

「嗯,真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哪里,我才是受益良多。」

「那真是太好了。」

男子高兴地笑了起来。

梅尔奎亚利也回以微笑。

-5-

从屋顶走回教室的途中。

两人的十指紧紧相扣,手臂互相倚靠,肩膀上有着甜蜜的负担,以及从秀发传来淡淡的清香。

九门克绮此时脑中正一片混乱。

脑原本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的,既然**毫无异常,大脑自然没有运作的必要。

此时的克绮几乎进入了休眠状态,紧靠着牧本渡过每一分每一秒。

他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克绮,你现在在想什么?」

牧本的声音让他惊醒过来。

「没有。正确来说,是几乎无法做出可以利用言语或逻辑表达的思考。」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幸福吧,我从来不知道幸福会让人变成这样。」

「我一直在想有关克绮的事喔。」

「喔?」

「我在想我们的相遇究竟是不是命中注定。」

「我个人并不相信命运,未来理应充满了未知数,而所谓的命运,只不过是人们在事后额外添加的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转机。事后回想从前,就会觉得当时的选择正代表着命运。但是如同我刚刚所说,人的一生中必定会遇到各种转机,一旦条件变动,『命运』也会随之不同。」

「比如说我和克绮没有成为恋人的世界?」

「没有错。只要基本条件及偶然相乘的话,或许就会和峰雪一同坠入爱河也说不定。」

「克绮和峰雪同学吗?」

「不,是峰雪和牧本同学。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假设,也不能断定牧本同学说的情况毫无可能。」

「克绮你讨厌我吗?」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比想像中要来得小。

「那你不觉得无论情况怎么改变,你都一定会喜欢上我吗?」

「客观来说,我并不这么觉得。」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你、你在说什么?」

牧本预料之外的发言令克绮的大脑陷入恐慌,他的大脑从原本的静止状态切换成高速运转模式,可惜只是在空转。

「能把想说的事情毫不保留地说出口,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克绮大脑的运转总算缓和下来。

「这单纯只是能力上的缺陷,因为我不晓得其他的表现方法。」

说出口之后他才察觉。

「这么说来,我刚才的回答并不算正确。」

「重新说给我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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