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好,大哥,咱们这就拿了姓曲的……”飞天猫放下酒碗说道。
“老二,老三,尔等不可造次!”盖山河先喝住了两个,“曲缙云人还是不错的,跟俺们也没有大的过节,咱要先礼后兵,探探他的口风才是。”
“就是,一码归一码,姓曲的处事还是挺公道的,姓杨的才最不是东西。”赛诸葛不失时机地出面帮腔。
“但凭大哥吩咐!”大厅里几个头目全都叉手领命。
三面峭壁,背靠大山,鹰嘴崖突出成一个独立的山峰,如同被刀砍斧削出的鹰嘴形峰峦,险要非常。
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山道,顺着峭壁的走势蜿蜒向上,狭窄处只能容两三个人并排站立,形成易守难攻的关隘,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进山门、通天梁、南天门,这三处地方架上机枪,就是来个几百人也别想轻易拿下来。”陈龙掀开眼罩,不时记录下这沿途的险要之处。他今天的扮相就一个独眼龙背夫随从,左脸上还用巴掌大的膏药拉歪了嘴,再扣上顶灰布军帽,就算陈老山也要看上半天才能认出他来。
“是啊,老杨是没有来过,他以为还能轻松解决呢。盖山河经营山寨十几年,依仗的可不就是这险要的地形。”曲缙云自然认同陈龙的见解。
一入进山门,陈龙几个就遇到了阻拦的土匪,被搜去了随身的短枪。筐子也被反复翻了好几遍,看看没有一件是能伤人的兵器,土匪也就放行了。
被土匪压着一路上到鹰嘴崖上,回头望望,山腰下已是茫茫渺渺的薄雾轻纱,看不太清楚了。
“原来是八路军曲政委来了,盖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盖山河带着人站在聚义厅的台阶上,看到曲缙云,抱了抱拳道。
唉,这事儿难办了!曲缙云听到他的称呼,心底暗叹一声,也抱拳笑道:“盖大当家的来去匆匆,都不愿意和曲某打个招呼啊——”
“哎,此事原委曲折,一言难尽,俺们还是厅里唠。”盖山河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二,吩咐小的们上酒。”
“事情我都了解了,是非曲折暂且不论。今天我来就是想听听盖大当家的是个什么想法,日后有些什么打算——”客套了三碗酒,曲缙云开始引入了话题。
“曲政委,那咱就实话实说了啊。”盖山河抹抹嘴,“说实话,按还是真心钦佩八路军打鬼子的干劲和决心的,吃糠咽菜饿着肚子都要杀鬼子,确实是一群好汉子。”
“哈哈,你们也不差啊,在县大队这一段日子,杀鬼子、斗伪军,也没见你高国良叫苦嘛!”曲缙云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想用语言打动盖山河。
“俺们不行,受不了那个规矩,吃不起那个苦。起码比起八路军要差的远了!”盖山河摆摆手,“俺也是为了报一家的血仇,这才愿意去县大队的。现在俺们也杀了几十号小鬼子了,这仇恨也算得报了,俺寻思着,大概俺们这缘分也到头了。所以,再有了姓杨的那么档子事,俺们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大仇得报,盖大当家的就不愿意抗日了?是不是鬼子再给点好处,你们还能投靠了他?”曲缙云冷冷地笑着,话语却很不客气。
“哎,曲政委是小看我鹰嘴崖了!”盖山河顿下酒碗,“俺今天就能给你个保证,日本鬼子这一辈子都别想能收买了俺,血仇得报,家恨还在,往后百年、千年都不敢忘了!”
“好,我记下了!盖大当家的是个血性汉子。”曲缙云首先松了口气,起码鹰嘴崖不会投靠了鬼子了。
“曲政委,你能来,俺也挺高兴,说明你还拿俺们这帮子土匪当朋友。”盖山河端起酒碗遥敬了一个,“不过,弟兄们都野惯了,受不得军法的约束,实话告诉你,八路军俺们是没有可能回去的了。哪怕是你让姓杨的来磕头赔罪也不抵用。”
“行吧,你们的心意我都了解了,只要能抗日,大家就永远是朋友。希望盖大当家的还是要好生约束部下,不能肆虐老百姓……”曲缙云被封死了谈判的可能,只得退而求其次。
“这个不劳你们八路军操心,俺们做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替天行道嘛!哈哈——”盖山河笑着干了碗中酒,暴露出积年老匪的智慧。
“那好,咱们日后后会有期,说不定还会在抗日的战场上联手配合呢。”曲缙云也干了酒碗,准备告辞。
“慢着!曲政委就这么几句话打发了俺们,可有些不够地道啊!”不等盖山河送客,草上飞站了起来阻拦道:“俺们受你的忽悠,参加县大队打鬼子,前后死逑了三十七个弟兄,伤的就不算了,这个八路军得给个补偿吧!”
“什么补偿?战士们打鬼子牺牲,那是烈士,我们是有优待政策的。”曲缙云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一说。
“曲政委,俺们就瞧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请八路军拨付补偿金一万个大洋,枪支三百支怎么样?那些枪支,也是弟兄们前后豁了性命缴获的吧,算是物归原主,不过分吧!”草上飞掰着手指,将一场场战斗缴获报了一遍,连枪支型号、手榴弹和子弹的数目都清清楚楚,看来是早就有高人指点了的。
“八路军有政策,一切缴获归公,我没有权力答应给谁。”曲缙云变了脸色,语气也生硬了起来。
“嘿嘿,那就对不住了。”草上飞一挥手,“来呀,请曲政委几个到客房好好休息几天,让那个小八路下山捎个话,请八路里能管事的拿东西来赎人!”
“你混蛋!这是要玩绑票吗?!”曲缙云气愤地摔了酒碗。“盖山河,这是你的意思吗?”
“少他妈废话!来人,带走!”草上飞嘭的一拍桌子,让匪徒们押人。
盖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