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同学。
清香战战兢兢呼唤着这个拥有茄子脸的同班同学。
她的声音弱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因为她在害怕。
对方则是没有回应。
鹿山同学?你还活着吧?啊哈哈,我想应该是吧'毕竟你姑且是用两只脚稳稳站着的啊哈哈
即使嘴里不断说话,清香的视线仍集中在某个地方。
鹿山的头顶上,从那里长出来,像是细长圆筒一般、前端变成球状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
那个我说鹿山同学,你头上那个东西我想想,也就是发髻吗?那是从哪来的?买的吗?在百元商店买的吗?
鹿山大幅向前踏出一步代替回答。他标准的身高与体格,现在看起来像是熊一样高大。
等、等一下└
清香反射性地想要挡住鹿山。
!└
在清香的手碰到鹿山胸口的瞬间,她的视界整个倒转过来。
背部承受的剧烈疼痛,与金属物体彼此撞击所响起的沉重噪音,同时朝清香袭击而来。
清香拨开挂轴跟日本刀跟加框的大幅抽象画跟狸猫标本跟焦黄的百科全书,并且马上站了起来。
她看见即将要进入隔壁和室的鹿山背影,也隔着鹿山看见舞子与山冈的脸。
舞子同学快逃!S&M!
清香的动作很迅速。她踢飞无数的破铜烂铁,就像是贴着客厅地板滑垒一样,朝鹿山的脚冲撞过去。
鹿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和室的榻榻米上。
发髻!鹿山同学的头上有发髻,那是天线!
低头看向倒地的鹿山之后,舞子与山冈的脸色虽然并没有因此大变,不过听到清香的叫喊,又看到鹿山头上的发髻后,他们似乎很快察觉到目前的事态。
混乱与恐惧与极度的警戒心,使得清香热血沸腾。
那个发髻是天线!鹿山目前是某人的Slave!
舞子同学,快逃!鹿山抱歉!
清香这么说,并且从鹿山的背后扑上去。她的右膝命中鹿山的背脊,还发出咯一声讨厌的声音,不过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感觉不到痛楚。
鹿山就这么任凭清香骑在背上,开始缓缓向前方爬行,并且抬起面无表情的脸,慢慢伸出右手。他的手朝向矮桌,以及放在桌上的s&M伸去
住手!笨蛋鹿山!茄子,你够了吧!
大概是不高兴被叫成茄子吧?鹿山停止匍匐前进的动作,并且就像是在进行背肌测验一样,猛然将背脊向上弯曲成V字形。
(不会吧?)
还来不及这么想,清香就被甩到天花板上。在尘埃宛如雪花一样落下的状况中,清香的身体再度落在鹿山背上。
好
(痛!)
胸口遭受强力撞击,导致清香在瞬间喘不过气来。
彩原同学,天线借我用!
咦?
传入耳中的山冈声音,使清香不由得忘了痛楚。
山冈很快伸出手,抓起矮桌上的s&M。他将控制器扔向舞子,自己则是拿着天线。
清香以及舞子的视线大概鹿山的视线也是吧,都集中在山冈头上。
来,把我设成Slave吧!我会阻止他给你们看!∟
然而,舞子只是默默看着山冈的脸。
那个我还不记得他的名字总之那边的那个人想要抢走你的S&M。若要避免被他抢走,就只能把我设成Slave了吧!
山冈这番话是正确的,然而清香却感到不太高兴。
(擅自闯进别人家中,还说什么要没收东西之类的,现在却说出这种像是在装英雄的话啊?)
清香忘了自己也是擅自闯进来的,就这么狠狠瞪向山冈。
唔喔!
被自己压在下面的鹿山,传来了微微抽动的触感。清香连忙以双手搂住鹿山的脖子拚命抓住,她可不想再被甩到天花板上了。
啊哇哇哇!鹿山"\.,"\∟
鹿山就像是将死的蚱蜢一样拚命挣扎。虽然清香双手使力,不过鹿山身体却以手为支点激烈地上下晃动,就像是在玩牛仔骑马的游戏。
舞、舞子同学!这、这时候没、没办法了了了了啦!照他说的做吧!
好,我知道了。∟
舞子以一如往常、完全没变的温和语气这么说完之后,就握住控制器的样子。毕竟清香的视线正以惊人的速度上下晃动,即使再怎么专注地看,顶多也只能看到大概而已。
呀啊!
鹿山的身体出现了人体不应该会有的动作。他就像是将全身当成弹簧,把抓住他脖子的清香背在背上,维持趴下来的姿势,并朝上方弹跳到天花板附近。
虽然并没有撞上天花板,不过受到惊吓的清香放开了鹿山的脖子。她在空中旋转半圈,这次是背对着地面摔到榻榻米上。
美仓同学!
握着控制器的舞子跑到清香身旁。
舞、舞子同学先不用管我
清香指着舞子的控制器,快点操纵山冈吧〡她原本想要以眼神如此示意,舞子却摇了摇头。
咦?
清香总算理解原因了,因为天线依然被握在山冈手中。
你在做什么啦!
清香不由得大喊。
没啦,可是把这个cha进去的时候,应该还是很痛吧我刚才在想这件事,啊哈哈哈哈
笨蛋!清香以极为直接的方式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就算你骂我笨蛋
山冈没办法把这句kang议说完。
因为他被发髻鹿山撞飞,就这么越过外廊上方,甚至飞进院子里。
同时,他原本所握的天线,就这么浮到空中转啊转的。
鹿山伸出手想要抓住天线。
不要得意忘形了,发髻茄子!
清香以矮桌当成踏脚台往上跳,比鹿山先接住天线。
你好厉害,美仓同学。
舞子这声细语,使清香不顾目前的状况开心了起来,不过这种心情在瞬间就消失。
没能抢到天线的鹿山右手,改为稳稳抓住清香的脖子。
呼吸停止了,视界急速变得昏暗。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
这是在无意识之中做出的行为如果这么说,就是骗人的。
为了逃离被掐住脖子的痛苦,清香拚命挥动着手臂。
而且在此同时,她也想着哎,还有这种方法。
清香使尽力气,将握着天线的右手朝自己的头顶打下去。
瞬间传来了刺痛,视界以此为信号整个改变。
原本几乎变得漆黑的视界忽然恢复,无法呼吸的痛苦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
身体变得无法自由控制。不只是手脚,清香甚至无法控制眨眼的动作。
(不过意识还在和刚才在公园的时候一样。)
视界向旁边移动,将鹿山的茄子脸捕捉在视野正中央。
(这个嚣张的茄子!你还要掐我多久啦!啊,既然我的头可以像这样转动,就代表舞子同学有确实在操纵我的身体吧?你有听见吗?应该说哈啰'有接通吗?要是我的想法有传达给你,请你让我眨一下眼睛作为暗号。)
眼睛眨了一下。
(啊,有听到吧?总而言之,请把这个家伙的手指从我脖子上拉开,虽然不会难受,不过骨头一直发出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妙)
眼睛眨了一下。
眨眼之后,清香的双手马上抓住鹿山的手腕。
(没错!就是这样!然后,就这么把他拉开)
虽然失去感觉,不过清香知道舞子正在使力,也看得见自己的手指正在颤抖。
(咦?)
手指正在使力,然而鹿山的手没有放开清香的脖子。
(对喔,原来如此,这个家伙也用发髻天线提升能力了。)
即使清香对体力再怎么有自信,鹿山终究是男生,既然彼此都以天线提升能力,原本的力量差距就会显现出来了。乐观来说是不分上下,但现实上鹿山的力量应该比较大吧。
(所以呢?我的脖子就会这样被掐断吗?)
眼睛眨了三下。
清香的眼皮反覆轻微开阖,可以知道舞子的慌张。
(放心,请冷静下来。我想想,请把右脚弯起来抬高,就像是让膝盖贴紧胸口那样。再高一点!我的身体很柔软,所以可以再高!就是这样!然后不用客气,把右脚向前伸古巴I﹒)
眼睛眨了一下。
在眨眼的同时,清香的右脚以非常快的速度踢出去。肚子正中这一踢之后,鹿山的身体轻盈地浮到空中向后方飞去。
清香的视界开始卷动,朝鹿山飞走的轨迹追过去,茄子脸被踢到山冈旁边。
(啊有点太过火了吗?)
眼睛眨了三下。
(鹿山还活着吧?)
眼睛眨了五下。
(啊!还活着。)
鹿山的上半身忽然坐起来,动作不自然得像是被线拉起来。
()
总之,幸好鹿山还活着,不过马上就出现新问题了。
(怎么办,他还打算过来吧?)
要是鹿山操纵鹿山的那个家伙再攻过来,这次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应该说,我没有胜算的。)
眼睛眨了两下。
鹿山以缓慢的动作站起来。
其实这时候应该紧张地吞一口口水才对,不过目前的清香什么都做不了,她能做的就只有呼唤操纵自己的舞子。
鹿山看着清香缓缓踏出脚步,才以为他要走过来了,却忽然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逃走了?)
眼睛眨了一下。
(太好了等等,一点都不好!要赶快去追!要找出把鹿山设为Slave的犯人才行!)
眼睛用力眨了一下。
视界忽然大幅晃动,使得清香差点要晕倒。
她向前跑去,然而在从和室跑到外廊的时候,清香的脚步忽然停住了,视线在院子与客厅之间不断来回。
(啊'真是的!赤脚没关系啦!现在是紧急状态!)
清香正确来说,应该是被舞子设为Slave的清香身体,全力冲刺跑到了宅邸后方。
(这是怎么回事?)
彩原家的后院无法以正常形容。
与宅邸内一样,这里也成为舞子爷爷堆放收藏品的地方。
虽说是后院,但还比外廊所面对的院子宽敞,一整面都随意堆放着奇怪的雕像、铜像、摆饰品、石头、或是怎么看都搞不懂是什么东西的垃圾,形成了某种迷宫。
(唔哇,要撞到了!)
然而,在夕阳西沉的昏暗天色中,清香的身体确实避开障碍物向前跑着,大概是因为负责操纵的舞子完全掌握了这些破铜烂铁的位置吧。
(有了!)
看见鹿山了,从二宫金次郎铜像以及大约与人类等高的摩艾像之间,隐约看得见他身穿制服的背影。
请等一下!
舞子以清香的声音呼唤他。
大概是被这个声音吓到吧,鹿山全身(包含发髻)用力地抽动了一下。
请等一下!
清香=舞子再度呼唤一次之后,鹿山的手脚忽然弯曲,变成像是干扁青蛙的姿势。
(啊飞起来了。)
鹿山将手脚伸直之后,身体就高高地跳了起来。他轻松越过高度及胸的围篱,就这么跳到路上。
(舞子同学,我们也跳吧!)
眼睛眨了一下。
清香的视界忽然整个往上卷。
不只是围篱,跳起来的清香身体甚至越过外面的道路,落在正前方一栋两层楼大房子的深绿色瓦片屋顶上。
地面位于遥远的下方,惧高症开始作祟了。
(舞子同学,跳得太用力啦!)
眼睛眨了两下。
视界不断旋转,使得清香感觉又要晕了。
舞子正慌张寻找着鹿山的身影。
(啊、那里!不是那里,在那个邮筒旁边,对,就是那里!)
清香的视界固定下来了。
在舞子家后面、即将要转进一条小巷子的地方,可以看到鹿山拚命奔跑的身影。
(啊、难道说,我的视力变好了?虽然很暗,却可以清楚看见很远的地方)
以直线距离来说,大约是位于三十公尺的前方。
(舞子同学,镇静下来,请一口气跳到那里吧!)
眼睛眨了两下。
清香知道舞子在犹豫。
(那种距离,我跳得过去的!)
眼睛眨了两下。
(咦?在烦恼什么吗?明明再不快一点就会被他逃走至今已经好几次把我设为Slave了吧?难道说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吗?还是担心我的惧高症?)
眼睛眨了一下,接着又眨了一下。
似乎是两者皆是的意思。
(关于惧高症,我会想办法忍耐。至于身体我想想,在弦月公园的时候,我从五公尺高的地方跳下来也没问题对吧不过,如果要从这里一口气跳到道路上,距离更长而且高度也更高啊啊,如果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摔断腿了。不对,要是在着地的瞬间巧妙减缓冲击啊!对喔,舞子同学在运动细胞这部分有点不太行咦!这段话她应该也会听到吧那个,舞子同学。)
眼睛眨了一下。
(我做得到的!如果是我的身体就没问题!着地的时候,抓准时机让双脚降低冲击力等等,真的能巧妙抓到这个时机吗啊啊,再烦恼下去也没有用的!)
眼睛眨了一下。
(总之跳吧!我会把着地缓冲的时机跟你说!)
眼睛眨了一下。
清香的身体跳到空中了。
虽然被设为Slave之后,应该已经失去感觉,不过胃部附近似乎紧缩起来。
其实就原本的情况来说,应该会因为过于害怕而闭上眼睛吧,不过目前的清香甚至不被允许这么做。
(别认输!加油,一定要搞定!我要加油!)
身体画出平滑的抛物线,越过好几间屋子的屋顶,朝着小巷子
(舞子同学,现在!)
着地了。
虽然无法感觉因此没能肯定,不过就眼中所见,双脚似乎都平安无事。
(太好了话说回来,得赶快追上鹿山才行!)
视界微微抖动了起来,但已经看不见鹿山的身影。似乎是在舞子犹豫的时候,他已跑到其他地方。
(舞子同学,往哪个方向都好,总之跑吧!)
依照清香的吩咐,舞子让清香的身体向前跑。
(应该已经被他逃走了吧?)
然而出乎清香的预料,她很快就找到鹿山。
鹿山就坐在沿海国道旁的步道上,他背靠电线杆露出恍惚的表情。
而且,他头上的发髻消失了。
那个鹿山同学,你没事吧?
清香应该说被舞子设为Slave的清香,温柔地朝坐着不动的鹿山如此询问。虽然借用清香的声音,不过说话的人当然是舞子。
(居然问他有没有事?而且还叫他鹿山同学有点恶心耶。咦?不会吧,等一下舞子同学,你在做什么啊!)
清香的视界忽然向下,朝鹿山的头顶逼近。
舞子应该是在确认发髻也就是天线,是否真从鹿山的头顶消失了吧。
(这我能理解啦:可是舞子同学,以现在这个状况,鹿山的脸是不是埋在我胸前应该说,是不是变成我主动把他埋在我胸前啊?)
一瞬间的迟疑之后,清香以双手猛然朝鹿山的肩膀一推。
虽然后脑杓撞上电线杆,不过鹿山的眼皮依然紧闭着,看来他从刚才就一直昏迷不醒。
应该是昏倒了,现在或许把他带回家里问一下情形会比较好。
(啊、说得也是,得把鹿山这家伙的领子抓起来问话才行。)
虽然不用抓领子,不过得好好问话才行。
(啊!)
清香发觉了一件非常单纯的事情。
啊。
清香内心的声音,使舞子也发出一个客气的声音,她们似乎同时察觉到相同的事情。
在需要进行沟通的时候,只要像这样正常讲话就行了。只要我讲话,清香也可以听到声音对吧?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先不管这个赶快把这边的茄子带回去吧!)
知道了。
清香抓起昏迷不醒的鹿山腰带,轻松扛起了他的身体。
(舞子同学,那个啊,当我没说。)
清香应该说将清香设为Slave的舞子,把鹿山当成像是大背包一样提着,沿没什么人的住宅区街道走回宅邸。
走进宅邸后方的木门之后,清香‖舞子轻轻把鹿山放在院子的角落。
(咦?)
刚才倒地的山冈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但毕竟一直倒在那里很奇怪,而且就算不见了也无所谓。
说实话,清香并没有担心山冈的安危。如果他本人想这么做的话,无论是没有打过招呼就迳自回家(可以的话,清香希望他就这么离开这座星祭市丫或者是一辈子都躺在院子里
也OK。
然而,问题在于
(1.圆眼睛油头发的头皮屑家伙醒来了。2﹒进入屋内了。3﹒因为正把我设成Slave操纵,所以舞子同学正露出毫无抵抗又像是假死状态的可怜模样)
清香虽然想要冲进外廊,不过被设为Slave的她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身体无视她的意思,朝宅邸外围绕了半圈,接着从紧急逃生口进入厨房。
(舞子同学要去哪里?)
我的事情不用担心。别管这个,先去浴室吧。
(啊啊,去浴室。咦?要、要要要、要做什么啊?)
既然是去浴室,要做的事情当然只有一件得把身体弄干净才行。
(不会吧)
清香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但她的身体依然无视内心想法,穿越阴暗的走廊之后拉开木制拉门,里头是洗脸台及更衣室。
清香按下按钮,随即天花板的日光灯发出声音点亮了。灯管似乎很老旧,以不规则的频率忽明忽灭。
(真、真的要洗澡了!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
对不起,我家很老旧。虽然每天都有到处整理,不过这么大的家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很难面面俱到
发出青白色光线的镜子里,映着清香的上半身。
以外型来说不对,这具身体毋庸置疑是清香的。
然而,舞子却在身体里头而且清香也在。
(回过神来才发现,虽然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接受了,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我自己是Slave所以不清楚,但是身为Master的舞子同学,即使是在现在这一瞬间,也可以像这样知道我在想什么这应该叫做传达吗?还是我们共享相同的知觉?到头来,所谓的共享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鹿山同学什么时候会清醒来,所以快点吧。
(咦?所以,我说那个)
老旧铝门的另一边就是浴室,与屋内其他房间一样,这里也经过精心设计。贴满小型蓝色瓷砖的地板、墙壁与天花板,都可以令人感觉到古老的风格。
那么,要脱啰。
(啊!不对,关于这个,虽然没有感觉所以不太清楚,不过我应该没有流很多汗而且这不是重点!)
不过已经黑漆漆了,你看。
清香手上拿着她刚才所穿的白色袜子。虽然原本是白色的,不过正如舞子所说,脚底的部分已经脏到黑漆漆,因为她刚才没穿鞋子就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关系。
这双袜子,我想就算洗了也不会干净,何况到处都破了。对不起,我会赔偿的。啊啊,果然!对不起,不只是袜子,清香的脚也变得好脏
(我、我的脚?我只有被脱掉袜子吗?啊哈哈,说得也是。)
清香将毛巾沾湿之后坐在浴缸边缘,并且开始仔细擦拭双脚。
(那个舞子同学,脚我自己来擦就好了,所以请拿掉天线,让我摆脱Slave的状态吧!)
但舞子擦拭着脚并且说道:不可以,脚脏成这样太可怜了明明很漂亮的。
(漂亮?我、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形容过,倒是有被说过很有肌肉就是了。)
将清香设为Slave的舞子,为了要擦去污垢一直凝视她的双脚,清香当然也变得要看着自己的脚。
(或许,这是我第一次像这样一直看自己的脚吧。咦?我的拇趾是不是有点长?这样算正常吗?大家都这样吗?啊、这不是重点)
清香思考着。
正在擦拭自己双脚的这只手,毋庸置疑是自己的手,不过做出这个行动的却是舞子。所以,若是把**或生理之类的玩意另当别论,目前就等于是舞子正在帮自己擦脚。
这果然会
令人心跳加速。
(啊!)
清香连忙让自己不去思考。
成为Slave的现在,自己像这样心跳加速的状况,也正被舞子完全看透。
不行,这样实在羞死人了!
(啊!啊!)
这样叫也没用。
即使是因为很害羞所以决定不去想,但因为这是出自内心的想法,所以还是会全部被舞子知道。
而且说实话,自己被那组s&M设为Slave,脑袋里的想法还被强行窥视,清香对此实在是感觉不愉快。
(就是这样。)
在擦脚的这段期间,清香拚命在脑中持续喊着不愉快、不愉快。
我想这样就没问题了,要回来啰。
最后以干毛巾擦脚之后,舞子让清香的身体动起来,并且回到和室。
舞子握着控制器,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和室里。
在她身边,是露出某种严肃表情、保持正坐姿势的山冈。
两位,欢迎回来。山冈低下头致意。
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看得见他的嘴巴周围沾有蛋糕屑。
(这小子!)
原本放在矮桌上、装有海绵蛋糕的盒子已经空了。
(还说是伴手礼,结果竟然自己吃光光还是在我们去追茄子的时候!)
清香同学,谢谢你,我拔掉天线啰。
(好、好的)
清香坐到舞子身旁。
看得见自己的手从视野一角经过,接着一瞬间有种意识远离的感觉,随即双手双脚以及全身的感觉都恢复了,她从Slave状态回到正常状态。
继弦月公园之后,这种受到操纵却意识清楚的状态,是她第二次的体验,果然还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触。
(啊!跟那个满像的。冬天时,变得冷冰冰的身体一泡到热水里,就会有种慢慢麻痹的感觉。虽然很像是那种感觉)
跟那个很像吧,舞子同学。清香对舞子这么说。
舞子好像也取回身体的自由了,正缓缓爬起来。
那个,美仓同学,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啊
看到自己手上的天线,清香微微发出声音。
差点忘了。
因为天线已经没有穴在自己头上,所以与舞子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连结已中断,思绪已经没有相通。
(这我完全不介意就是了,毕竟我也不喜欢脑袋里的东西单方面被偷看)
那么,美仓同学
山冈一边揉着腰,一边缓缓靠近。
被设为Slavez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同学,你有顺利追到吗?
是的,追到了,目前我把鹿山同学放在院子里让他休息。
舞子代替清香如此回答。
那么,他的Master呢?
不会那么简单就找到的!这次回答的是清香。虽然有找到鹿山同学,不过已经是天线被拔掉之后的事情了。
咦亡那怎么行呢?我有点期待的说!
山冈没神经的这番话,使清香的太阳穴附近有一道电流窜过。
(这个家伙,果然令人很不爽!)
话说,被鹿山同学扔到院子里,就这么倒栽葱躺着、一事无成的人,究竟是哪里的谁啊?好像叫做文部科学省的特务,但所谓的特务应该不会那么弱吧?你是假冒的吧?只是出自你恶心妄想的游戏吧?
山冈把手伸进制服口袋摸索,再度把那张身分证明书递出来给清香看。
我确实是文部省的特务。我们的工作主要是潜入调查或高度的情报分析,所以格斗之类的技能没有放进训练课程里。总之,一旦面临更危险的状况
院子那边传来请问一下这个脱线的声音,是恢复意识的鹿山。
鹿山的下半身就这么站在院子里,摆出以双手撑住外廊(清香觉得就像是怎么啦,要越级上诉吗这样)的姿势,观察着和室的内部。
感觉得到他脸上重叠许多微妙的疑问,并且化为涟漪扩展开来。
为什么美仓清香跟转学生彩原舞子跟另一个转学生山冈会三人齐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隔壁的客厅还有这间和室都像是有熊大闹过一样到处都是破铜烂铁还有还有
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
清香擅自在脑海里解读他的想法,就这么继续进行话题。
鹿山同学,你上来一下。
清香单方面下令。
虽然鹿山平常的性格多少有点别扭,不过大概是感到不安吧,他很难得乖乖听从清香的吩咐。
鹿山同学,你今天放学之后做过什么事情,仔仔细细说明一遍吧。
鹿山把手放在像是茄子蒂一样的头发上,发出唔亡嗯亡的声音开始思考,然后回答: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
与其说是质询或确认,清香的语气更接近威吓,使鹿山吓了一跳。
虽然并不是完全不记得不过就是我离开学校,想说要去看牙医因为是捷径,就想说走寺庙那边但等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且人在这里大概就是这样吧。
只记得这样?
虽然姑且还是这样问他,不过这也是清香在某种程度里已经预料到的答案。要是s&M正常启动,被设为Slave的人,似乎果然不会留下这段时间的记忆。
知道了。那么鹿山同学,在你即将失去那段记忆之前,你有记得什么事情吗?
清香试着改变询问的方向。
我想想,嗯
鹿山将手放在后脑枃,发出咦的声音,表情也变得像是有些无法认同。
怎么了?
嗯记得我经过寺庙旁边的时候,脑袋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可是又没有肿起来:止
被打?是**上天线的时候吧?
天线?
啊!当我没说。知道了,已经没事,好啦,快点去看牙医吧!
牙医已经休息啦,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啊啊,原本应该要请医生洗牙的说
少废话,好啦好啦好啦快点回去,没你的事、没你的事了!
鹿山说着好过分喔并且慢吞吞地站起来。
啊,等一下!此时清香叫住他。
什么事啦?我可以回去吗?还是要留在这里?
我也要回去:所以一起回去吧,因为最近这里不太宁静。
清香转身背对鹿山,朝舞子与山冈低头致意。
那么,我就回去了。
那个,清香同学
清香朝话说到一半的舞子说:啊、不用了,请你什么都不要说,今晚有点总之我回去了。
只说完这些之后,清香就把鹿山留在原地,迳自大步穿越了走廊。每走一步,背上与腰部就传来痛楚,与鹿山搏斗时的创伤还在。
喂'不是要一起回去吗?是那个吧?你说的不太宁静,指的是那个五秒跑完一百公尺的老奶奶吗?
鹿山咯咯跑着追了过来。
美仓同学,你知道吗?如果抓到那个老奶奶,让她碰到右耳的话,就可以在十秒内跑完一百公尺,不过要是让她碰到左耳,一辈子就都没有办法在二十秒之内跑完一百公尺喔!└
谁知道这种事啦!
清香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所以不是才要一起回去吗?
虽然我刚才说要一起回去,不过我心情上不想和你一起回去。
清香并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说。
这是怎样啦'
没怎样,就是这样,所以也没办法。
这边正处于百感交集的状态。
连这种事情都不懂,所以你才会像茄子啦。
4
星期六起床的时候感觉极度不舒服,对清香来说,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态。
因为好睡好醒,是清香拥有的少数优点之一。
只要睡一个晚上,一切都能搞定。
这句像是某处老奶奶会喜欢的座右铭,一直都存于清香心中。
感觉很不舒服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是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很酸痛,手脚都痛得像是持续有电流经过一样,这是被舞子设为Slave并发挥超人实力之后的后遗症。其中应该也有包含当时与发髻鹿山交战所造成的疼痛,不过她无法区别,总之就是全身都很痛。
第二个原因是
(这么说来,座右铭的语源是什么啊?)
鞭策着像是坏掉一半的身体换好衣服的清香,漫不经心地想着这种事,并且来到一楼的饭厅。
咦?你在做什么?早饭我会做啊。
爸爸正晴正穿上围裙准备早餐,以味道判断,似乎是在炒培根吧。
因为今天我比较早起啊。
正晴这么说,将平底锅里的培根移动到盘子上。
清香捏起一块还在喷油的培根,随手就扔进口中。
嗯'虽然脆脆的,不过是绝对没有焦掉的绝妙火候,还很多汁!
好吃吗?
嗯,好吃。虽然好吃,不过爸爸,不要一大早就笑成这个样子,我会害怕。
抱歉。
清香的父亲美仓正晴,在星祭警局担任刑事课课长。要说是基于工作使然应该也不算吧?不过他的长相,即使是打从出生就一直共同生活至今的女儿看来,也很可怕。
非常可怕!向后梳的西装头以及有点宽的额头,虽然细却有异常力道的双眼,薄薄的嘴唇以及嘴边的胡子。
即使是打从出生就一直共同生活至今的女儿看来
很直接就是流氓的长相,非常像是流氓的长相!
所以,要是这张脸露出甜美的笑容,即使是打从出生(略丫也相当可怕。
啊,清香,冰箱里有牛奶,是我在车站前面银河大楼地下商场买的高档货,一公升四百元的那种。
咦'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
没啦,因为想说会很好喝。
那个确实是很好喝没错啦。
因为母亲早逝,在家事之中,只有做菜是由父亲正晴负责。除去他对材料欠缺精打细算观念的这一点,他的厨艺简直就是专家级的水准。
那个爸爸,我想问一些事情。
嗯?
正晴停下正在帮土司涂奶油的手,看向清香的脸。
不是有那个事件吗?我们班上老师被袭击的发髻事件。
嗯。
那个的搜查有进展吗?
不,完全没有。正晴说完露出难过的表情。
虽然真的很对不起受害的花泽老师,不过他的受害程度很轻微对吧?花泽老师的家里是资产家,所以上头也下达指示要特别关心不过这跟杀人那种凶恶的案件不一样,没办法投入大量人力进行调查
唔!爸爸?
看到父亲眼角闪着光芒,清香在心中吐舌想着:啊,我又这样了。
就算受害程度轻微,考量到受害者的心情,我就比任何人都强烈觉得,必须要早一秒也好地尽快解决这个案件,可是
从正晴脸颊滑落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桌面。
虽然长相只能以凶恶形容,不过即使是在全世界的警察之中,清香的父亲应该也是最热爱正义、拥有最坚定决心要服务大众的人。
虽然长相很可怕就是了。
啊亡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只是问看看而已。真的不用介意,我觉得爸爸做得很好,虽然只是我的想像就是了。
:是吗?可是
正晴以袖子擦掉眼泪,并且看向清香的脸。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所以,我想说原来你担心花泽老师到这种程度└
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清香连忙以手上又子的背面照着自己的脸。
跟平常没有两样她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吧?好像很难过的表情,你从刚才下楼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
清香心想,爸爸说的应该是对的。
大概也是因为身为警官的直觉辅助吧,正晴虽然有张可怕的长相,不过内在却很细腻,而且会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即使自己没有意识到,昨天令人震惊的那个事件被那组S&M设为舞子的Slave事件本身虽然无所谓,不过结果却导致自己的内心全被舞子看光了。大概是这件事浮现在脸上的某个地方吧?
爸爸我啊,虽然不太打算穴手管清香的事情
叮咯。
不过我们家毕竟没有妈妈
叮咯。
爸爸,门铃响了,会不会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呢?毕竟现在还这么早。
也对,我去看一下。
正晴取下围裙前往玄关,然后很快的
清香,有你的客人。
传来这样的声音。
有客人现在不是才七点半吗?到底是谁啊?
走出饭厅的清香,在玄关看到(仅限这几天内)一张熟悉的脸孔。
早安'我送东西过来了亡
是山冈,他的双眼充血变得红冬冬,手上抱着好大的纸箱。
山冈交互看着正晴与清香的脸进行比对。
这位长得很可怕的人是谁?流氓?还是在拍家庭电影?
他是我爸爸,是警官。
这次换正晴问清香:这个眼睛充血的男生是谁?
啊啊,就是那个同班同学,他说有东西要拿给我。
咦?既然这样呃'得准备茶水才行,还是要多弄一份早餐?
不用管他没关系啦,反正又不是朋友。好了,爸爸,去吃早餐吧,快去快去!∟
被清香从背后推着走的正晴,不得已只好露出无法接受的表情回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