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轻便的马车停在了建安伯府门前。
赶车的暗卫来到门口,不知和门房低语了什么,马车就直接赶到了侧门。
甄妙脚伤又严重了,紫苏和阿鸾身上都有擦伤,披头散发的三人都有些狼狈。
老夫人见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红福,快去请大夫来。”
田氏忙搀扶着老夫人:“老夫人莫急。大郎媳妇,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心里得意极了。
堂堂的世子夫人,跟楚潇阁沾了边,还弄成这样回来,看你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甄妙抬了眼,目光清清静静的看了田氏一眼。
田氏忽然就觉得一窒,那一瞬间好像脱光了被人看个正着一样。
再看去,却见甄妙露出个委屈的表情,蹭到老夫人跟前娇声道:“祖母,孙媳也想知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今日孙媳又飞起来了,直接从马车里飞出去的。”
“大郎媳妇,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老夫人面色缓和下来。
甄妙侧着身子,把伤脚挪了挪,疼得眼泪汪汪道:“从长公主府出来,惊了马,翻了车,孙媳就从马车里飞出来了。”
田氏脸色微变。
惊马?怎么回事儿,莫非人没拉到楚潇阁?
老夫人听得捏了一把汗,又问:“怎么是六皇子的人送你们回来的?”
田氏彻底愣了。
六皇子?这又关六皇子什么事?
甄妙可不知道田氏忽上忽下的心情,坦然道:“惊马被和六皇子一起的人制服了,然后那人救了孙媳。”
老夫人猛地咳嗽一声,看了田氏一眼。
田氏忙道:“谢天谢地,人没事就好,回头儿媳准备好谢礼送过去。”
心中却笑了,被六皇子的侍从救了吗?
对堂堂世子夫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呢!
也不知大郎知道六皇子的侍从把自己媳妇抱了,是个什么心情呢?
田氏这样想着。心情陡然就好了不少。
这也算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吧,虽没让甄氏不得翻身,可这事儿也能狠狠膈应大郎一下了。
她就不信,大郎会不生嫌隙。
“马怎么会惊着了?那车夫呢?”老夫人提起这人。眼中寒光一闪。
国公府驾车的马,平日都精心照料着,别看高大健壮,性情却温顺得很,好端端的断不会受惊的。
甄妙垂了眼帘:“马受惊,是孙媳拿金簪刺的。”
“什么?”这话一出,满室皆惊。
田氏像见了鬼似的看着甄妙。
闻讯赶来,一脚踏进房门的宋氏更是僵在那里。
甄妙却抬头笑道:“三婶,幸亏您今日提前回了府,不然要跟着受惊了。”
宋氏走了进来。勉强露出个笑:“早知道,三婶叫你当时一起回了。”
“四郎没事吧?”
“还好,只是皮外伤。”
老夫人重重咳嗽一声。
偏题了好不好!
本来震惊的心情压了下去,心底反倒升起一种异样,声音就格外平静:“大郎媳妇。刺马作甚?”
甄妙抿了抿唇,得意地道:“路走得不对啊,从长公主府明明拐了弯上了青雀街一直走就到国公府了,可那马车带着孙媳跑到明樱街去了。儿媳怕那车夫是拐子,就刺了马。”
看着甄妙得意的模样,老夫人瞠目结舌,不知道是该赞她机智。还是骂她鲁莽了。
“大郎媳妇,你也太鲁莽了,惊马是小事吗,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好!”田氏一副后怕表情。
宋氏却淡淡开了口:“甄氏刺得好。”
“嗯?”老夫人讶然。
她这位儿媳,向来是大方温婉的,鲜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潇阁和泠竹馆都在明樱街。”
泠竹馆是二老爷被卖进去的小倌馆。宋氏才派人去明樱街把人赎回来,对那里敏感的很,一听明樱街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里,立刻就了然了甄妙的举动,说这话时是带着赞赏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老夫人勃然变色:“那车夫呢?”:
还是那句话,声音却陡然拔高了不少。
想到某种可能,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这是有人想毁了大郎,毁了镇国公府!
甄妙挽住了老夫人胳膊:“祖母,您莫急,车夫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田氏表情一僵。
带走了?怎么可能!
老爷不是说,那车夫有一身功夫吗,又不是府里人,就算事情没办成也能全身而退,断不会查到这头来的。
可人怎么会被五城兵马司的带走了,惊了马,难道不会趁乱逃了吗!
田氏越想越不解。
她甚至觉得,就是换她赶车,当时那么混乱也能趁机溜了,难道老爷找的是个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