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北静王回过神要去找那道人,早已不知其所踪。此刻游兴尽无,便打道回府。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一路无言。那卫若兰想的是:这道士说的应是情劫。但王爷一向寡情,对女子更是不辞颜色,甚至言明,那些所谓的闺阁千金不过是空有其貌,即使有几分才学,也不过是为了卖弄,图个好名声罢了,实在不值得他去周旋。自己虽不似王爷那般想,倒也认同能配上他们王爷的女子还没出现,即使当朝的凤来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能与之匹配。如此一来,这情劫还能应验吗?又或者自己猜错了!真希望能有一个让王爷上心的女子出现,看看王爷动情的样子,不过这似乎是一件难事……
而北静王水溶也是满腹心思,他也隐隐猜出那道士所言的是情劫。不过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拿水溶是怎般人物,四王之首,当今圣上的亲表弟,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当朝长公主的儿子,手握当朝三分之一的兵权。15岁便随父征战沙场,既有将帅之才又有文治之能,更兼生得仪容秀美,面如美玉,目似明星。比那宝玉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不比那宝玉满身脂粉气。平日和颜悦色之时其清贵潇洒的气度让人钦羡,稍敛神色,便是英气逼人,尽是睥睨天下的威仪和霸气,让人心生敬畏。这样一个男子怎能不引得天下女子趋之若鹜?开始时对那些娇小姐还会婉言拒绝,后来实在是烦了,竟扳起冷脸,倒也吓跑了不少人,落得清闲。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种习惯,自己也无意去改。但事实上,自己何尝不希望能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结成终身伴侣,笑看人生!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祸躲不过,何必徒增烦忧?这般想着,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且说另一边,黛玉自醒过来后,因病根已除,心中郁结尽解,所以身子复原的很快。一连数日,俱在潇湘馆里静养。贾母因心中愧疚,再见宝玉每每生事,也没来亲自看望,自是打发鸳鸯送了不少东西来,并且依黛玉所言吩咐众人莫去探望,让她安心静养。
只是那宝玉自发现自己心心念念要娶的林妹妹竟是自己的宝姐姐后,便一下子变得痴痴傻傻,口里直喊着“林妹妹,林妹妹……”更别提什么洞房花烛了!唬得众人又惊又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闹腾了个半夜终于让宝玉清醒过来。只是那宝玉一清醒过来便要去找黛玉,要把新娘换过来,众人好说歹说,只说黛玉要安心养病,而且夜已深她必定已经歇下了,终于把他给劝住了。而那新嫁娘宝钗,心里真是又苦又涩又悔,自己明明知道那宝玉一心在那黛玉身上,为什么还要答应姨妈代嫁呢,如今自己真的是里里外外都不是!罢了,嫁都嫁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想来以自己一商人之女能嫁到国公府上,也是不差,宝玉也是个好拿捏的,日后好生哄哄,必定也能让他对自己千依百顺。这么想着,倒也安然,后来又有王夫人心疼她的委屈,许她以管家之权,心里更是万般得意,把其他的什么念头抛之脑后,一心侍奉王夫人和宝玉,让王夫人更是满意万分。
但宝玉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日日徘徊在潇湘馆外,想去探望,但那潇湘馆每日只是闭门谢客,欲进不能。更何况那宝钗袭人每每宝玉前脚来,她们便后脚到,将他劝回去。故此更加不得机会与黛玉相见。浪客^中文-.lk紫鹃原本还对宝玉存了一点希望,希望他不会负了自家姑娘的一腔心思,谁料他还是如此懦弱,任由人拿捏。袭人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劝离,现在紫鹃深知宝玉绝非姑娘的良人,也不再理会宝玉。且说那宝玉,虽对林黛玉是满腹心事,但对于女子素来是怜惜的,不忍拂了她们意,即使心中恼怒宝钗代嫁之举,却也没有对她怒言相向,仍是和颜悦色称她宝姐姐,只是不与她同房,反倒和袭人更生亲近。
一连数日,黛玉只在潇湘馆内静养,每日不过和紫鹃雪雁说说话,偶尔看看书,写写字,但最多做的事竟是睡觉。以前的黛玉总是浅眠,夜里每每只睡上两三个更次便再也睡不着,故而更是加重了病情。如今倒好,夜里一觉睡到天明,中午也能沉沉入睡,好似想要把以前的睡眠一次不足。要不是紫鹃雪雁见之举姑娘精神一天胜似一天,还以为她又得了什么病!却不知,这也是因为黛玉的了杨枝甘露的滋润,需要自我调养吸收,故而在睡梦中修养,过了一段时间就好。果然,十来天后,黛玉终于摆脱了嗜睡的毛病,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以前的黛玉是两弯似蹙非蹙罥(juan)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ye)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但现在的黛玉脱了病态,眉目间多了几分朗然,更是绝代风华,让人移不开目光。
黛玉早知宝玉在门外徘徊,只是不理,但如今想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还是和他说清楚,便让雪雁找个空把他请进来。
那宝玉一见雪雁说自己姑娘有请,喜不自胜,整整衣衫,便跟着进去了。一见黛玉正端坐在外厅,喊了一声“妹妹”便已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倘若是以前的黛玉少不得陪着他一起泪眼对泪眼,但如今的黛玉已非昔日的黛玉,可谓七情不动,冷眼相对,只是淡淡地提醒:“宝二哥是堂堂男儿,怎可轻易落泪?”那宝玉以为黛玉实在劝慰他,心中一喜,赶紧擦干眼泪,“妹妹说的是,不哭,不哭……”
“宝二哥还是坐下来说吧!”
宝玉依言坐下,端起丫鬟送来的茶喝了一口。整整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妹妹身子还好吗?”